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退敌
斥候不断带回消息，赵构坐立难安，但邵依却迟迟不肯发兵
“危月燕”之中多为骑兵，此刻金人虽已开始攻城，但其兵力过多
若是没有足够多的重骑兵，冲进去打乱敌人的阵型只怕是合围之下自身难保
尽管越无关已经极力向赵构解释为何不支援守军，但赵构仍是找上了邵依
他承诺张俊一定会及时赶到，他们明明早已就位，却迟迟不动
最终他越过了越无关找上了邵依，邵依正在一截木桩上观察着摊开的地图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地图上一处
那是一条山道，由于极窄且周遭植被茂密，绝大多数人并不知晓这条路，就连大部分地图都未曾有过记载
完颜宗弼此次攻打明州城本就是急行军，并未携带过多粮草
加上他将本该与刘世光交手的六万人调到了这里，十二万人连续围城近一个月
那么他们的粮饷必然早已消耗殆尽，若是完颜宗弼想将粮食悄无声息的运来此处，唯有水路与这条小道
但沿路渡口早已被宋军烧毁
完颜宗弼赌的便是从这条“天路”之上运粮无人能猜到
但很不巧，这条路邵依正好知道
呼唤几声无果后，赵构走上前
此刻邵依才反应过来
“官家来此所为何事？”她望着赵构柔声询问
赵构也不知哪来的一股火气突然涌上心头“我答应了张将军一定会及时到达，我们明明已经到此三个时辰，为何迟迟不愿进攻”
“金人此刻专心攻城，我们若是自此借高坡冲下，金人腹背受敌必遭重创！”
赵构一口气将自己所读兵书上能用的部分全部托出，此刻他似乎觉得自己是懂兵法的
他更觉得一路以来邵依将他带在身边，他这所谓的御驾亲征实际上就是跟着走了道过场
或许邵依根本就看不起自己？或许自己本就能作为这支部队真正的统帅？自己明明是皇帝，她一介臣子为何一路以来又敢说教自己
邵依仍是柔声向他解释
“金人此刻战意高昂，且完颜宗弼用战车将大营牢牢围住，若没有人马俱甲的重骑冲阵，纵使再多人冲进去，也只能葬身于金人刀下，还请官家耐心再等片刻”
赵构听到后不但没被安抚，反而变本加厉，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性情大变，竟以自身身份开始向邵依施压
“有你与越无关带领，那不过万人的金营顷刻间便能踏破，若是你再不动，便是将我陷于不义！我是天子，我命令你，立刻攻击金军，救援张俊！”
这几句话说完赵构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他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举动
在他并未发现的地方，一道黑白不断变化交错的丝线消失了
邵依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些许复杂，但她并未多说，只是提起枪出了帐门
赵构想解释的话却堵在嘴边，邵依那眼神中分明是失望与悲伤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危月燕”全军集结完毕，军中仅有的十余套重甲皆穿在了最前方的百战老兵身上
邵依位于最前方带领冲锋，而越无关则是牢牢守护在邵依身侧
当完颜宗弼察觉高坡之上冲下的骑兵时，他带着手下亲卫亲自会到大营中迎击
一杆杆马槊将金人武士捅穿，挑起，再甩飞
邵依身先士卒，手中沥泉所过之处无一人生还
阻挡他们前进的枪阵被越无关跃起落下的一拳砸开
身着金甲的越无关在人群中不断出拳
每一拳砸出都能听到兵刃盾牌断裂的声音，还有人骨被砸碎的响声
但很快骑兵们的推进便停了下来，完颜宗弼赶到，他身后亲卫中走出一人，身高两尺二，就像一座山一般矗立
他仅一人便将冲锋的骑兵全部拦下
甚至将将士抓在手中当武器左右砸动
当邵依杀至其身前时，越无关三步并两步跨出，将那金人勇士整个抱起向前砸下
他高大的身躯砸入完颜宗弼亲兵人群中时
完颜宗弼也是吓了一跳，在他的记忆里，未曾有过越无关这号人物
但想想也正常，越无关乃是邵依身边副将，在戍边之时近乎未曾离开过邵依左右
他在外界并不出名也就能理解了
这一记抱摔彻底打乱了金营守军的阵型，邵依长枪一挽，便骑着战马踏入敌阵
她似是比上次见更强了，完颜宗弼这么想着，但并无大用，此时冲击金营无异于送死
金营中出现盔甲碰撞之声
大批铁浮屠从金营中走出，他们手拿骨朵身披重甲，最先冲入敌阵的骑兵们很快便被围住，正如邵依所说的那样
没有重甲骑兵，根本冲不开这些铁罐头，在付出相当多的伤亡后，邵依无奈下令让越无关带他们突围，自己则留下断后
在那帮铁罐头面前，马槊根本戳不开护甲，反而是铁浮屠手中骨朵砸下便是人马俱亡
赵构本是准备跟着一起来的，但朝中一封由丞相秦桧递交的奏折需要他的批阅，他只得留在营地中处理事务
眼见越无关撞开了金人的包围圈，邵依放下心来
沥泉斜指地面，红绸随风飘扬，一众金人竟无一人敢上前
完颜宗弼身边亲卫更是死死举着手中塔盾
金人不动，邵依却先动了，沥泉挑起笨重的铁浮屠，将他们挑在枪尖好似抡大锤般砸下，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无人能挡
又是以枪身猛扫四段，大开大合，其气势好似秦王扫六合
无数金人倒在邵依枪下，完颜宗弼本想亲自上阵试试那沥泉神威
奈何在战力重回巅峰的邵依面前，连一枪都难挡住
邵依枪尖扫过地面带起火星，掠至完颜宗弼身前时，金刀撞上枪锋，完颜宗弼只觉好似那是一条巨龙撞了上来
巨力之下金刀破碎，完颜宗弼连带保护他的亲卫一同被扫飞
终于，有金人开始崩溃，逃跑，嘴中哇哇大叫，那是怪物的意思
邵依并未多管，只是一枪挑翻了护旗队，将大旗折断
随着大旗倒下，金人士气暴跌，不少攻城的金人开始逃跑
明州城上身边守军已所剩无几的，潮水般的金人退去后，残破的城墙上如尸山血海
“官家你果真没骗我……哈……”张俊因伤势过重晕倒，城外完颜宗弼收拢了剩下七万余人开始逐步撤退，他们的粮草被截停了，再在此处耗下去难逃全军覆灭的结果
赵构全程目睹了这场战斗，若非邵依神勇，只怕难有人突围
但就算这般，“危月燕”中近半骑兵全部留在了战场上
虽说上了战场难免会有伤亡，但若是再等片刻，等那铁浮屠加入攻城战也绝不可能是这般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