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怎么回事
牙婆对梅寒香躬身道：“公子通情达理，多谢多谢！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梅寒香道：“在下姓梅，名字就不说了，你快去吧。”
“好的好的，请公子稍等片刻，老婆子去叫她来见。”
牙婆高高兴兴的走了。
梅寒香对韩若冰道：“那边有棵大树，你去树后躲着，休要被她看见。”
韩若冰感激不尽，拱手道：“姑娘如此热心，鄙人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梅寒香心里酸酸的，强笑道：“谢什么呀，你太客气了，我们既然是一伙的，就该互帮互助。”
这时牙婆远远走来，她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女子，粉面乌发，娉娉婷婷的。
韩若冰的心狂跳起来。紫薇偏爱青色，平时常穿青衣，这个女子无疑就是紫薇！
他待不下去了，他想立刻逃走，但又不能逃，因为他躲在大树后面，一逃就暴露了。
那女子跟着牙婆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已经听得见她身上的佩环叮当声了。
韩若冰转过身，背靠大树，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被她看见，更不想看见她。他的心碎了，在汩汩淌血。
牙婆和那女子来到近前。牙婆道：“梅公子，你要见的小桃红，老婆子替你请来了。”
小桃红朝梅寒香深深道了个万福。
梅寒香还了礼，说道：“姑娘的芳容，鄙人仰慕已久，今日幸得一见，果然清新秀丽，超凡脱俗，不负桃红之名。”
小桃红微笑道：“哪里哪里，梅公子过奖了，奴家实不敢当。这儿不是说话处，请梅公子到厅上喝杯茶，稍叙片刻吧。”
“不必了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办，不能久留，就在此地见一见即可。”
梅寒香说着，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韩若冰明白，这是在向他发信号。他想事已至今，总要面对现实，还是看一看，做个了断吧。
他鼓足勇气，从树后探出半个头，定睛一看，不禁啊的一下叫出声来，叫得很响。
这个小桃红根本不是紫薇，二人差别甚大！
大家被他的叫声惊动，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梅寒香端着主人的架子，没好气地质问他：“你喊什么？出了什么事？”
韩若冰这才想起自己此刻是仆人，只得低头哈腰，陪笑道：“一只虫子掉进了小人领子里，小人吓了一跳，因此……”
“真没用！”梅寒香厉声呵斥：“被一只虫子吓成这样！这么大个子白长了！”
麻花儿望着韩若冰的尴尬相，在一边偷着乐。
梅寒香将几块鎏金币递给小桃红，向她拱手告辞。
小桃红很不好意思，再三致歉：“今日实在不巧，房中有客，怠慢公子了，望公子见谅。公子有空请再来，奴家一定倾心款待，加倍补偿。”
梅寒香急于知道事情的结果，草草敷衍她两句，便带着两个“仆人”匆匆离开。
出了梨花院，不等梅寒香开口，韩若冰便激动地喊道：“她不是紫薇！根本不是！”
“你肯定？”梅寒香问。
“绝对肯定！”韩若冰的回答斩钉截铁：“自小一块长大的，怎会认不得！”
梅寒香摇头道：“也别把话说死，你俩分别时尚未成年，而且许久未见了，她的模样必然有所改变……”
“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韩若冰抢着说：“紫薇是上宽下窄的瓜子脸，而小桃红的下巴略带方形，二者截然不同。另外她俩的身材和嗓音也有明显的差异，虽然五官看着有几分相似，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韩若冰很高兴，感觉如释重负。恋人出卖贞操是他最心痛的事情，他宁愿找不到紫薇，也不愿她沦落风尘。人不见，希望还在。反之，便无可挽回、万劫不复了。
与韩若冰相反，梅寒香心中却充满哀伤。此前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小桃红并非紫薇，韩若冰和紫薇便仍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机会。
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已经被这个男人俘虏，他左右了她的喜怒哀乐。
她一向高傲自尊，不愿让别人发现她的脆弱，只得强作镇定，微笑道：“怎么样？没白来吧？你还不想来呢！”
韩若冰朗声道：“幸好你说服了我，否则我铸成了大错，自己还懵然不知呢。”
麻花儿问：“以后如何？你还要继续找下去？”
“当然！”韩若冰道：“非找到她不可！这是我必须做的，岂能半途而废！”
“要是一直都找不到呢？”
“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这时梅寒香忽然停住了脚步，双眉紧皱，喃喃自语：“不对，我越想越不对。”
韩若冰问：“怎么啦？哪儿不对？”
