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时间(二)
很快,老黄叫同学们按身高站在外面,然后再进来挑位置。这是刚开始换座,等以后换座会换规则的。
就这样,命运把林可和姜阳绑定在了一起,人家都在变,可他俩一坐就是三年同桌。
下午恰恰有一节林可最讨厌的体育课,准确来说,是全部女生的噩梦,因为这节课有体测800米!林可真的是幸运儿,昨天来的亲戚,今天跑步不得肚子疼死啊。关键下午很晒,阳光打在身上,当面对太阳跑圈时,眼睛都睁不开,没办法,同学们在一群谩骂声中硬着头皮前进,准确来说,是自己边骂边前进。
女生要跑两圈半,男生跑三圈。男女分开跑,跑第一圈时,女生们大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这可让后面的女生不得不跟上,所以大部分女生在跑完第一圈后就都没什么力气了,拉据战来了。林可的体力很差,跑完第一圈就累的直喘气,她患有鼻炎,鼻子长期是堵塞的,所以在进行大活动时她都是用嘴呼吸的,上气不接下气挺难受的。现在的她跑在女生的末尾,靠着一股信念前进着,肚子愈来愈疼、呼吸也越来越不畅,头有点晕晕的,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无力的,她看向前方,是模糊的。慢慢的,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林可记得她意识模糊、快倒下时,刚好听见了那一群男生的说话声。
“啧啧啧,你们看她,她是不是要晕了啊,怎么体力这么差,两圈都没跑完。”
“是啊是啊,要是和我的男生一样跑三圈不得累死。”
“快跑啊,小胖妞,你是乌龟吗?怎么可以跑这么慢”
“哈哈哈…”
一阵极为刺耳的声音传来,让林可感到十分的羞愧气愤,恨不得现在就跑到他们面前骂一顿。脸也不知道是晒红的,还是他们气红的。明明她只是微胖,162cm的身高配120斤,怎么能叫小胖妞呢?这样又累又晒、又被嘲笑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她好想放弃,她真的跑不动了。
“够了,以女生的弱项取乐,很搞笑吗?”
她抬眼一看,斜前方的是班长姜阳,正在向她跑来,后面的太阳仿佛让他带了光,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置人如梦幻。他跑到了林可的附近,俯下身温柔轻声的询问:
“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林可虽然感觉体力不支,但遗传了她母亲不肯服输的精神,于是努力的说:
“我没事,谢谢。”
她以为姜阳会走的,可事实却是:姜阳在离她一米远的斜前方和她一起跑,正好遮住了太阳,不,是他取代了太阳,让人心里犹如温泉流过。少年修长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他就是戴着光的战士,时不时的往后望,就像是守护他的公主。
就在她倒下时,一双手接住了她的腰,她迷糊间感觉自己被公主抱了起来,两人离得很近,近得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他听到了自己超速了的心跳声,彻底昏过去时,她只感觉在他的怀里好像很有安全感,很温暖、很舒服。
在医务室醒来时,发现四处没人,她才放松起来,开始骂那几个男生,骂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滔滔不绝,关键是骂人不带脏字,小嘴叭叭就是一阵阵输出,突然,远处传来笑声。
只见姜阳向病床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水。
“没想到你看似文静的外表下藏着一个这么有趣的灵魂,你要是参加骂人大赛,第一稳了。”
“什…什么啊”
林可一下子羞红了脸,此时的她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她还是会变成小女生的。
“算了,不逗你了。这里有一杯温水,给。”
“谢……谢谢。”
正当林可喝水时,突然一阵声音传来:
“可可,可可,你吓死我了,我一跑完就发现你不在,别人都说你抱去医务室了,你这是怎么了?”
果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总是她的标配,然后,一进来就抱住了林可,林可手上的水都差点洒了。
“我没事,小问题而已。”林可掐着她的脸说。
“你们聊吧,那个,林可同学,医护人员叫你多注意休息、多喝热水,我就先走了。”他说完,莞尔一笑。
林可乖乖的点了点头,羞红了脸。而陈柒则是十分自然的挥手表示再见。久经情场的陈柒满脸堆笑的问:
“你给我老实交待,是不是喜欢上了班长,嗯?”
思绪回来了ktv,原因是她感觉到了一副炙热的目光正看向自己,一看,发现是姜阳,对视的刹那,林可的心跳猛然加速,脸也不争气的变红了,心里犹如小鹿乱撞。
他干嘛看我?难不成是我盯着他发呆盯太久了,他发现了?
