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闹剧
清晨顶撞李氏,把老太太气的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沈箩便被明令禁足了。苏氏和沈毅都来过,她谁也没见,慢悠悠地用完午膳,就靠着软榻翻起了话本。
大徵的晚秋是极冷的,不同于冬季的寒风凛冽,而是一种秋风卷落叶的凄凉,呜呜咽咽绕在心上十分不好受。
今日又一直飘雨,院子花草树木太多便更显阴寒凄清,除了中庭的那棵银杏树在风里簌簌作响,就只有廊下的雨水在滴滴哒哒地砸。
“姑娘”
十七见沈箩捧着书昏昏欲睡,窗又开着,担心她着凉,欲唤她回床上小憩。
阴雨天气最是适合睡觉了。沈箩从软榻上坐起来,身上的话本顺着她的动作滑落,页面停在书的最后一页。
“下本预出:《盛世宠妃》。主人公:沈落,殷升晏。引言: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被迫远嫁,与命中注定的天之骄子生了情愫。家国之间、宫廷之内、江湖之中……爱恨情仇,该何去何从敬请期待。作者:温知晓。”
沈箩疑惑地拿起书,这个名字怎么怪怪的沈落沈箩殷生宴言情话本在这个时代是被禁止流通的,基于这层原因它的创作大多不会涉及真实的地名和人名,这沈姓和殷姓……
“十七,西京国姓是什么”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不寻常,十七有些忧心:“武幽王,姓殷……”
果然!沈箩揉了揉酸痛的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本叫《盛世宠妃》的小说,极有可能是她穿的书!
温知晓、温知晓……沈箩脑中闪过一道光,“十七,你得空帮我打听一个话本笔者,叫温知晓。私下问问书铺老板或者伙计,别声张。需要银子就从匣子里拿,一定要打听到。”
十七见她表情有些不对,才想开口问几句,院外便有人“咚咚咚”敲起了门。
“主儿……主儿您别难为小的,老祖宗发话您不能进去。”
“放屁!那是老子亲妹妹!今天老子非见不可!”少年的声音带有那个年纪独有的低哑,加上情绪激动,还有些破音。
“钰儿!你别冲动……”苏氏似乎是匆匆忙忙赶到的,口气听着又急又为难。
“别拦我!开门!你们凭什么关她!”
沈箩趴在窗沿上听了好一会儿,估摸是她向皇上讨的“赏”到了,不过才两三个时辰,底下人办事效率倒是挺高。
“十七,开门吧。”
她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为了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兄长,究竟是什么样的。
另一边沈钰正准备动手砸门,迎面忽有一阵风划过,“吱呀”一声门却开了,众人均是一愣。
视线里,浅碧色襦裙的少女侧身站在廊下,目光悠然地注视着婢女搬来一把铺了软垫的椅子,然后施施然坐下,而后越过花丛看向他们。
沈钰自小被送去书院,原是希望他将来能接沈毅衣钵,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谁知他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课业一塌糊涂,但打架斗殴、上树摸鱼,却是样样精通。
沈毅眼见着唯一一个儿子就要混成纨绔了,一气之下送去了军营,想让他吃点苦头好乖乖回来钻研学问。可他却似乎天生反骨,一去就扛了两年,甚至大小还混了个骑都尉。
沈箩打眼看过去,蓝衣劲装的少年背脊挺得笔直,手里握着一柄沉重而凛冽的长剑,因未打伞,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湿漉漉的寒意,漆黑的眼望向她,还有一丝未来得及褪去的愠怒。
沈箩扬唇一笑,气定神闲道:“母亲来了,听十七说您和父亲先前来过,怪我膝盖不中用,午饭没吃便早早歇下了。”
其实哪有什么伤,她掐着时间统共跪了一个时辰,也就是屈膝的时候疼点罢了。
十七低头,姑娘说瞎话的时候,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是。
苏氏哪能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搪塞,只道“无事”,恐她厌烦,讷讷地关心了几句便不做声了。
沈钰见沈箩没有同他说话的意思,脚往前挪了两步,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哥。”沈箩扬起笑容,忽然开口唤道,语气不同于先前的冷淡和疏离,将在场人的关系瞬间割离成了两种形态。
“哎…哎我在。”向来大大咧咧,脸皮颇厚的少年面对沈箩时难得有些拘谨,憨憨地应了两声,才要上前,转念又停了步子。
分别多年,他没有为她做点什么便罢了,她才回来家里就有烂摊子等着她收拾,他这个兄长当的羞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