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秘女郎
过了好一会儿，刀疤脸终于开口：“我不会说出主人的名字，他究竟是谁，你们自己看吧。”
韩若冰问：“你让我们看什么？”
“看这个。”
刀疤脸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圆圆的药丸似的东西，迅速往嘴里一塞。
韩若冰大惊，喊了声不好，急忙上前抢夺，但晚了一步，刀疤脸已将毒药丸咽下。
这毒药非常厉害，刀疤脸挣扎了片刻，很快就死了。他的面相原本就十分狰狞，中毒而死后变得更加可怕，龇牙咧嘴，七窍流血，如魔鬼一般。
韩若冰和那女子面面相觑。
麻花儿朝尸体看了一眼，吓得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韩若冰对那女子躬身施礼，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女子还礼：“韩公子不必客气，此乃分内之事。”
韩若冰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姓韩？”
女子朝麻花儿指了指：“听你的随从说的，他说你叫韩若冰，襄阳人氏。”
“这小子嘴真快！”
韩若冰瞪了麻花儿一眼，对女子道：“请问姑娘贵姓？芳名如何称呼？”
女子大大方方地回答：“我姓梅，名寒香。”
随后又笑道：“你叫韩若冰，我叫梅寒香，名字都与冬天相关，真巧啊。”
韩若冰也笑出声来。
这梅寒香真是个奇女子，不但会武功，而且性格活泼开朗，跟一般的女子大不相同。虽然与她相识才短短小半个时辰，却似乎已经很熟悉，像老朋友一样了。
麻花儿走过来道：“在这儿淋雨干什么？快回去吧。”
梅寒香道：“说的对，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走！”
三个人离开白云庵，身后留下了五具尸体。天空中电闪雷鸣，为这个杀戮之夜平添了几分凶险的气氛。
默默的走了一会儿，韩若冰问：“梅姑娘，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来趟这浑水？”
从一开始，这个问题就在韩若冰心头徘徊，现在他终于忍不住问了。经历了这几日的遭遇之后，他对任何人都不敢相信。
梅寒香道：“实不相瞒，我与古月斋的胡老板熟识，听说你是十二郎成员，今晚特地来见你，不料你已出门。不知为何，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和麻花儿一同赶来。”
“原来如此！你的预感救了我一命，当时我遭到围攻，已陷入绝境了，想来真有些后怕！”
韩若冰长吁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为何要见我呢？有事要我帮忙？没问题！说吧，什么事？”
梅寒香哼道：“别这么自大好不好？你帮我忙，我也能帮你忙，我们可以交换情报。”
韩若冰生性高傲，不喜欢被人顶撞，但梅寒香的顶撞却令他耳根燥热。他想想自己的确很自大，况且又不是真正的十二郎，摆什么豆腐架子！
他歉然一笑，问道：“你说交换情报？这话什么意思？”
梅寒香反问：“你是不是在调查一件谋反案？”
韩若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梅寒香道：“我有个堂兄名叫梅彦春，是御史大夫刘勘的贴身侍卫。十多天之前，他随刘大人外出私行察访，不久消息传来，二人皆落水而死。”
韩若冰问：“是遭到攻击了吗？”
梅寒香道：“他们身上并无伤痕。按照勘验仵作的说法，他们是淹死的。”
韩若冰道：“这样的话，也许是意外落水？”
“不可能！”梅寒香断然道：“刘大人上了年纪，且不说他，我堂兄年纪轻轻，又是个练武的人，身手不凡，他怎会轻易落水？肯定另有原因！”
韩若冰颔首沉思。
梅寒香接着说：“更重要的是，堂兄临走前曾向我透露，刘大人正在调查一件谋反案。我有理由怀疑，他们的死并非意外，背后也许大有文章。京兆府尹张麟张大人也这样认为，他支持我继续调查，把真相找出来。”
韩若冰想了想，问道：“你堂兄只说是谋反案？有没有提到什么细节？”
梅寒香沮丧地摇摇头：“有倒好了，可惜一点都没有，因此我毫无头绪，希望你能帮我。”
她盯着韩若冰，说道：“我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设圈套诱杀你的是什么人？为何这么做？”
韩若冰道：“第二个问题不难回答，杀我显然是要灭口。至于他们是什么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梅寒香重重的哼了一声：“你骗我！他们如此穷凶极恶，说明你威胁到了他们，你一定掌握了什么证据，能置他们于死地，只是不肯说而已！”
