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乌龙
看守义庄的人大多信奉鬼神,对死人有很多忌讳,经常焚香祭拜以求心安理得。
修炼歪法邪术之人更是如此,妄想用焚香祭拜寻求平安,现实中却继续修炼害人邪法,终究难逃天道报应。
钱老道人多半就是如此,否则身上也不会沾染邪气。
秦良嘴角泛起讥讽冷笑,目光又移回正中神像上,渐渐发现些许端倪。
神像布着凌乱蜘蛛网,彩漆斑驳脱落,捏着法诀的手指也断了两根。
下方法坛却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干净的有些反常。
秦良心感诧异,法坛似是有问题,默不作声的细细观察。
法坛前的地面隐约有拖拽痕迹,带着些许反光,痕迹一直延伸到法坛下。
秦良目光一动,这法坛有古怪,神像下似乎有着暗门。
钱老道人上完香,呵呵笑道:“两位贵客,可否先把这月十两纹银付清?”
贾六子大怒:“你这老道张口闭口就是钱,是想把大爷我当冤大头宰?”
钱老道人脸色黑了下来,对贾六子大感不悦。
秦良忽然干咳了一下,暗示贾六子付银子。
贾六子这才没敢多言,不快的从怀中摸出银两,重重拍在了钱老道人手中。
钱老道人见到银子,这才眉开眼笑:“多谢贵客赏银,老道我定会小心维护遗体,保证他老人家躺的体面。”
贾六子极为不爽,与死者素不相识,躺的体不体面又有何干。
秦良忽然道:“你们在此商议,我四下看看。”
“不行。”
钱老道却断然拒绝,垮着一张老脸道:“义庄内都是逝者,不能扰了逝者安息之地。”
秦良知道这是推脱之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钱老道人这才神色一缓道:“送来的这位逝者姓名尊位,仙逝时日,生辰八字,烦请一一告知,贫道好立牌位。”
贾六子一愣,忘了编造这些了,现编的话心中有些慌乱。
“还是安置遗体,把草席换掉吧。”秦良也看出贾六子没准备妥当,于是移开了话头。
“也好,就先安置遗体。”钱老道人倒没多想,上前拉开遮盖尸体的草席。
看到躺着的尸体时,钱老道人瞬间阴沉了下来,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氛围瞬间变了,变的冰冷了几分。
秦良注意到道人神色变化,隐隐感到不妙。
“钱老道人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钱老道人忽的苍笑了起来,笑的肆意放荡,透着阴邪诡异。
秦良心中一沉,老道神色如此反常,肯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贾六子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钱老道人为何发笑?”秦良双目微眯的再次询问。
钱老道人眼中忽的杀机突起,左手成爪状,五指狠狠抓向秦良脖颈。
秦良心中一沉,不知道这老道为何突下杀手,只得抬臂横挡。
钱老道人五指抓上秦良手臂,阴狠大笑的猛然一扯,半截袖布被生生扯下。
秦良目光渐冷,趁机抬膝猛然直袭,踹在了老道腹中。
钱老道人被踹的踉踉跄跄后退七八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腹部劲风鼓荡,衣袍时起时伏。
竟是内力外溢,用内力泄去腹部所承受的部分巨力。
秦良看到此幕暗感意外,老道内练功夫已经颇有火候,竟然用内力化解力道。
看了看自己手臂,衣袖破碎伤及些许皮肉,流出丝丝鲜血。
钱老道人虽然化解部分力道,脸色仍微微发白,没想到眼前年轻人脚力会如此之重。
看了眼手中所抓袖布,对方手臂刚劲柔韧,全力一抓却只伤了这少年皮肉,显然是碰到硬茬了。
贾六子大吃一惊,立时从怀中拔出匕首戒备,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动手了,更没看清两人攻守之间的招式。
秦良轻笑着开口:“在下很是不解,原本聊的挺开心,钱老道人为何突翻脸了?”
钱老道人狠狠扔下所抓袖布,阴冷笑道:“我们聊的虽然开心,但贫道一时兴起,想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长辈不幸仙逝,我们是来暂存遗体,这有什么不对吗?”秦良说的极为平静。
钱老道人却嘿嘿怪笑起,笑声透着讥讽之色。
秦良虽有些莫名,却隐隐感觉与尸体有关,多半从尸体看出了某种端倪。
钱老道人笑声一止,冷冷道:“这尸体是赵家之主,七天前由我算出良辰吉日下葬,你们把他挖出来送到义庄,难不成是觉得上次埋的不够隆重,想来替赵家再下葬一次吗?”
秦良愣住了,心中也大感无语,竟闹出这种乌龙。
贾六子也是目瞪口呆,好不容易偷来的尸体,没想到是钱老道人亲手下葬,这下玩砸了。
秦良索性也不装了,指向法坛:“我要查验神像下的法坛,你是自己打开暗门,还是让我动手去查?”
钱老道人神色微变,没想到秦良这么快就看出法坛有问题,立时怒道:“小家伙,会点拳脚功夫就敢再此放肆,我倒要看看你皮有多硬。”
言罢飞身前袭,五指直抓秦良面门。
秦良只觉劲风扑面,但已把老道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老道袭来手腕。
钱老道人一惊,没想到对方速度如此之快,当即顺势用腿狠狠横扫而去。
秦良松开了老道手腕,动作更凌厉三分,轻身而起先一招狠狠踹在了老道腹上。
钱老道人仓惶后退数步,这次气都难以匀实,差点没栽倒过去。
老道又惊又怒的压下腹部巨痛,内力凌乱涌动,须发随流起伏。
秦良已经试出了钱老道人大致身手,也就比寻常武林高手强上一些罢了。
“钱老道人这是何必,让我查看神像法座又有何妨,难道其中真有不能见光的东西?”
贾六子见秦良占了上风,连忙帮衬着威胁:“老道,最好按我们大人说的做,否则难逃牢狱之灾。”
钱老道人用内力压下了腹中剧痛,忍痛强笑起来,苍白须发随风起伏。
“你们是守军中人,应该属于斥候左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