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十万人大演讲！
“这种支票，是每个人生来就应该得到的，但是今天美国仍然对有色公民拖欠着这张支票！美国没有兑现它当初许下的诺言，没有！它给所有黑人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他们用鲜血用生命缔造了这个国家，他们用自己的白骨铺就你们幸福的康庄大道，得到的，却是一张口头支票！这，公平吗！？公平吗？！”
原先的骚乱，不见了，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一排衣衫破旧骨瘦如柴却挺直了腰板的黑人身上。
“安静！听听柯里昂先生有什么话要说！”我身后的一个只有一个胳膊的老黑人抓紧了一个话筒，愤怒地对着人群大声吼叫。
上了高高的发言台，下面的场景尽收眼底，十万张脸孔面对着你，看过去的第一眼，就让你热血沸腾。
“万岁！”
台下的十万人，这个时候，已经融合成一个整体，反对声消失了，原先的相互咆哮消失了，所有人的吼声汇成了一条奔腾的河流。
这些已经被压迫了一两百年的黑人们，这一刻，终于举起了正义的拳头放声怒吼，他们在向这个标榜自由的国家控诉，带着他们早已失去的尊严，义正严词！
“有些人说，好吧，你要改变，我给你一点改变就是了，但是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满意？！我要告诉这些人，只要黑人依然是不堪形容的警察暴行的牺牲品，我们就绝不会满意！只要黑人们在旅途劳顿之后，却被公路旁汽车旅馆拒之门外，我们就决不满意！只要黑人的基本活动范围只限于从狭小的黑人居住区到较大的黑人居住区，我们就决不满意！只要黑人们的孩子被‘仅供白人’的牌子剥夺个性毁损尊严，像小奥威尔那样生活，我们就决不满意！我们不会满意，直至公正似水奔流，正义如泉喷涌！”
“我说了吧，那根本就只是一个寓言！哪有什么种族歧视的意思！”
一路上，不停有人过来和我们拥抱，那些黑人小孩则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前进，很多黑人青年生怕我和斯蒂勒受到种族主义者的攻击，从我们下车起就贴身保护我们。
斯蒂勒的话音刚落，台下如同海啸般一片大乱！
哗哗！
“不公平！”
“那些反对者们，那些认为黑人天生就是奴隶的人们，当你们在满嘴流油地吃一块奶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一个黑人孩子劳碌了一天用自己的血汗制成的，而他得到的，却是一小块填不饱肚子的黑面包？！当你们躺在舒服的丝绒大船上在留声机的动人旋律中安然入睡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在这个城市的另外一端，很多人睡在潮湿肮脏的水沟里睡在臭虫乱爬的垃圾房里！？当你们的孩子背着书包快乐地走向学校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到那些和他们同龄的黑人孩子早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像小奥威尔一样背着麻袋捡垃圾为家里换取一点点可怜的粮食！？你们有没有想到！？”
顺着台阶往上走，我看见庞茂和考华德坐在台下的席位上，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市政府的各级官员、议会的议员。
“朋友们，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真正实现它立下的诺言：人人生而平等！”
“梦想！”
“废除种族歧视！”
好莱坞的道路上如此，洛杉矶的道路上更是如此。
“柯里昂先生，请你继续。”老黑人尊敬地把话筒交给了我。
黑人和支持者们连连高吼，这一刻，原本的那些反对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很多反对者呆呆地站立着，仿佛丢魂一般，而有些反对者，则倒戈到了黑人们的阵营。
周围静极了，但是我和斯蒂勒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到了最后，几乎快要窒息。
整个广场，像是一个砰然喷发的火山，灼得我几乎快要融化！
三点三刻，我们乘车离开梦工厂，车子一出大门，我们突然发现，在路边，早已经挤满了社会民众。这些人当中，有黑人也有白人，他们挥舞着不同的标语口号，对着我们高呼着口号，神情。
然后我们三个缓缓来到台前的话筒跟前，当着十万人的面，采访正式开始。
所有人吼的都是同一句话，那句话，华莱士也曾经奋力高吼过，那就是：自——由！
“不公平！！！”
关键时刻，我一把抓住了话筒。
洛杉矶市政府前可以容纳4万人的大广场，几乎成了人的海洋，整个广场几乎没有一个空荡，全部被人挤满，广场旁边的街道上，广场旁边的建筑物里，到处都是人，几乎全部洛杉矶人都在这一天挤到了这个广场，人数至少有十万！
