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疯癫的睢懋林
“陈大人 ,怎么到本官这儿来了?若是有事就改天再说,本官现在没空。”
陈廉不耐烦应付这人,两人虽都姓陈,可这六品的陈添乃是出自胤京陈家,和他可不是一个陈姓。
更何况这陈添作为监察御史,到了随州,日日就像长了鹰眼一般盯着牧守府,恨不得将牧守府门口今日来了个卖豆腐女郎的事情都记录在案。
难缠至极 ,他挑这个时候上门,怕不是听说了睢懋林之事。
果不其然,陈添盯着陈廉,皮笑肉不笑道:“陈大人这是急着去给睢家通风报信不成?”
听他这话,陈廉欲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
“陈大人这是什么话,本官公务繁忙,难道去做什么,事事件件都要跟陈大人你交代不成。
本官怎么不知,御史台如今权力这么大了,竟然能随意指使一方牧守如何做事?”
陈廉阴沉着脸,不错眼的盯着陈添。
平日里他看在御史台的人是替天子巡视,不愿意招惹他们,避免沾染麻烦的份上,对这陈添诸多忍让,没想到反而惯得这的人不知天高地厚。
仗着手中那点权利,竟敢对他指手画脚。
真当他陈廉是个好性子的不成!
陈添原本已经老神在在的落座,正双手插在袖子中,准备欣赏陈廉跟他说软话,然后他再借机好好摆摆谱。
可没想到这陈廉竟然一反常态,对他疾言厉色起来了。
面对着陈廉的冷脸,陈添第一次觉得有些心虚。
这个陈廉不是一直没什么脾气的吗,今日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但要真对峙起来,面对一方大员,他还真的没什么底气。
陈添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抱拳道:“陈大人,消消气,是下官逾矩了。”
陈添放低了姿态,只是随后话音一转:
“只是下官听说,睢州有学子公然悼念罪人瑞,当街散播谣言,不敬陛下,此事陈大人要如何处置?”
陈廉就知道陈添这个时候堵上衙门指定没好事,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睢懋林的事!
“陈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年轻学子不知轻重,多喝了几杯言行无状罢了,哪里就能扯到不尊陛下上去。”
不管事实如何,学子的事情自来可大可小,随州又是个特殊的地方。
不管睢懋林当街胡说了些什么,这个时候他都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能让陈添将这件事上升到随州学子身上去。
“呵呵,陈大人,那睢姓学子当街直抒胸臆之时,下官正巧在庄生居会友,他的一言一行前前后后下官都听的看的一清二楚。
如今来也只是想提醒陈大人一句,事情牵扯到前太子,万容不得陈大人大事化小。
下官会将事情的始末,写成奏章,直达天听,陈大人可要秉公办案才行!”
终于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说完,看着陈廉愈发黑沉的面色,陈添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刚刚被陈廉斥责的不满也消失殆尽,这些个官员仗着自己的身份,向来不将他们御史台的人放在眼里,可还不是得受他们牵制。
陈添给陈廉添堵结束,施施然离开了牧守府。
回了自己住处之后,便洋洋洒洒写了奏章,将随州之事事无巨细的记录在册,派人快马加鞭送往胤京。
好在这陈添还有点良心,奏章中所写也全是事实,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随意删减!
牧守府
陈廉放弃了亲自前往睢家,只让手底下人去给睢家传个信。
他心中也恼恨睢家治家不严,竟然出了睢懋林这样狂悖的后人,这事儿一个处理不好,可是祸及全族,甚至有可能牵连随州学子的大罪。
就在陈廉闭眼思索这件事该如何将影响最小化的时候,陈廉手底下的文书疾步进了书房。
“大人,大事不好了!”
文书四十来岁,留着一撮山羊胡,人自来稳重。
这还是陈廉第一次见他这沉不住气的模样。
右眼皮狠狠一跳,陈廉蹙眉问道:“何事?”
文书顾不上自家大人难看的脸色:
“大人,城中多家书坊查出了睢懋林的诗集,里面的内容和睢懋林家中搜查出的一般无二,如今尚不知随州有多少人看过,甚至是收藏过这些东西。”
陈廉一听就知道事情大条了,若只是睢懋林一人,那这件事还尚有挽回的余地,可要是波及到整个随州,那可真是将天捅了个窟窿。
“先派人去将市面上的诗集都弄回来,你亲自带着人暗地里将整个随州给本官摸一遍,凡是和此事有牵扯的,先将人缉拿,随后在一一审问。”
为了不让事情进一步扩大,陈廉只能决定先出手控制住局面。
等文书走后,陈廉亲自去了关押睢懋林的牢房!
牢房里,睢懋林满身的酒气,始终没清醒,正蜷缩在稻草堆里酣然入睡,显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
陈廉面色沉沉,看了一眼旁边的狱卒。
狱卒急忙上前将睢懋林扯了起来,之前这人被送进来,专门交代了是睢氏的子弟,众人就没敢先下狠手将人弄醒。
这会儿看陈廉的面色,也顾不上管其他。
一个狱卒拿过盛满冰水的木桶,哗啦一下就全部浇到了睢懋林的身上。
睡梦中的睢懋林被浇了个激灵缓缓睁开了双眼,但他眼神迷蒙,显然还没完完全清醒。
等着狱卒上前,狠狠的两个大耳瓜子下去,这人才惊叫着站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哇哇哇啊啊!”
可他的反应,却看的陈廉心下一凉,这睢懋林似乎不像个健全人!
果不其然,清醒的睢懋林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竟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还小声念叨着:“娘,娘怕,要回家!”
一个大男人,竟然边喊娘边掉泪,还将自己环抱起来躲在牢房的一角。
狱卒看着这情况也不好在下手,没人告诉他们这人是个傻子啊,这怎么审?
“大人,这睢懋林是睢氏旁支的子弟,乡试时名次不错,本来应该参加会试的,不知为何竟然没去,人还疯掉了!
属下走访了睢懋林周围几家人,这睢懋林自打乡试后就没露过面,他们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疯掉的。
睢懋林的老娘,属下也带回来问过了,只是人也呆呆的,问什么都不说!”
负责调查睢懋林的官兵及时上前禀报。
陈廉心下一沉,敏锐的察觉出事情的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