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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对峙,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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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之谨离开凤泽居后,漫步在后宫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用手轻捻着袖中的棋子,唇角带笑。陡然抬眼对上了迎面走过来的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

    她面貌上乘,身姿曼妙,浑身却散发出一股羸弱的气质,似是气血不足所致。再看她腰间别着的玉佩,上面刻着“棋”字。

    这般不失华贵的穿着打扮,再观察她的玉佩,想来便是公主先前提到的:四公主魏棋。

    贺之谨收起笑意,装作没有认出她身份的样子,略低着头,径直越过她。

    待他走过一段路后,魏棋回身瞧他。见他无视自己,眼神晦暗一瞬,只一瞬,便被她隐匿眸中。

    兴许他不识得自己呢?

    “他是?”她开口问向身后的侍女。

    “禀公主,此人乃是当今国师,姓贺。”侍女行礼回她。

    国师吗?是了,那种气质,那般穿着,果然是非富即贵。只是他为何出现在后宫?不怕有人非议吗?

    魏棋有些疑惑,但并未开口再问,而是转身道:“回去吧。”

    “诺。”

    贺之谨走离后宫后,思虑再三、踌躇之下,还是来到了乾元殿——魏彰的理事办公及休憩之所。

    他走到近前时 ,梁平见状上前询问:“国师来此,想来是有要事与皇上商议吧?”

    “劳烦梁总管进去通禀一声。”他道。

    “诺,您慢等。”梁平弓着身子敲敲殿门,得了允诺后进去通禀。

    贺之谨就这么在殿外候着,预想到一会儿将会发生的事,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的收紧。

    少时,他出来告知:“国师,皇上请您进去。”

    贺之谨朝他点头,道了声谢。抬步走进殿内,随后亲手关上了殿门。

    彼时的魏彰正在案桌前批阅奏折,见他进来,对他道:“来了,坐。”

    此时天色渐暗,殿内四处紧闭,愈加显得阴暗。蜡烛将要燃尽,贺之谨边应声边添了支新蜡,随后就近找了个椅座落座。

    魏彰见他落座后久久不语,收了看折子的心思,开口问道:“国师找来此处,却沉默不语,何故?”

    贺之谨起身走到他近前,忽而跪地,恳求道:“请先恕臣失言之罪。”

    “但讲无妨。”

    他这才稍稍放心,缓缓开口道:“皇上明鉴,臣综下所述皆为肺腑之言。无论在皇上眼中荒诞与否,臣都要直言。”

    魏彰见他以如此严肃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心下也暗暗知晓,许是什么不好被接受的大事。

    受到他的影响,魏彰此刻正襟危坐起来,静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贺之谨在他的注视下,缓缓道来:

    “男尊女卑,乃顺应‘当今’社会之道秩。而今民众思想意识日渐觉醒,越发不平的阶级对比彰显出我朝之隐患。”

    “如皇上今日所见,城东郊那女子自幼丧亲,孤苦无依。勉强留活于世,却被达官显贵当街掳去,反抗不得。”

    “若不是恰好被司审监少监巡察救下,怕是一生都要被拘禁在端王府做一囚妾。”

    “如此蛮横放肆之行径,便是天子眼下尚且发生,那远离城郡、州县之地岂不是越发猖獗?”

    魏彰沉思着低下头,贺之谨见状继续开口道:

    “如今女子立身之法,唯有修缮自身,琴棋书画需样样精通,及笄成年后嫁个好人家方可安闲养世。何其讽刺?”

    “男子可娶妻纳妾,女子只能一生侍一夫,夫死便终身守寡。不然,街里街坊的茶饭闲谈便可使其名声尽毁。是所谓名节大于天。”

    “可大多男子,妻妾成群,风流成性,不被世俗所拘束,随意便可被世人原谅。如此这般,是可谓太过……”

    后面的话贺之谨已然不敢再说下去,也是为了留下可以使魏彰瞎想的间隙。

    魏彰微微蹙眉,道出最根源的问题:“所以,国师以为,应当如何?”

    若是冒然改换先例,后果,是魏彰不敢想的。

    贺之谨也知道他所担忧的是什么,自己又何尝不知?自己已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若她不说,天下又有多少女子如今天这般?

    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以身侍君、毫无尊严、任人欺侮、终日暗无天日地被拘束在一小府院之地,没有自由,没有去要求的资格——此间大多数女子立身处世的生活。

    贺之谨缓缓开口:“若是稍稍提高现今女子的地位,再打压一些滥用权势的贵族世家。如此,便能缓解我朝社会基本矛盾。”

    魏彰微微点头,不是没有认可他的话,但他也不完全认同。

    他略微反驳道:“不是所有女子都如你口中这般,还有一些人是会同澜儿一般明媚耀眼,她们在当今社会一样生活的很好。”

    “那只是少数人。”贺之谨浑身迸发出一股坚毅、不低头的气势,令魏彰也有些晃了下神。

    “少数女子不愿屈服于这世道,自强自立,才在这世间勉强存活。而非皇上口中的生活。”

    “有些人生来非富即贵,有些人生来就是贫困家庭出身。前者,本身就有优势。”

    “当然,也有不少贫家女子不愿委身。但若是以女儿身来独自生存,鲜少能遂人愿。”

    魏彰听完这些,低下了头,似是在沉思着。贺之谨朝他俯身拜了一礼,长跪不起。

    “贺卿,有些时候,女子不似你口中这般好,总有另类。”

    “她们有些是为了权势,有些是为了富贵,亦有些是虚荣心作祟。仅此而已。”他双目紧紧注视着贺之谨,企图以理动摇他的想法。

    贺之谨直直凝视回去,四目相对,两方不同的理念就此对峙。

    “可男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遇到貌美的女子,便色心四起。口中的情爱不过是虚晃一瞬,随后遇到更加姿色过人的甚者,便喜新厌旧,抛妻弃子。”

    “贪财好色乃是本性,欲望如同溪间流河,川流不息,无止无休。”

    二人第一次显现出意见上的分歧。对峙半晌,谁也不松口,二人皆是叹了口气。

    “此事,容朕好好想想。”

    魏彰抬手捏了捏眉心,最后还提醒他一句:

    “贺卿,你要知晓,凡事没有绝对。”

    贺之谨有些腿软,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了怎样的勇气才敢来跟皇上商论这件事。

    他用手扶了扶案桌,堪堪站起,再次朝魏彰行礼,“微臣今日多有放肆,所幸皇上不予追究,治臣失言之罪。”

    “天色已晚,皇上早些歇息,保重龙体。”说完这句话,他俯身退下。

    魏彰保持着刚刚与他对峙的姿势,久久还未回神。

    “皇上,已经晚了。”

    梁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当真是晚了吗?

    也许,还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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