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2)
被杀的忍者是个石子,试探阳子深浅,没想到引来叛逃的重要成员坂本市子,便立刻躲起来观察这个事态变化,更没想到阳子被带去这群人的老巢,而且千疮百孔的巢穴早就被鸠占鹊巢,换了主人,对监视的人来讲简直雪中送炭。
这群还安稳躲在这里人唯一的作用就是拱火,怂恿让有点能力的人员出去把账本送到大人物手上,让恶人来审判恶人,使得藩主成功围剿这些热血人士,证据也得以回收。
唯一的意外就是武内熊志,因为身边跟着坂本市子,靠着这个女忍者多次逃命本领让他们差点跑出长州蕃的地界,要不是跟的紧把人堵住,事情就差点黄了。尽管最后武内熊志也死在那里,但账本还是丢了,最后的资料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被转交给毫不相关的人,把闭环打破。
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把所有罪状烟消云散,被阳子横插一脚导致失败,幕后人咽不下这口气,加上市子杀了他的人,他要把所有气都撒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今晚这里所有人,都不可能活着,甚至想要活捉带回他的城堡凌、辱致死。
藩主进京主动上供,把代罪羊推出来斩首,一番认罪并自我割让之后总算换来将军的一句玩笑话,心照不宣的把之前那批军饷当场瓜分,死死抵在地板上的头颅总算换来免死的机会,在回去的路上不仅仅只有藩主的队伍,还多了一队天照院的人,也是将军的人,帮助他斩草除根,没有后顾之忧。
暗线把天照院的人放了进来,这里静悄悄的,因为汤里放了药把喝的人都放倒了,参与的人没喝,共犯们引导人去找到阳子的所在位置,望着那面粗糙甚至有点破洞的布帘谁都没动。
在阳子房间门口,虚无僧没有动作,带他们来的人更不敢先动,空气仿佛凝结在此刻谁都没动,外面的狂风暴雨在呼啸,自然发出的嘶吼完全掩盖住这里的声响。
布帘随风而动,在卷起的最高水平的那一刻,虚无僧猛地把旁边站着的暗线拽过来,正好挡住从里面出来的暗器,从里面飞过来的刀鞘硬生生的顶到人的腰腹凹了进去,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一次性的挡箭牌当场被撞击出去躺在远地抽搐,虚无僧视他如废品没有给一个眼神,天照院所有人都紧抓武器齐刷刷往里面冲。
“人真多,看来我拿到的不是黄金,是炸弹遥控器。”
阳子看到冲进来的人数不爽的弹舌,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失去刀鞘的刀在火光中反射面前这些僧人的眼睛,虚无僧神经反射眼皮跳动,他感受到浓稠的杀气从这个女子身上溢出来,原本用来装它的瓶子开封了,再也装不下这股暴虐。
在跟阳子对照面的那一刻,最前面的虚无僧看到了面前女人眼里燃起火光,那凶凶燃起的恨几乎要把他点燃。
憎恨、愤怒、耻辱。
阳子看到站在最前面的人那一身僧服,跟无比眼熟的僧仗,一年前惨痛的记忆涌上心头,被压制羞辱至今让她记忆犹新,正是这些人让她再也没有了家,亲人成了阶下囚亲友上战场,再次的遇见阳子表情刹那间变得恐怖狰狞,长大的眼球快要凸出来,散发的恨意快将他们活生生吃了。
“……算了,抓到你们也会自杀,还是将你们送到地狱我比较安心。”
“所以,你们去死吧。”
话音未落无视左右两边的包围,执起刀直直刺入最前面的咽喉,像是串烧一般这一刀连起三个人,第三个人因为刀不够长仅仅是轻伤,虚无僧的权杖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施展不开,果断从底部把刀的部分抽出来砍围剿唯一的猎物。
阳子并非神仙,靠着死在她手上的肉盾挡过第一下,捡起地上的权杖御敌,此刻她身上血气沸腾,喘息都带着煞气,站在中心的女人身上也不少伤,却一点都没有影响手上的动作,那双黑的没有反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群僧人,恨不得将这些人抽筋拔骨祭天。
无光的黑夜中双方的厮杀如火如荼,谁都没有发出声响,带着腥气的喘息在每一次挥刀之际更加深沉,每次拼刀产生的火花在亮起的那一瞬间,僧人都以为自己见到了怪物,那双透红的双眼像恶鬼般死盯着,死死咬着不放手,哪怕被偷袭刀身没入身、体里,她呼吸没有急促,甚至游刃有余在杀完人之后自己伸到后面把刀慢慢抽出来,碎肉卡着利刃伴随着的摩擦声,随着这把武器伴随着浓稠的血液掉在地上,阳子带来的恐惧瞬间放大,给在场的人来了一记闷棍,精神上被打上了恐怖钢印。
