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姚素素
吴臻继续询问：“双口镇的民警说你妈妈是被拐卖过来的，你知道你妈妈的身份吗？你爸爸叫什么？”
张吉抿了一下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妈妈她只记得她的名字，叫做姚素素，我爸叫张三力，村里人叫他张老三。”
说着顿了下，神色忧郁，声音有些低沉：“其实我一直知道妈妈是被拐卖来的，我觉得爸爸他该死，在我能记事的时候，妈妈就一直待在她的那间屋子里，爸爸不准她出来，不准她出门，妈妈要是反抗的话，他就会动手打她，严重的时候会拿酒瓶砸她，还会拿绳子绑住妈妈，把妈妈绑在床上。我5岁的时候，妈妈精神就不太好了，什么都记不太清了，总是会尖叫，看见爸爸就会躲起来，看见我也会害怕。”
几人听得揪心间，却见张吉眼里噙满了泪：“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长得像爸爸？为什么我要长成这个样子？”
林远之在一边，拿纸给他擦了擦泪，轻声安慰：“长成怎样不是你的错，这更是没办法的事，错的是张三力，又不是你，你是无辜的。”
从张吉开始自己回忆说话时，吴臻就没有再打断，也没有再问话了。
张吉抽噎了几下，低下了头，好久又说：“其实我是有机会帮妈妈逃跑的，我去镇子上上学，明明可以去报警的，可是我没有。明明可以帮妈妈的，可是我很自私，我不想离开妈妈，不想让妈妈离开，我太自私了。现在，妈妈是真的永远离开了。”
吴臻双瞳微怔，纠结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远之摸了摸张吉的头：“不要纠结过去，事情已经发生了，知道吗？世上没有如果，也许当初发生改变，现在会很好，也许会更糟，不要想那么多。你这不叫自私，你只是太爱妈妈了，你只是个孩子。”
张吉怔怔地看向林远之。就连吴臻也有些怔愣，看向满脸温柔望向张吉的林远之。不叫自私，只是太爱妈妈了，他只是个孩子。
就在吴臻还在心底默念这几句话时，刘川行不禁赞叹：“不愧是教授啊。”
林远之轻咳一声，有些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称赞。
刘川行看了眼手表，都快中午12点了，看记录得差不多了，便说：“差不多结束吧，都中午了，去食堂吃个饭吧，等吃完饭再继续吧。”
王仁摸了摸肚子：“不说还不觉得，有点饿了，我们快去吧。”
几人带着张吉走到了食堂，刚打完饭，就看见张柏也回来了，很快也打了饭坐一起吃饭。
刘川行吃了口红烧肉，忽然晃过神：“哦，对哦，林顾问是第一天来警局，我们都还没有欢迎林顾问呢，才一上午，觉得过了好久了。来第一天就到食堂吃饭，我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几人也突然反应过来，黄梨：“对哦，今天是林顾问来局里第一天。”
林远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食堂挺不错的。”
刘川行立刻道：“不行，今天晚上别在食堂吃了，去哪里吃？晚上吃什么？”
林远之急得脸都有些发红了：“真的不用。”
王仁接话：“别嘛，林顾问，第一天，好不容易赶着刘队薅羊毛，吃食堂干什么，我们出去吃嘛，喝点酒，吃点烤串，这不挺好的吗。”
吴臻无语：“问的是林顾问，不是问你想吃什么。”
王仁嘿嘿一笑。
刘川行见林远之不想麻烦的样子，便道：“晚上搞简单点，就在警局门口的粉店那里吧，我们经常在王叔那里吃，想吃什么基本都有，王叔都会帮我们搞的。”
林远之见拗不过，只好点头答应了。王仁见状，嘿嘿一笑，满脸高兴。
张吉默默地扒饭，虽然没有插话，但是心情也是好多了。
一阵吃饭后，众人回到办公室，全都去查十几年前的失踪人口了，留下黄梨陪着张吉，因为据了解双口村张三力没什么亲戚了，实在没地方去，索性就先这样了。
很快，找到了姚素素的信息。
王仁举手，声音激动：“刘队，吴队，找到了！找到姚素素的信息了！”
听到王仁的话，所有人都立马停下动作，都走到王仁身后，朝电脑页面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青春可爱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是在青春期，可爱的瓜子脸，到肩膀的头发，一张笑脸。