正在思考时,突然手里被塞了麦克风,转头就看到陈柒对自己挤眉弄眼,一看,另一个麦克风被人塞在了姜阳手里,而再看电视机时,上面正准备播着一首十分熟悉的音乐——起风了。
林可就知道陈柒这小子,一门心思想撮合她和姜阳。音乐开始了……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
林可心里一直在边唱边打气,希望自己能够勇敢一点,她,真的不希望以后的自己后悔,至少就当为高中的三年画个句号吧。
歌,唱完了;人,也该散了。
林可拿着话筒兴奋的看向姜阳,大声的说道:
“姜阳,我…我喜欢你!”
少女的耳垂迅速变红,心跳也不知觉的加快,满是期待的望向少年,周围的人也在不停的边起哄边拍手。
“在一起,在一起,在——”
“不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就这样,大家的起哄声被姜阳的一句话打断了,此时的林可犹如五雷轰顶,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浑身的寒意袭来,心一点点的变凉,让人莫名的觉得很痛很痛,眼泪在不停地打转,但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陈柒看到这情况,连忙走过来帮林可擦眼泪,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她是十分了解林可的,她看的出来林可是非常喜欢姜阳的。三年,林可努力了三年,她为了姜阳能多看她一眼,硬生生的用一个半月把自己从120斤变成了99斤。为了让姜阳每天早上过来可以喝到热水,戒了赖床的习惯,每天都默默的帮他倒水。为了和姜阳有更多的话题,逼着自己从了解到精通那些他的爱好……
陈柒越想越觉得气,她虽然也知道姜阳并没有做错什么,可心里越发憋不住,只好强忍着怒气说:
“你喜欢的人是谁?”
“这属于我个人的隐私问题,貌似我没必要回答。”
少年说完,便潇洒的离去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林可。
林可被陈染拉回了座位,其他人也继续唱歌了,宛如这件表白被拒的事没发生一样。
陈柒看着眼神空洞的林可,十分无奈的说:
“可可,好男人有千千万,我们可不要吊在这一株上,好不好?”
陈柒一只手摇着林可的手,一只手去拿酒,然后示意林可要不要喝点,林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子一热就同意了。她以为和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喝了酒就解了愁,可她感觉,这酒,越喝嘴越苦,越喝心越凉,她还是感觉心里好难受好难受。果然啊,说喝酒忘掉一个人只能是电视剧,成不了现实的。她越喝酒反而脑子里越是他。她伤心的哭道:
“你不喜欢我,干嘛呆在我的脑子里不走啊,你走啊,你走啊,呜—”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打陈柒,突然,她被陈柒一把抱住,陈柒摸着她的头,温柔的看着她:
“乖,可可乖,我们忘掉姜阳,好不好?”
“不好,不好”
林可一下子就咬上了陈柒的脖颈,泪眼婆娑的哽咽:
“忘……忘不……掉啊,他已经住在我心里了,我不甘心啊,为什么我这么没用,连忘掉他的能力都没有。”
林可又开始一瓶接着一瓶,为什么,喝了这么多,她还是记得他清晰的轮廓,他在她这里是主角,而她在他的那里却只是一个配角。
现在是晚上10:30,房间里只有她和陈柒两个人了。现在也没人点歌,所以它正自动随机播放,音乐让这长夜显得不那么孤寂,但始终抚不平已破碎了的心灵。
她知道,她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从未喝过酒,这一次,她难得的放肆了。平时,她要做家务、照顾弟弟、逼自己学习,这些常常让她感觉自己很累,她无法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可以任性的玩、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种羡慕纸笔就算用了万千也让人体会不到一点,除非那个人体验过:做完家务有时还会被压力大的母亲骂,照顾弟弟却尽力不讨好,努力学习却成绩一般。
她的脑子里把她的一生都想过了,是一种无力感,除了后面遇到他,才感觉自己的黑白世界变成了彩色,可他,又让她的彩色世界变成了黑白,这一切,宛如一个梦,短暂却遇上了不可多得的美好,突然,思绪被那熟悉的歌声拉回。
她就如魔怔般,拿起麦克风开始唱。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
这首歌,她用哽咽的声音唱着,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和他的故事,她和他的故事在歌唱完时就结束了。
……
“可可,可可,可可……”
林可回过神来,恰好一阵凉风吹来,让人理智了不少。
“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我就问你喜欢什么花,你回答后就发了老长时间的呆,我叫你也没什么反应,都不知道你突然就怎么了,又不好一直打扰你”陈柒说完就把嘴嘟了起来,随后头埋进了林可的怀里。
“一些往事而已,不重要的”
林可随即笑了笑,用手抚着陈柒的头发。
陈柒突然站起来,一脸严肃的望着林可。
“你刚才应该不只是在想往事吧,更是在想姜阳吧”见林可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像凝望,像沉思,但还是让人一猜就透。
“可可,这么多年了,你早该放下他了,还有人比他更值得你爱”
“有吗?”
林可抬眼对上陈柒的视线。
“怎么会没有呢?我们可可这么优秀。”
陈柒随后又嘟囔了一句:
“但那些臭男人都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