梅寒香道：“据你所说，紫薇与小桃红除了五官有几分相似，其他方面差别甚大，那翠玉为何会认定她俩是同一个人？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韩若冰方才只顾高兴了，无暇多想，现在仔细一琢磨，这的确是个问题。
梅寒香提议：“我们干脆去海棠院走一趟，找翠玉当面问个明白，如何？”
韩若冰欣然答应。于是三个人又来到了海棠院。
韩若冰身穿仆人的服装，还戴着假胡子，门口的牙婆认不出他了，将他晾在一边，只管对梅寒香殷勤招呼。
梅寒香指着韩若冰笑道：“我是陪客，这位才是正主，有话跟他说吧。”
韩若冰摘掉了假胡子。牙婆恍然道：“原来是韩公子啊！老婆子眼花没认出来，请公子恕罪！”
韩若冰摆手道：“不必多言，我有急事想见翠玉姑娘，不知她有没有空？”
“有空！有空！”牙婆咧嘴笑道：“不过，公子的玉牌要拿出来用一用。”
韩若冰一愣：“要玉牌干什么？”
牙婆道：“此刻有个客人在翠玉姑娘房中，他仗着腰包里有几文臭钱，在那儿自作多情纠缠不休，讨厌得很。公子拿玉牌出来，好叫他赶紧滚蛋。”
麻花儿自告奋勇：“我去！我去！这事我最拿手！”
他向韩若冰要过玉牌，跟着牙婆去了。
韩、梅二人在门厅里等着。片刻之后，一个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的男人跟着牙婆走出来，他满面愠色，一边走一边咕咕哝哝，看来被赶走的就是他了。
来到大门口，牙婆陪笑道：“李老爷，今日实在抱歉，十二郎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惹不起他呀。请李老爷改天再来，翠玉定会殷勤相待的。”
“妈的！算我倒霉！走了狗屎运，撞了大头鬼！呸呸呸！”
胖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牙婆在他背后轻轻啐了一口，回头望着韩若冰，满面春风道：“韩公子请，翠玉姑娘正等着你呢。”
韩、梅二人跟着牙婆来到翠玉的住处，花园深处那栋小楼。牙婆喊道：“翠玉姑娘，韩公子来了！”
翠玉出迎，拉着韩若冰的手道：“我正盼着公子，公子便来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呢？但我不明白，公子为何要扮作仆人？难道怕被认出来？”
韩若冰敷衍道：“为了查一件案子，不得不乔装改扮。”
翠玉又朝梅寒香上下打量了一番，拍手笑道：“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韩公子已经够帅的了，这位公子更是出类拔萃、帅不可言，妙极妙极！今日两位大帅哥一同光临，奴家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说着便来拉梅寒香的手，梅寒香很尴尬，赶紧躲开。
翠玉笑道：“哟，还怕羞啊？这就更有趣了！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哪方人氏？”
韩若冰拦住她道：“别纠缠她了，翠玉姑娘，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翠玉目光一闪：“干嘛绷着脸？有何要紧话说？”
韩若冰道：“我刚从梨花院来，见过小桃红了，她根本不是我要找的人！”
翠玉两眼瞪得如铃铛一般，惊呼道：“你说什么？她不是你那个……谢紫薇？”
韩若冰点点头：“她不是！”
翠玉道：“这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
韩若冰又气又好笑：“荒唐！我和她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我怎么会看错？”
翠玉愣了一会儿，说道：“那……就是我看错了。”
梅寒香沉声道：“这事想来有些蹊跷。韩公子说，小桃红与谢紫薇除了五官有几分相似，其他方面大不相同，你怎么会将她俩认作同一个人呢？”
韩若冰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翠玉姑娘，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翠玉很尴尬，嗫嚅道：“我去梨花院是在晚上，光线不好，又不敢离她太近，因此……”
“你说不敢离她太近？为什么？”梅寒香追问。
翠玉道：“我手中拿着她的画像，要是走到她跟前辨认，那才叫奇怪呢！”
梅寒香道：“那幅画像在哪儿？我想看一看。”
翠玉拿来了画像。梅寒香端详道：“看她俩的脸形，一个是瓜子脸，一个是长方脸，如此显著的差别，即便光线不好、距离较远，也不会看不出来。”
“说的没错。”韩若冰蹙眉道：“请问翠玉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玉很不高兴，沉下脸悻悻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要我帮忙找人，我照做了，费心费力的，结果连个谢字都没听见！这倒也罢了，你还反过来怀疑我盘问我，真是好心没好报，这未免有些不近情理了吧？”
韩若冰被怼得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