韩若冰苦笑道：“没有，我没骗你，眼下我一头雾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梅寒香气呼呼道：“你这人好没良心！我救了你的命，还把我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你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我真后悔救你，让他们杀了你算了！”
她越说越生气，眼睛里闪着怒火。
麻花儿替韩若冰解释道：“梅姑娘你误会了，他真的不知道，因为他……”
“你少说两句！”
韩若冰生怕麻花儿道出玉牌的来历，暴露他是个冒牌货，赶紧喝住麻花儿，说道：“梅姑娘你想想，我一不疯二不傻，假如我真的有证据在手，早就向皇上禀报了，还用得着跟他们周旋，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梅寒香缓缓点头：“这倒也是。”
韩若冰又道：“刚才我是怎么逼问那个刀疤脸的，你也看见了，我真的没骗你。”
梅寒香眼里的怒火彻底消失，喃喃道：“对不起，我性子太急，误会你了。”
她叹了口气，懊恼地说：“唉，可惜那个刀疤脸死了，线索也断了，怎么办？”
韩若冰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有脑子，我会分析判断。刀疤脸一伙只是小喽啰，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家伙，有些不男不女，我猜他多半是个公公。”
麻花儿好奇地问：“公公？谁的公公？”
韩若冰道：“搞什么！公公就是太监！”
麻花儿大笑：“原来是太监啊！他们男根都没了，怎么能叫公公呢？应该叫婆婆奶奶才对！”
韩若冰捅了他一下：“别胡说！”
麻花儿这才想到有女人在场，脸一红躲开了。
梅寒香沉思道：“你说他是太监？但太监怎能随便出宫？又为何要追杀皇上的密探？这说不通呀！”
韩若冰撇嘴道：“你别钻牛角尖好不好？太监不一定就是皇上的人，司马炎封了二十多个王爷，对他们恩宠有加，他们身边也有太监，是不是？”
梅寒香一拍巴掌，兴奋地喊道：“说的对！他定是某王爷身边的太监！”
韩若冰道：“现在事情渐渐清楚起来了，他们杀了李成还不算，还要……”
“等一等！等一等！”梅寒香叫道：“那个李成是谁？他怎么被杀的？”
韩若冰说漏了嘴，支支吾吾道：“李成是……是我朋友，刀疤脸一伙在洛口镇一家客栈杀害了他，还要赶着杀我，可见事情的确非常严重。我估计，八成是有个王爷想要谋反。但王爷那么多，究竟是其中哪一个，还难以确定。”
梅寒香拱手道：“韩公子头脑机敏，思维缜密，不愧是钦定的十二郎，佩服佩服！我们俩联起手来，定能拨开迷雾，找出那个反贼！怎么样韩公子？”
韩若冰道：“蒙姑娘抬举，在下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梅寒香大喜道：“好！那就说定了！韩公子，你们住古月斋非长久之计，还是住到我家去吧，一则议事方便，二则也可躲避追杀，你看如何？”
韩若冰心里求之不得，嘴上却迟疑道：“这……合适吗？令尊会不会……”
“放心好了，”梅寒香打断他：“家父已经过世了，我也没有兄弟姊妹，家中只有一个母亲。她老人家最爱热闹，公子到来，她一定欢迎。”
韩若冰道：“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
梅寒香撇嘴道：“什么叨扰不叨扰，别扭扭捏捏的了，快走吧，雨下大了。”
三个人默默的走了一阵，梅家的宅院已近在眼前。
这座宅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进了大门，里面楼阁掩映，曲径通幽，好个清雅去处。
时间很晚了，梅寒香没有惊动母亲，只是把一个丫鬟红袖叫来打扫客房，安排应用物品。
方才黑暗中看不清楚，此刻灯光明亮，韩若冰惊讶地发现，这个会武功的梅姑娘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竟然是个大美女！她有一张标致的鹅蛋脸，五官生得恰到好处，头发乌黑，皮肤雪白，一双杏眼顾盼流波，尤其生动。
韩若冰并非好色之徒，也不是没见过漂亮女子，但眼前这位着实令人赞叹。他简直看呆了，直到被麻花儿碰了一下，才猛的清醒过来，问道：“怎么啦？”
麻花儿挤了挤眼道：“你魂灵出窍了是不是？梅姑娘的话没听见啊？她问我们还需要什么？”
韩若冰面红耳赤，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安排得十分妥帖，多谢姑娘。”
“你们连日辛苦，请安歇吧。”
梅寒香告辞离去。
韩若冰和麻花儿在客房睡下。软软的床，干净的被，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紧张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他们已经很久没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