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本手
八哩丹可汗，草原之上的雄鹰，长生天赋予草原的礼物
他比起继承大汗之位的忽图刺，更像自己的父亲，他所追求的是征服，是战斗
父亲尚未对宋人发起战争之时他便听闻了许多关于邵依的功绩
对于这样一位敌国女将军，他无比渴望与之交手
但那日阵前，邵依一人一骑掀翻了父亲手中最为精锐的军队，怯薛卫队在那个女人的枪下就像待宰的羔羊
他们身上的精装甲胄就像纸糊一般，起不到半点防护作用
若非父亲出手与之交战，只怕她一人便可杀穿整个怯薛卫队
向来在他们眼中像天神一般的父亲却在那女人手中落了下风
每一击都让父亲极难招架，但她似乎身负伤痛未愈，打至一半莫名力竭
父亲手中的马刀将无力的枪锋挑开，马刀刺穿了女人的腹部，但那女人拔出腰间的那柄怪异直刀在瞬息之间斩下了父亲的手臂
那女人不知为何发了疯，抛下父亲，策马冲入大军之中
她的枪锋直指忽图刺，她手中长枪如金龙狂舞，将面前所有拦路之人撕碎
本被怯薛卫队所保护的父亲不顾失去一臂的伤势将马刀刺进战马的身上
战马剧痛之下狂奔起来，就这样在邵依长枪即将贯穿逃路的忽图刺之前
他拦住了邵依，失去一臂的父亲不是她的对手，长枪贯穿了父亲的身躯，父亲的刀却未能斩入对方的脖颈
在邵依抽出长枪想继续追击后，他清晰的看到有一一缕黑色丝线扯住了邵依的身躯，紫色血管如裂缝般向她脸上蔓延
被吐出的毒血落在地上，那滩毒血将地面都腐蚀
片刻的拖延，忽图刺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邵依只得策马逃离，有些悍不畏死的怯薛想拦住她，却被一枪刺死
合不勒回营后便因伤势过重而死
回到现在，八哩丹可汗因宋庭精锐之师尽出不得不暂避锋芒，他很确定他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她确实是强大的有些许离谱，拖着重伤之躯的她硬是杀光了他身边的可汗亲卫
想到这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邵依那摧枯拉朽的一击若是真中了，只怕他已是身首分离
他的刀刺入邵依胸膛后，邵依便扫断了支撑大厅的柱子，八哩丹察觉到邵依这是想拉着自己陪葬
大厅穹顶之上的巨石不断落下，邵依抽出了胸前的利刃，她走向大厅深处，不断落下的巨石将她的身影掩盖
他极其狼狈地逃出了大厅，但内心的不安让他回头望向了那彻底沦为废墟的要塞
他下令搜遍了要塞废墟的每一片角落，确定邵依没有任何生还的痕迹后他才离开
若非宋人的大军将至，他一定要将这些乱石也翻个遍，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活下来，他必须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沂中所率领的御林军赶到了战场，他们将与岳家军缠斗的军队击溃后，杨沂中，岳飞，杨未雪，韩世忠四大元帅调集了他们麾下最为精锐的铁骑前去追击撤退的八哩丹
随大军赶到的黎家家主黎染出现在废墟之前，在她的命令下，黎家帮众掘开了乱石堆成的废墟
最终她在乱石之中捧起了一条红色绸带，邵依的沥泉与横刀比翼也被陆续找到，但唯独没有邵依的尸首
邵依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完颜宗弼私听闻这一消息时第一反应仍是觉得邵依是假死
但他听闻宋军上下皆着白袍，头系白绸之时，他急忙遣使者联络了忽图刺大汗与八哩丹可汗
在共同的目标下，两个互相攻伐的草原民族结盟在了一起