“到那个时候，我再也不希望在银幕上看到《帝国旅馆》这样的电影！我希望看到小奥威尔可以不为饥饿和愁苦烦恼！我希望看到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爬到天台上看云！听大风呼啸而过的声响！我希望握在黑人手里的那张支票得到兑现，这个国家也得到尊重！我希望所有人，不管是白人，还是黑人，他们都能携手唱起歌，都可以发自肺腑地向上帝呼喊：‘我们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他们阵营分化得很清楚，左边是支持的人，右边是反对的人，不管立场如何，他们看见我的车子缓缓驶过，都投来了期望的眼神。
“骗子！”
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吼声！
“自由！！”
哗！
“也许你们会问，我为什么会改剧本，为什么要把一个白人家庭改成黑人家庭，为什么要给你们讲小奥威尔的故事，那么今天，在这里，我告诉你们，也请你们听清楚了，这部电影，不是你们中间有些人说的仅仅只是个寓言！它不是！它是一把匕首，一把刺向种族歧视的匕首！我们要做的，是向这个不公平的制度开战！”
果然，所有人都死死地盯住了我。
我一手指着林肯的雕像，一手指着身后的那一排黑人，犹如狮子一般在台上咆哮着！
看着那些边吼边流泪满面的黑人们，看着那些蹒跚的老人、骨瘦如柴的孩子还有因为生活而累完了腰的妇女，我的眼泪，和他们一起尽情挥洒。
“不对！他说谎！”
我几乎是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把这几句话吼了出来！
他们主动给我让路，很多黑人把手里的鲜花抛向我的车子，我看见一个老黑人对着我的车子鞠躬，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我还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黑人孩子把《帝国旅馆》的海报顶在头上跑过来把自己喜爱的皮球塞到了我的车里，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型图案。
“我们要兑换支票！”
我们就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断有人加入我们的队伍，等我们到大广场的时候，我身后的人群，早已形成了一股洪流。
刚进入洛杉矶的市区，我就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大街上挤满了人，他们似乎都知道今天有一个重要的集会要召开，都知道我们要介绍采访当众表明自己的态度，所以几乎整个洛杉矶的民众都走出家门挤到了通往大广场的道路两边。
“柯里昂先生万岁！”
“怎么会这样！？”
“你们知道他的另外一只胳膊到什么地方去了吗？！在白人工厂主养的德国狼犬嘴里！他失去了一只胳膊，我们的警察竟然说他伤害了那条凶狠的狗！这，就是你们说的美国自由！这，就是你们说的美国平等！”
广场上，黑人们和他们的支持者的吼声，惊天动地，他们的吼声让大地都为之颤抖，让那些反对者们很多都无地自容。
台下很多的黑人们，开始小声啜泣，一些原本对他们咆哮的白人，不少人都低下了头。
台上，那个主持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柯里昂先生就是要对种族歧视批判！这部电影就是宣战书！”
“我们不满意！”
哗哗哗！
我刚想回答，斯蒂勒紧张地拍了拍面前的话筒，然后对着台下的十万人颤巍巍地说道：“其实这个剧本原本是我自己写的，但是后来老板做了很多的修改，几乎完全把当初的那个剧本推翻。在原来的剧本中，最后的这个故事，不是黑人小孩，而是普通的一个美国白人家庭。”
“我梦想有一天，深谷弥合，高山夷平，歧路化坦途，曲径成康庄，上帝的光华再现，普天下之人共享荣光！”
我拉过那个独臂的黑人，对这台下的人吼道：“有人说，他们只所以生活得如此凄惨，是因为他们自己造成的，他们没有文化，素质不高，懒惰，我要说的是，这全是借口！卑鄙的借口！他们，比你们很多人都要勤劳得多！更不是什么蠢人！他们之所以这么悲惨全是你们造成的！全是这个社会的不公平的制度造成的！”
“然而，几十年后，在这部法令被签署的几十年后，黑人们依然没有获得自由！几十年后，他们依然悲惨地处于种族歧视和种族隔离的枷锁之下！今天，我们聚集到这里，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讨论一个在我看来几乎荒谬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讨论！因为从一开始，从几十年前那部法令被签署的时候，它早就是一个真理了！今天，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兑现一张支票！我们台上的这个人，以及更早之前那些签署《独立宣言》的人，早就签署了一张每一个美国人都能继承的支票，这张支票就是自由！就是华莱士临刑时喊出的自由！”
