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教九流
“光嘴上服可不行。”许纪泉调侃道：“眼瞅就要过饭点了，不请我们吃顿饭？”
“应该的，应该的……走，吃饭去！今天俺请客，还望许爷多多指教。”陶亮也不是吝啬之人，心想这关系要是处好了，没准还能学上几招。
路边一家苍蝇馆子，靠窗的桌子上摆着一盆五花肉炖小白菜和6个小凉菜，还有一桶10斤装的散装白酒。
上首位坐着许氏三兄弟。
下面坐着陶亮、陶刚、还有一个下手，外号黄鼠狼。
六个人分宾主落座，先是相互介绍，然后边喝边聊。
“许爷，您这本事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真是太厉害了！”说话的是陶刚，他是陶亮的堂弟，老早就跟着陶亮混，但到现在也没学到什么真本事。
“我在南方当的是侦察兵。侦察兵要学的东西很多，散打、搏击、伪装、潜伏、三教九流什么都得学。其中有一位荣门的教官，我们很投缘，所以我多学了一些。”许纪泉解释道。
“这油锅取珠是怎么练的？”
“这个不好练，先是水里取肥皂，然后是开水里取石子，再换玻璃珠，最后换热油，没个三年五载练不成。”
“太牛了。”
“要是您出来混，俺们这几个跟着您，肯定能赚大钱，还能跟您学点真本事。”陶亮遇到这位牛人，自然想拉拢一下关系。
“我是肯定不会走这条路的，当年我因一时贪念失去了所有。再说这荣门在三教九流里可是最下等的，道上的人看不起，老百姓更是唾弃。我的教官一身本领，最后还不是归顺了国家？这条路不好走，你们还是早点解散，另寻出路吧。”他也是出于好意，想劝他们别走这条路。
“别的咱也不会，这个来钱多快，再让俺们这些人，谋别的生路可不好办啊！”陶亮也明白自己的江湖地位，要是有点别的本事，谁愿意干这偷鸡摸狗的营生。
“现在不换，以后就没得换了，科技日新月异，等以后人们出门都不带现金了，你想偷也没得偷了。”
“不带现金，咋买东西？”
“用二维码呀！”
“什么马？俺咋没听说过这个品种。”
“不是吃草的马，是手机里的二维码。”
“手机？那是什么鸡？下蛋吗？”
靠！
这太难解释了，说少了表达不明白，说多了太前卫，他们也无法接受，这可咋办？
“哦对了，还可以刷脸支付。”
“刷脸？”
“对，就是买了东西，往机器面前一站，就支付完成了。”
“这个我懂。”陶亮终于听明白一个，“俺去村里的小卖部，只要一露脸，老板就赶紧递上一盒金鹿烟，然后在本子上划账，等月底一块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哦！”陶亮若有所思的点头，仿佛明白了。
许纪军推了推四哥，小声说：“二哥又开始说胡话了。”
许纪银回了他一句，“当着外人，不要给折了他的面子。咱们多吃菜，少说话。”
许纪军识相地点了点头。
黄鼠狼拿手指点了点桌子，然后指着自己脑袋转了两圈，他的意思是问：“大哥，这人不会是精神病吧？”
陶亮食指摇了摇，然后大拇指勾了勾，意思是“不得无礼，奇人自有奇人的想法。”
这是他们独有的一套手语，大集上人声嘈杂，他们又不能大声交流，只能用这种办法传递信息。
许纪泉微微一笑，雕虫小技，竟敢在本尊面前班门弄斧，看招。
他用手点了点自己脑袋，然点了点头，展开手掌，朝黄鼠狼挑了挑眉毛。
意思是：“我确实是精神病，还有证明来，你想看不？”
黄鼠狼无比尴尬，没想到人家不光看的懂，还会使，当即低了下脑袋。
陶亮赶紧打圆场：“呵呵……来咱们喝酒。”他端起了酒杯。
许纪银与许纪军埋头吃饭，并没有理会，陶亮支楞着手，有些冷场。
“他们年纪小不喝酒，来我陪亮哥喝。”许纪泉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
陶亮的面子总算没掉到地上，乐呵呵跟许爷对饮一口。
他很是虔诚地请教：“听许爷的意思，俺们干的这一行属于荣门？”
“对啊！这是江湖上的叫法，毕竟叫小偷很难听是不？”
“对对对，您能给咱好好讲讲不？”
“真想听？”
“恩，恩，恩。”三个荣门伙计都点着头，满满的求知欲。
许纪泉拿起一根烟，陶刚识相地给点燃。
他吐出一口烟雾，娓娓道来：
江湖上称各行各业为三教九流，五花八门。
三教指的是儒、道、佛三大教派
九流又分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
上九流：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
中九流：举子、医生、相命、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
下九流：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窃、娼。
你们看，盗窃娼属于下九流中最末端的存在，可不是我瞎说的。
“是是是”这伙学生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都听的很认真。
许纪泉弹了弹烟灰继续说：“至于五花八门，咱就光说暗八门。
暗八门分：蜂、麻、燕、雀、花、兰、葛、荣。
其中蜂、麻、燕、雀，这些都是骗子，花是职业赌徒，兰是绿林响马，葛是独行杀手或者强盗，荣就是指行窃这一行了。”
陶亮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咱虽然干这个，还真不了解。”
陶刚问：“那俺们这一行，有祖师爷么？”
“当然有了，荣门的祖师爷是盗跖。又名柳下跖，是柳下惠的弟弟，也是咱山东人，跟孔子论哥们。”
黄鼠狼说：“感情咱山东不光出了孔圣人，还出了小偷的祖宗？”
许纪泉面带怒气：“可不能这么说，柳下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响当当的英雄人物，专门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荣门这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才立他为祖师爷的，还立下了盗亦有道的规矩。”
陶亮这个贼头，今天算是见识了，人家不光技术好，知道的也多。
当即虚心请教：“许爷！都是什么规矩？”
许纪泉也不拿捏，“盗亦有道，简单来说就是三不偷，一不偷老幼、二不偷病残、三不偷妇孺。”
“啧啧啧，没想到俺们还属于江湖门派，还有自己的门规来，哈哈……”
陶亮的喜悦溢于言表，他们只是一些无业青年凑在一起，摸索着干点糊口的行当。
没想到还有一定的江湖地位，有门派，有门规，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
“哪三不偷来？你再说一遍，俺们记清楚了，以后好谨遵门规。”
“一不偷老幼、二不偷病残、三不偷妇孺。”许纪泉又重复了一遍。
三人凑到一起，默默背诵，生怕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