大宋失去邵依的情况下将迎来前虽未有的挑战，岳飞，杨沂中，杨未雪，韩世忠四大统帅集结于宋金边境要塞级主城-潜龙城中议事
但此次会议中却有两位穿着打扮皆非军中之人
一人身穿玄色道袍，看样子似是相当年轻，另一人则是身着锦衣
后者正是随军而来的黎家家主黎染，黎染面前摆放着一张围棋棋盘，她在自顾自的拨弄着旗子
四位统帅则是看着面前沙盘愁的脑袋冒了烟，或许是看出四人的举棋不定
那道士模样青年将一颗代表背嵬军的棋子推到了沙盘中心点
这颗棋子越过了宋金边境坚固可靠的防线，深入金人腹地
落子之处唯有三字“朱仙镇”
岳飞对于此地印象极其深刻，上一世正是攻打此处后自己人生的轨迹发生急剧的转变，那十二道催命的金牌就是在这之后到来的
但那一世，蒙古人还未出现在宋金战争之中
此时如若真如前世以岳家军强悍战力主动出击攻取朱仙镇未尝不可，但若要计划成功还有一点麻烦
不知为何，新任宰相高昕以前线疑有叛徒通敌，急需探查为由强行塞了一个监军进来
四人面面相觑，那监军一直碍手碍脚，这也致使他们错过了数次进攻的好时机
“林道长你有所不知，那个直娘贼的狗屁监军一直在阻挠我们，莫要说攻打朱仙镇了，就连将任何一支军队调离防线都是大问题”
韩世忠是个糙人，他自是不愿意管什么礼节的
林姓道长挑了挑眉道“此事交给我吧，只是此行除去岳元帅的岳家军，还需一支精骑拖住回援的蒙古人”
他指了指朱仙镇附近的一枚旗子
那是八哩丹可汗的军队，若是完颜宗弼与八哩丹的军队汇于一处，只怕岳家军危以
这一重任自然落到了杨沂中头上，四人中武力值足矣抗衡八哩丹可汗本人的除去岳飞只有杨沂中
杨沂中又正好将御林铁骑带来了前线
而韩世忠与杨未雪则需要留守边境防御窝阔台大军的进攻
不一会，林姓道士回来了，他手中拎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大包裹
他挽起袖子漏出结实的肌肉后一拳砸在了包裹上，那包裹又没了动静
杨沂中伸手扶住了额头“真是胡闹，那可是朝廷指派的监军……找条河给他丢了吧，我会向官家禀报说督军在蒙人进攻时失踪了……”
岳飞满面愁容的望向坐在一边拨弄白子的黎染
这女人告诉他们邵依还活着，只是目前还不是邵依出现的时候
黎染又捻起一颗白棋，落在数枚黑子之旁，平平无奇的一式，但却似乎在为后续落子做铺垫
这让岳飞想起几日前她刚到前线之时，那棋盘之上只有数枚棋子，他邀请韩世忠落下了一子
只可惜韩世忠对这些是一窍不通，他随意落下一子，引来女人的感叹，俗，是在是俗，不可说平庸，应该说是差劲极了
当入夜后，黎染趁着月色出了军营，她去了一处风景优美却渺无人烟之地，月光撒在水面之上，湖边草地上屹立着一栋小却精致的木屋，木屋中生活所需之物一应俱全，床上的被子却是整齐的叠放在床头，就连床单之上都未有半分褶皱
她不在这么？身后传来声音，月光撒在来人的身上，看不清面容
但她身上却缠着白色布条，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胸前
瀑布般的黑发垂落到腰间
光着的双脚才在草地中并未发出声音，这也是为何她没有察觉有人出现在自己背后
“为何，每次都要我假死来陪你演这场戏呢，我又是否为你棋盘上的一子？黎小姐”
“不……你是我棋局之外的存在，你不属于这场棋局，你的到来早已打破了这盘棋原有的轨迹，我不知道是谁将你带来，又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世间万物，但是，若他便是人们口中的天，那我亦要以你这局外之人胜天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