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惊鸿
一个年轻小二跑过来，忙不迭的摇着手，结结巴巴的道：“客官，不、不用了！”
这一幕极为吓人，正在动手的诸人莫不一缓，跃后一步。
转眼之间，他出了六掌，六道人影直直飞出，撞到墙上，滑下来，软绵绵的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六七个人缩在一起，背抵着背，双手紧握刀剑，死死盯着萧月生，脸上透出惊惧。
如此仙子一般人物，一直陪在身边，简直是无上的享受，为何自己不是那道士？！
胡斐摇头一笑，露出不屑：“他们早被吓破了胆，不足为虑！”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还有别的事要做，咱们就此分别吧！”
叹息声此起彼伏，他们纷纷回过神来，心中惆怅之极，仿佛最重要的东西消失了一般。
厅中站着一人，身形窈窕，穿一身紫衫，剪裁合体，头戴圆帽，悬着紫纱，遮住脸庞。
他轻抿一口，放下茶盏，顺手拍拍钟小二肩膀，低声道：“小二，死了这么些人，你怕不怕？”
萧月生对他们微微一笑，他们心中一凛，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陈禹强自一笑，道：“自然能听得！……福大帅要召开天下掌门人大会，遍邀武林各门各派掌门，我们来知会凤天南一声。”
他朝西边瞥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紫色人影，一闪而过，迅速融入人群中。
马春花凌波微步神妙，看似轻雅柔和，却迅捷无伦，并不理会他，攻向别人，他根本碰不到衣角。
虽然相处时短，对萧月生的狠辣不以为然，胡斐却仍觉得有几分不舍，颇是心折于他纵横捭阖的气度。
“告辞！”萧月生一笑，转身便走，身形一闪，已然消失。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小兄弟你宅心仁厚，就不怕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这柱子一人合抱，涂着红漆，极为鲜亮，大汉整个人嵌在柱子上，仿佛一张画悬挂着，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昏死过去。
转眼之间，马春花退回萧月生身边，低声道：“师父，已经全废了！”
……
他收起单刀，凑到萧月生跟前，低声道：“道长，还是饶他们一命罢！”
胡斐嘿嘿一笑，看着他吓得发黄的脸，自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抛到桌上，大步流星出了英雄楼。
忽然之间，他们嫉妒起萧月生来，恨不得以身相代。
萧月生眉头一挑，望向他。
“砰”的一下，整座酒楼颤一颤，大汉正撞到圆柱子上，停在上面，身子陷入朱红柱子里。
“进去吧。”萧月生踏步进去，两个大汉见是马春花，躬身行礼，没有阻拦。
追了两步，他力气用尽，踉跄摔倒在地，嘴里兀自低声嘶吼不已，随即失声痛哭。
胡斐情窦未开，一直当马春花是姐姐，失神一会儿，马上清醒，高声叫道：“小二，结帐！”
萧月生与马春花来到一间大宅子前，门旁两个黑绸衫大汉，虎背熊腰，叉手站立，虎视眈眈，他们上头的额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飞马镖局。
“多谢道长！”胡斐忙道。
“胡兄弟，你是要去凑一凑热闹罢？”萧月生打量一眼胡斐，露出一丝笑意。
萧月生淡淡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春花，废了他们的武功！”
胡斐刀法精妙，快如闪电，刀光闪处，亦不留情，转眼功夫，也杀了两个人。
说罢，左手拉起钟小二脏乎乎的小手，右手朝胡斐摆了摆，嫣然一笑，月白身形闪了两下，倏然不见。
他们心神顿时一松，刀剑几乎脱手滑下来，紧绷的身子松一下，但却目光炯炯，戒备的盯着他。
胡斐摇摇头，露出迷惑神色。
魁梧大汉身子一晃，身体仿佛捅破了的气囊，力气飞速泄出，二十余年的辛苦，化诸流水，转眼间，身子酥软无力，便要倒下来。
萧月生看一眼胡斐，摇摇头，这个小兄弟，虽然武功不俗，但心慈手软，要吃大亏的。
萧月生冷笑一声，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窗口，一掌击出，恰正面按在逃跑大汉的胸口。
