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露一手
准备收摊的时候贼头陶亮带人找了上来。
陶亮看似有模有样的上前拱手盘道:“那个,兄弟,哪里人?拜的哪个山头?”
你看他的模样,中分头大长脸,还有斗鸡眼,红彤彤的脸上遍布痤疮,留着八字胡,乍一看还以为胡萝卜成精了。
“不拜山头,正经买卖人,许家湾村的,咱们一个管区。”许纪泉一本正经回答。
“没有山头敢下老子的货,不合规矩吧。”陶亮的语气有些阴阳。
知道对方没有靠山,立马挺直了腰板。
普通的小商小贩他还是能对付的,自己手下十几个人,欺负一个小年轻洒洒水啦。
更何况,这些大集上的大哥他也打点妥帖,关键时候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许纪泉心里偷笑,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交往了一辈子,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老子门清。
欺软怕硬就是说的你,本事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陶亮,我认得你,你手下的那些人,干过什么事我都清楚。就你们那点三脚猫工夫,趁早解散,别在这丢人现眼。”
陶亮当下就火了,大骂道:“俺日你个舅舅,小小年纪在这装什么大头蒜。”
“怎么,不服气?要不咱们就比一比?我要是赢了,你以后见了我叫爷,我输了随你处置,敢不敢?”
“比就比!你要是输了,老子卸你一条腿。”
“你要比武力,还是比手艺?”
“当然是手艺了。”
当小偷的自然要比看家的本领,要论偷盗的本事,在这一片陶亮还真没服过谁。
“你是贼头!也负责盯梢,看那边带帽子的,你说说看。”
陶亮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观察那个戴帽子的,看了一会说:“穿的很干净,但是看样子身上货不多,警惕性很高不好下手。”
“就这些?”
“就你这观察水平还盯梢,让条子一锅端了都不知道。”许纪泉不屑道。
“听我的,这个人四处观望应该是等什么人,衣服干净整洁不是普通老百姓。手上的茧子在中指左侧肯定不是拿枪的便衣,是个拿笔杆子的文化人,年龄不到30岁,应该不是领导。”
“抽的烟不是本地牌子,肯定是来探亲的,他在这里待不了几天,所以下他的货应该不会找后账。穿的是39码的上海皮鞋,价格在40元左右。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他说完,得意的看着陶亮。
“说的倒是有模有样,光说不练假把式,有本事你下他的货。”陶亮身后的下手插话,这小子尖嘴猴腮,职业都写到脸上了,不知道他爹娘咋生的。
“下他的货太简单了,身上没几个钱,他的鞋子不错39码嘎嘎新,把他的鞋子下了咋样?”
陶亮一脸不可思议,“别吹牛逼不纳税,还没听说过能把人家鞋子偷来的。”
“好好学着点,今天让你长长见识。”说罢,许纪泉朝帽子兄走去。
等到了那人后面,左手一拍肩膀,右手摘下他的帽子扔到房顶上,嘴里说着:“四儿,你在这晃悠啥呢?家里都等你吃饭来。”
帽子兄一脸疑惑:“哎?你是谁?咋扔额帽子?”
许纪泉连忙道歉:“哎吆外,对不起认错人了,你看这事闹的,你跟我家老四穿的一模一样,从后面看还真没认出来,对不住了……”
帽子兄很是厌烦的瞅着许纪泉,等的人没到,还被人扔了帽子。
许纪泉陪着笑脸,又道了一句歉,然后转身就走。
帽子兄拉着不让走,“哎!你这人,你走了额地帽子咋办?”
许纪泉笑眯眯地说:“要不你蹲下,我踩着你上去给你拿下来?”
“凭啥让你踩着额?”帽子兄有些不悦的说。
“那要不您踩着我上去拿下来。”他顺势蹲在墙根。
“那还差不多。”帽子兄刚要踩到他肩膀上,就被叫住了。
“大哥,您怎么也得把鞋子脱了吧,又脏又硬的。”帽子兄一想也是,穿鞋子踩肩膀有点不妥,于是脱了鞋子踩到肩膀上爬上了房。
小心翼翼地踩着瓦去拿帽子,等拿到帽子回来的时候往下一看,人哪去了?额的鞋子呢?额他娘地怎么下去?
许纪泉手上拿着一双崭新的皮鞋,大摇大摆地回来了,他把靴子扔给了许纪军:“五子,上海皮鞋嘎嘎新,合你的脚码,穿上试试。”
许纪军满心欢喜的试穿靴子。
嘿!
正好!
第一次能穿这么pia的皮鞋。
跟着二哥赶集真好,要是穿着这双鞋子在村里溜一圈,不得美死。
得赶紧换下来,别弄脏了。
“咋样?服不服?”许纪泉挑衅地看向陶亮。
“歪门邪道罢了,有什么了不起?不知道手上有没有工夫。”团队中的下手还是不服。
这个下手的名字叫陶新波,外号新皮,蔫坏。
许纪泉不爱搭理他,对着陶亮说:“手上工夫?好!今天大爷让你心服口服,跟我走。”
他从旁边的摊子买了一把玻璃球。
陶亮这伙人不明所以,但是都想看看他还有甚本事。
一行人来到一个炸油条摊子前。
当着众人面,许纪泉将一颗玻璃珠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热油锅里取弹珠,哪个来试一下?”他挑衅地问。
这简直是开玩笑,把胳膊伸进热油里,手还不炸熟了?陶亮一伙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你们睁大眼睛看着,今天让你们知道泰山不是垒的,牛逼不是吹的。”
话音刚落,许纪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探进油锅。
弹指间,那颗玻璃珠就出现在他指缝间。
随手扔给了那个不服气的下手,新皮接住后烫得呲牙咧嘴,匆忙扔到一边。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颗玻璃珠如此烫手肯定是从油锅取出来的,只是动作太快没有看清楚,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快的手法,手法绝对甩他们几条街。
陶亮输的心服口服,按照行里的规矩,谁的本事大谁就是爷。
他虽然不是正统的荣门出身,但是他有个好处,就是佩服有本事的人。
“俺服了,许爷!从今往后,见到您俺就叫爷。能见到这么牛皮的技法,兄弟们也算开眼了。”
“来,叫许爷。”
贼头子都称呼爷了,其他人也跟着称呼。
同样震惊的还有许纪银,二哥去南方到底是当兵还是当贼了?
偷鞋子,油锅取珠,这些可都是江湖手段,当兵怎么可能学这个。
我说他咋这么怂,这是当了钳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