“鬼……是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带路的人手抖到不能自己,他的上下唇伴随着牙齿的磕碰颤抖的厉害,在阳子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恶鬼从地狱爬上来那么恐怖,他忍无可忍高声大喊,突破天际的尖叫刺穿在场的人的心理防备
折损了一半的人员,也从来没想过这个人这么难杀,天照院的人改变战术,决定先出去找到坂本市子,两个至少要死一个,剩下的人分散开去找人,仅留两个人拖住阳子。
藏在僧人背后另外一个暗线暗自瞠目结舌,结舌于阳子看起来貌不惊人出手居然如此凶狠,地上的残肢断臂跟到处涂抹的血浆,这股冲到大脑的暴戾气息让他想要呕吐又不敢,只能捂住嘴巴悄悄挪到离这里更远的地方。
阳子动手的动静非常大,加上权杖上的金环响的厉害,还是有人被吵醒走出来看看情况,结果被经过的天照院无声无息抹了脖子软倒在地上。
台风刮的更大了,它席卷了不少树枝石头,框框砸到山上,雨点中有砂石,砸在人的身上像是中弹一般疼痛,哗哗的雨水打了进来,情况变得更加严峻。
阳子踩着血水从室内跳了出来,双手紧握仗剑跳到半空狠狠往下给虚无僧来了个串烧,惊的在场的人纷纷后退,留在这里的僧人死的一个都不剩。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找到这个账本,把这里所有人杀了放把火就死无对证,更何况是台风天,雨水暴风一吹什么痕迹都消失,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这边惨烈的厮杀引起巡逻的注意,带头走过来的居然是天照院寻找的坂本市子。阳子这副血腥味浓郁浑身破烂的模样惊到她了,赶忙过来查看伤势。
“这是什么情况,敌袭吗!但是没有警告声啊,你还——”“快跑,市子你快跑!!!!”
阳子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是在这种危险紧急的情况下,市子愣了一下,感觉到后背压过来的压力冷不丁的回头,引入眼帘的是一把锋利冰冷的刀尖,落下来的风压吹拂发丝让她亮出白洁的额头,市子的瞳孔反射性收缩,在这一两秒里她想了很多,一幕幕回放,最后停在武内的那个无暇单纯的笑容,那双狗狗一样憨厚可爱的眼睛笑的让人怜爱。
最后,是阳子救了她。在刀尖戳破了皮肤快要陷入喉管的那一刻,握刀的人头颅飞了出去,高大的身躯被一脚踹飞,穿着简单草鞋的脚使出的力量比任何男人都大,动脉喷溅出来的液体瞬间把这个空间填满,干干净净的脸颊被迫涂红,收缩到针尖大小的瞳孔被震撼到发颤,张嘴半天说不出话,她的手非常冰冷,耳朵里像是灌入了水,只能恍恍惚惚接收外面的音量,具体的她也听不见。
直到一个耳光扇过来,市子的灵魂才重新回归身体。
“啪——”
“给我动起来!!!快跑!!!!!”
又是一个巴掌过来,人彻底清醒,来不及捂脸蛋,市子从背后抽出双刃就往出口冲,在看到暗线冲过来企图挡住她的路时,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市子对他们的情谊在今晚已经斩断,毫不留情斩断他拦截的双手,无视喊嚎叫一脚把人踹开,给后面垫底的阳子留出一条路。
冰冷的雨点落在她肿胀的脸上,适当的缓解了一些痛感,在闪电落下发出巨响的那一刻,她到达了机关启动的地方,平时要两个人才能抬起的东西,市子憋着气企图抬起来,还没抬到一半粗大的滚轴被一根投掷过来的权杖卡死无法动弹,附带的巨大力量把市子的手震到被迫放弃,只能抽身躲开。
这个门是彻底打不开了,人还被发现,僧人找了一圈发现人就在最开始,更是冲过来企图一刀囊死,被阳子斩了腿摔倒在地上,只不过脱手的僧仗刚好卡主轴,所有人都出不去,成了一场人数逐渐减少的大逃杀。
“啧——账本现在在你手上吧!你快跑,我留下来给你垫底!!!!”
“你以为很厉害吗??哈???你留下来必死,我留下来也要死,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出去!!”
“谁要跟你这个丑八怪殉情,我肯定是跑得掉,你跑不跑的了谁知道啊!”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我算是看清你了坂本市子,吃我一剑!!”