“女士们，先生们，请安静下来，我们的话还没有完！”在我的高喊之下，人群安静了下来。
“梦想！！”
鸦雀无声！那种沉寂，让你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
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标语，到处都是旗帜。
我突然想起了后世的那个马丁·路德·金，想起了他的那个梦。
“女士们，先生们，斯蒂勒说得没错，当初他交给我的剧本，最后一个故事是一个普通的白人家庭，小奥威尔的故事，是我加的！”我圆睁两眼，注视者台下的人群，虽然我不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弄不好就要出大事情，我必须让他们感觉到我的郑重的态度。
这种压抑的气氛下，我旁边的斯蒂勒浑身颤抖。
但是，却异常地安静。
“不公平！！”
“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孩子和黑人孩子共同生活在一个不以皮肤的眼色而以品行的优劣作为评判标准的国家！”
那个主持人呆了！斯蒂勒呆了！站在我身后跟着我上来的一群黑人呆了！庞茂和考华德呆了！那些政府官员呆了！广场上十万洛杉矶人呆了！
“我们不满意！”
安静！死亡一样的安静！
“自由！”
不停有花朵抛过来，不停有人冲到车前往用嘴亲吻车子，我们的车子一点一点变慢，最终再也无法前进，我和斯蒂勒决定步行前往广场。
“这是我的希望，有了这个希望，我们才可以让自由之声响彻加利福尼亚的绵延群峰！让自由之声响彻田纳西的广袤原野！让自由之声响彻密西西比的蜿蜒河道！让自由之声响彻美国！让自由之声响彻这个艳阳之下的世界！”
“安德烈·柯里昂是个骗子！”
“我们不满意！”
当我高吼者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大广场被吼声淹没，黑人们在吼！白人在吼！斯蒂勒在吼！主持人在吼！考华德在吼！最后，原本坚定不移的反对者洛杉矶市长庞茂也在吼！
……
场面失控起来！
“我梦想有一天，在加利福尼亚的红色山冈上，昔日的奴隶之子能够同昔日奴隶主的儿子同席而坐，亲如手足！”
“柯里昂先生，我们就是粉身碎骨，可会把你安全地护送到大广场去！”其中的一个黑人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哽咽。
负责采访的是洛杉矶一台最优秀的一名主持人，不过60多岁的他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势，脸色铁青，不停地掏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在人群的护送之下，我和斯蒂勒走上了广场前的巨大的两层楼高的台子，那里树立着一尊林肯的雕像，现在则被改装成一个简陋的发言台，上面安置了话筒，从这里，声音将传遍整个洛杉矶市。
我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徐徐说道：“几十年前，一位伟大的美国人签署了《解放宣言》，现在我们就站在他的雕像下，这项重要的法令在那个时代对于千千万身处于黑暗中的黑奴，带来了希望之光，让他们拿起武器，慷慨赴死！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个国家！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你们安静繁荣的生活！”
人群里说什么的都用，听斯登堡说原本剧本里没有什么黑人，那些原先的反对者们高兴异常，他们向那些黑人和支持黑人的白人高喊着口号，而很多黑人则当场失声痛哭！
我瞥了那个主持人一眼，然后把所有的话筒都推到了自己的跟前。
……
在他的吼声下，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我坚毅地扫视着台下所有人，扫视着旁边的那些政府官员，那些反对者们，双目赤红。
……
“柯……柯……柯里昂先生……”主持人结结巴巴地看着我，费劲地咽了一口唾沫：“昨晚梦工厂给我们奉献了一部精彩的电影，里面一个叫奥威尔的孩子感动了很多人，也引起了整个洛杉矶的一片动荡，我想问一下，这个剧本既然是你和斯蒂勒先生共同完成的，那么里面最后的这个故事，当初是如何想到的？”
“美国没有民主！美国没有自由！”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吼声一片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