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酌古
“万箭齐发”
“闪,判定,黑桃,两滴,有没有桃”
“我没。”
“那他没了。”
霍廷海人又没了,他把将面一翻,人往后靠,看着旁边的骆正淞慢慢理着一叠手牌,因为骆正淞用技能翻了将面,后面还是秋恒出牌,又是杀,骆正淞出闪,霍廷海感觉这两人磨磨蹭蹭的,可以玩一年。他吐了一口气,两臂叠在眼睛上,过了一会儿才放下。
骆正淞瞥了一眼霍廷海,笑了笑:“咋了”
“我没想到他这个将多加两滴血可以这么顶,真能屯闪啊,我看骆正淞前面顺手牵羊拿了你的闪,剩下两张牌我觉得总没闪了吧。”霍廷海面露难色,前面两轮他一打二都没打过,轮到秋恒一打二怎么给人感觉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三国杀是这样的,你们这轮抽的将不好,没配合,也限制不了我的将,就会这样。”秋恒摸牌,他的眉毛挑了挑,把那张牌放到桌上,“顺手牵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这出不了任务,人也不想出去走走,就想打打牌。一问廷海,斗地主不会,问他桌游想玩什么,只知道一个三国杀,要不然我们可以玩点别的。”骆正淞这么说着,把牌前凑,让秋恒拿了一张他的牌。
秋恒看了看手牌,再看了眼霍廷海,叹了口气,把牌一放:“投了投了,这牌也绝杀不了,到时候霍廷海又得等半天,再开一局”
他看向霍廷海那边,看这个翘凳子的人先是拨浪鼓式的摇头,然后又是点头,他不由得低声笑了两下,知道霍廷海玩颓了。
“玩的没有爽感啊主要是。”霍廷海抱怨。
“那你要怎么才有爽感啊,每次都选进攻将,像刚才那局,哪有第一回合什么牌的底细都没摸,上来就杀杀杀的呀。”骆正淞也在抱怨。
“那我不是要赌他第一回合手里没摸到闪嘛,不然我选这将不被他给折磨死。”霍廷海那边声音更大了,随后就是一声悔恨的长叹。
“所以我就说啊,这抽三选一非得选个这么极端的……”骆正淞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秋恒只是笑,这场面属实太乐了:“他这没办法,战士思维,遇事不决干就完了。”
“我先不玩了,你们俩玩吧。”霍廷海从果盘里拿了片西瓜,进入观战吃瓜模式,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个不是战士脑子的人单挑起来怎么做决策。
“这就没意思了啊,我刚刚放了一局。”秋恒显然对刚才那局还有点留恋,他是真觉得自己有比较大赢面的,就是要耗不少时间。
“他啊,得多点耐心,多学学怎么长线运营。”骆正淞吃起零食,嘴上也没忘了多损一句。
这就是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啊。霍廷海把秋恒那边的两张血卡拿来一张,往自己这侧一拍,意思是自己坐庄。
……
然后他又寄了。
后面霍廷海还是继续参与了,都是秋恒坐庄,他嘛,有一两次莽死了秋恒,剩下的时候也就是真是重在参与了。霍廷海淘汰了,秋恒就坐着跟骆正淞慢慢磨,两个人都很有耐心,就这么慢慢博弈,也算互有胜负。
秋恒说他看出来霍廷海的风格了,就是判断一个时机,然后暴风骤雨般地进攻,得手就赢,不得手就没了。霍廷海点头肯定,问秋恒这么喜欢坐庄一挑二吗?秋恒说是的,这样好玩、刺激,但说实在话,运营啊什么的都是虚的,一打二能不能赢还是得看手气。
骆正淞说三国杀还有个军争玩法,但是我们这儿人太少,没法玩。这提起了秋恒的兴趣,他问军争怎么玩,骆正淞耐心地和他介绍了一遍,秋恒连连称是,只是霍廷海这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有点疑虑,随后不久这个疑虑被印证了。
秋恒开始谈战争,谈那些王侯将相,这些东西总是让他魂牵梦绕,曾经和霍廷海阔谈了几个昼夜,那时候霍廷海兴致颇高,跟他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大声嚷嚷着以至于隔壁的人来敲他们的门,好像就要拔出刀剑重回那些战场冲锋陷阵。可那毕竟是虚幻的遐想,现在的秋恒如果再欢欣鼓舞、志满意高,他要冲入的就是真正的战场,面对的是真实的生死。
一将功成万骨枯,很多人幻想的前提是他们会是那功成名就、活到最后的名将,但真要让他们进入那个战场,很可能就是地上倒下的枯骨再多了几具。当然,那在平时完全无所谓,只是男人喝酒吹牛皮的正常情形,就像那无数曾年轻或已行至中年的古人一样。
霍廷海咽了咽口水,他在秋恒洋洋洒洒讲述历史的时候一语未发,秋恒肯定发现了他的异样,或许也猜出了他面色沉重的原因,但秋恒没有停下。他此时在谈上古时代的历史,霍廷海很惊讶秋恒居然能背出那些上古史书上的文字,他也曾因为兴趣草草读过,但所忆者寥寥。“……帝橪辟南疆”他最后读到霍廷海记住的那句话。
秋恒谈到帝橪,说起后世对他的注解,后世不同时期的历史学者对其理解不同,有人认为帝橪是人名,有人认为其名橪,是那时候的帝王,两派对此争执不休,毕竟以那时候的社会形式不太可能出一个帝王。
虽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如果他真是帝王,一个如此重要的角色,为什么史料中就这一句记载了他所以慢慢的,帝橪更多被认为是一个人名,尤其当后来考古人员发现了另一批记载上古时代的竹简,发现里面有写早期人类部族开辟其他地域的记载,“……辟北野”“存者录其名以彰后世”,辟北野的前面是一串名字,这个迷题被彻底揭开。
也就是说,一群人去开辟南疆,最后只有一个叫帝橪的人活了下来。他的身边倒下了无数具人与兽的尸体,目之所及尽是荒野,方圆几里只有他还站立着。这个名字像帝王的人就此君临这片土地,没有同行的伙伴称颂他的功绩,只有乌鸦和秃鹫在低空徘徊,呼告着死神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