胡斐讪讪，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看他们也得了教训，不敢再胡乱欺负人了。”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他嘶声大吼，双眼血红，踉跄着扑向马春花。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这些老江湖，最明白不过。
萧月生沉吟片刻，最终缓缓点头，道：“依我的脾气，全都杀了，一个不留！……不过，既然小兄弟你求情，我就破一次例！”
见识到萧月生如此狠辣手段，他们心惊胆颤，生怕他一转念头，连自己也杀了。
“我欲往回疆走一遭。”萧月生笑道，抱拳一礼，洒然而道：“山不转人转，咱们必有相逢之时，……若是有暇，不妨到天目山，来我观中坐坐。”
马春花轻轻一点头，柔声道：“胡小弟，咱们再见喽！”
在她手下，对手不是胳膊折，便是手断，无一完好，皆惨叫不绝，令人心寒。
……
“轰隆”一响，大汉倒射而回，直直飞出，如被人用线扯着。
钟小二满脸兴奋，双眼炯炯，昂着头，挺着胸脯，大声说道：“观主，我不怕！他们都该杀！”
……
一直缩在一边，不敢动弹的陈禹与何思豪慢慢挪过来，抱了抱拳，神情恭敬，脸上的笑容极勉强：“道长有何吩咐？”
胡斐挠挠头，露出不忍，看着缩在一起的六七个人，觉得他们如瑟瑟发抖的羔羊一般，着实可怜。
但他缺乏一招制敌招式，得对上几招，才能将人击杀。
周围观看的诸人纷纷闭嘴，没想到，这个仙子一样的女冠，下手如此狠辣。
她月白身影一闪，出现在一魁梧大汉跟前，左手探掌一击，直接击落那人长刀，右手接着探出，一指点中他膻中。
仅是一转眼功夫，已倒下十二个人，追随凤天南而来的高手们，寥寥六七个而已。
两人如蒙大赦，忙躬身一礼，退了出去，下了楼，打马便走，如避阎王。
“大伙跑吧，留得青山在！”一人长声喝道，转身纵起，跃向窗户，想要跳窗而逃。
“咦？”乍一踏进大厅，萧月生脚下一顿。
萧月生从容不迫，收回右掌，侧身一避，乌光擦身而过，撞到另一人身上，萧月生目光一扫，却是一个女人的指环。
萧月生眉头一皱，看出是一个身形窈窕的紫衣女郎，看情形并不是凤天南一伙，便没有理会。
“天下掌门人大会？”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望向胡斐。
说罢，他冲着左前方招了招手。
“嗯，你们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人性险恶，可怜时，令人垂泪，做恶时，更加狠毒。
这些人在萧月生与马春花手下，如切瓜剁菜，不堪一击，但却并非庸手，能被凤天南带来，也需份量，只是他们运气不济，遇到萧月生师徒。
他身形闪动，掌落人飞，一掌一个，无一落空，每一掌按出，皆伴着“轰隆”的闷雷声，声势惊人。
萧月生身形一闪，回到原本位置，坐下来，拿起茶盏，脸上神情自若，与先前无异，仿佛刚才动如雷霆的人并不是他。
萧月生摆摆手，转头对众人道：“胡小兄弟求情，今日，便饶你们一条性命！”
众人久久不能回神，马春花临走时的嫣然一笑，风情万种，仿佛千百朵鲜花一齐绽放，令他们目眩神迷，失魂落魄。
“是，师父！”马春花娇声应道，玉脸兴奋，她没想到，师父真的网开一面。
胡斐露出不忍神色，看了看萧月生，觉得他做得有些过份了，既是放了，便放了罢，何必非要废了他们武功？
“嗯。”萧月生点头，看一眼倒在地上，双目喷火的诸人，摇头道：“助纣为虐，也是大恶，你们回去，老老实实做人罢。”
萧月生站定，仰头看了两眼，转身道：“春花，你师兄本事不少，镖局开到了这里。”
马春花步态轻盈，施展凌波微步，如一阵风，缠绕在众人身边，天山折梅手看着优雅，却极狠辣，惨叫声不绝于耳。
胡斐点头笑道：“道长不去看看么？”
萧月生收敛笑意，清清冷冷道：“两位来找凤天南，所为何事，能不能说给我听？”
“道长要去哪里？”胡斐忙问，心中不舍。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看一眼马春花，道：“说得好，他们确实都该杀！”
马春花抿嘴轻笑一下，轻轻点头，道：“我也没想到，师兄还有这般本事。”
在他们眼中，萧月生无异索命使者，被他找上，断无幸存之理，至今无人能抵住他一掌。
……
“是，小子必去叨扰！”胡斐大喜，知道了他的居处，他心中大觉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