1995年出生，失踪报案时是2012年，当时只有17岁。现在只有28岁，却是被拐卖，长达11年的囚禁，11年间不断被家暴，张吉10岁，所以18岁就被迫生了孩子。
拐卖、囚禁、性-侵、家暴，一个正当好年华的少女，究竟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张吉从人群间隙里钻了进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有些愣：“这是妈妈？完全不像…”
王仁咬牙切齿：“是啊，完全不像，按现在她只有28岁，可是被折磨成什么样了，看起来4、50都有了，呵，张老三可真不是个东西啊，死了算好的，没死也得判个死刑给他！”
刘川行拍了下王仁的脑袋：“你乱说些什么呢。”
王仁撇嘴摸了摸被拍得发痛的脑袋：“我又没说错。”
刘川行作势又要打他，他赶紧捂紧了脑袋，动作引人发笑。
吴臻冷冷说：“要死也不是这个死法，犯法自有法律来惩处。”
刘川行又拍了下王仁的头：“听到了没？你是土匪啊？给我记住了，你是警察！再乱说话我拍死你！”引得一声哀嚎，王仁连连点头。
张吉没有在意他们的话语，只是一直盯着电脑上面的照片，久久都不舍得移开视线。原来妈妈以前是这么漂亮啊，可是，被爸爸毁了。
刘川行：“好了好了，看看报案人的手机号码，打电话过去，把消息告诉他。”
张柏点头，拿起办公室的电话，依着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有些老的老人，大概就是姚素素的父亲了。
打电话期间，张吉一直站在离电话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可以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双手不自觉蜷缩起来，有些紧张，也有些向往。
预料之中的崩溃，哭泣声不禁让人气闷。
在一阵谈话间，对面终于平复下来，说明天来警局，然后挂了电话。
本来大家是准备弄材料写报告的，但是见张吉听完电话后就没有再说话，似乎心情尤其不好的样子，正好也到下午6点多了，刘川行干脆说下班，去吃晚餐。
所以大家换下了作训服，都换上便装下班。因为张吉目前没地方去，索性带着他先到员工宿舍去住。大家先来到了王叔的粉店吃晚餐。
“王叔。”
“哎，你们下班了？还没吃饭呢？来这里吃吗？”王建强听到声响，连忙收拾桌椅让他们坐下。
刘川行答话：“对，今天下班早，这不，我们队新来了个顾问，林顾问，这就是。我们带他来熟悉熟悉，王叔你看着弄吧，粉、面、烤串、啤酒都上点。”
王建强看着几人间的一张新面孔，连连点头：“林顾问啊，好好好，来新人了，好好。我这就去弄，哦对，小梨你不吃葱对吧，一份我就不放葱了啊。”
黄梨刚想说不放葱，闻言嘿嘿一笑：“对，谢谢王叔。”
见王建强进去弄粉了，刘川行向林远之道：“我们经常来这里吃，早中晚，夜宵有时也会在这里吃，王叔就睡在这里，什么时候都可以弄。”
林远之点头，表示知道了。
王叔手脚很快，他们没说多久话，粉面烤串啤酒就都端上来了，刘川行刚想让林远之喝一瓶啤酒，林远之表示他开车来的，车还停在警局里。
刘川行恍然：“哦对，你现在是住大学里，你要不要来宿舍睡啊？我们都睡宿舍，一人一间，里面浴室厕所都有，还有好多空房间呢。”
林远之摇头，微笑：“不用了，搬来搬去麻烦，我还有课呢。”
王仁插话：“对哦，林顾问来局里可是兼职，大学还有课呢，啧啧啧，两份工啊，太辛苦了。”
林远之无奈一笑。
王叔的手艺不错，烤串粉面都挺好吃的，大家边吃边喝酒，等旁边的路灯亮起也差不多吃完了，刘川行非要说林顾问第一天来，他这个队长该请客，所以扫了码。
因为林远之要回警局开车回大学，所以他们就分手告别了。
宿舍离警局不远，大家一般都是走路来回，有车的话都是放在警局，有要紧事也方便。
几人走了大约6、7分钟，就到了宿舍。
原本是想要带张吉看会儿电视，但是因为他兴致不高，提出想要睡觉，所以就带他去睡觉了。
张柏和刘川行住三楼，黄梨和吴臻住二楼，因为一楼有一间房间，虽然地是水泥地，但是房间是两倍大，所以王仁住在了一楼。
也因为王仁房间大，经得张吉同意后，张吉就睡在王仁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