两个人莫名其妙开始拌嘴,甚至停下来吵架,浑身松懈全身漏洞,甚至刀剑相向,尽管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觉得机会来了,仅剩的天照院僧兵一拥而上,每个人都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任务就要结束了。
但两个吵架的女人转过脸抬头看那好笑的天盖,脸上是被打扰的不耐烦,非常差的脸色透着杀气,散发着恶鬼的气息,那股冰冷又混沌的扭曲感让他们寒毛直立,脚步无法停止,硬着头皮往两人冲锋。
“是不是不知道——”
“打扰女人之间聊天的男人——”
“罪无可恕,格杀勿论——”
两个女人轮流说完,她们手上的刀渴望着发挥出最佳状态,锋利的刃面吸收着敌手最新鲜的血液,破开的肌肤在凶手眼里如慢动作般逐渐撕开,喷出来的血珠跟雨点混在一起,淡淡的粉色落在岩石表面上,闪电不断落下爆开的曝光,不断变换的倒影让这场厮杀多了不少浪漫。
市子的肺快要炸了,高速的移动哪怕她体力再好也经不住车轮战,阳子的脑子胀痛,吐出混着血的唾沫,眼底的不屑直白的展示给面前站着的人看,她的刀缺口变钝了,市子的连手里剑都拿出来抵抗。
天照院奈落不愧是做事谨慎,来的一队没有及时归队之后果断增员,攀爬上来的人如蟑螂一般杀不尽,被迫开始车轮战,两个人的体力都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动作,肌肉在抗议身体在哀嚎,强如阳子都无法在短暂时间内恢复到最佳状态,手指都不可避免的在抖动,只能用布条把手跟刀柄绑起来,强迫自己适应。
市子往外靠近,没有窗户仅仅是走廊的地方把这里的天方地圆看的清楚,没有任何准备跳下去粉身碎骨,但惊喜的是她有准备,这是她最后的努力,只能拼一把。
市子咬咬牙抓着阳子的腰带两个人往下一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被拽的阳子,阳子控制住自己的过激动作,紧抓她的衣服带着信任跟着她往下跳。
两个人的身体随着坠落逐渐变小,快要接近一半的时候其中一个人从背后展开了飞行器,狂风助力让她飞的更远也更快,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逃脱这场追杀。
在边上看这场闹剧的天照院皆是无言以对,明明一开始都不在意这两个人的挣扎,没想到后面被啄瞎了眼,那股气还不能发泄出来硬生生憋在心里。
“……跟这边的人说,刺杀失败,但人濒死,东西应该到不了。”
“是。”
他们如影子融入了黑暗,带走同伴的尸体留下一片狼藉,最后这里被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被破坏的机关再也打不开,这里成了死地。挥洒的火油连雨水都无法熄灭,倒在地上的人半合的眼底里,将那一缕火光倒映的真切,将这里一点点舔舐直到这里一片漆黑,面目全非。
这场风雨将逃脱的两个带去了很远的地方,在半空中拽着那条杆阳子觉得体力消耗殆尽,实在是费劲,只能勉强脱下上衣的腰带把自己的手绑在上面不会挣脱,侧目看着旁边的市子,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现在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随便吧。”、
阳子不意外这样的回答,她往下一看觉得下面很眼熟,认真一想这不是苦索的那个方向吗,瞬间清醒拉扯着昏昏欲睡的市子让她操纵这个大风筝,一番勉力的操作下,在离苦索的院子有一公里的地方降落。
降落的方式很难看也很危险,市子被树枝戳穿了大腿晕了过去,阳子摔到地面被石头砸出一个洞,两个人像垃圾一样动弹不得,报废的飞行器在树上散架,大雨将她们的狼狈演绎的淋漓尽致。
阳子勉强爬起来,强力的愈合能力救了她一命,蠕动的血肉填充刚刚的破洞,头发湿成一缕缕衣服也烂的不行,勉强背着昏迷过去的市子,一步步艰难的挪动。
在来到熟悉的大门她简直要哭了出来,来不及感动,她一拳砸开了门锁,从洞伸进去把锁打开,拉长的血痕一路拖到室内,把人放在地板上平摊,自己则翻箱倒柜去找房间里放的药,简单的包扎过后大门被撞开,那张绿皮红眼的长相在阳子心里如天仙般完美。
雅子带着药过来帮忙一直忙到天亮,阳子累到仅剩一丝力气呼吸,在所有人都回到自己房间后,阳子抱着昏迷的市子放到床上,自己收拾一番后合衣坐在凳子上,没一会鼾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