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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时间之歌:为过去弹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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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眠夜走过阴凉的花棚,学校最漂亮的,从来不是那些名贵的梧桐和珍贵的昙花,也不是那些富可敌国的公子哥和倾国倾城的佳人,这些在阳竹学院的保质期只有三年,经久不衰的美丽不仅需要时间的沉淀,还需要致命的神秘。

    这座哥特式小宫殿已不知在此屹立了多少年,对建筑学略懂一二的公子哥们都为它的设计所惊叹,这该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存在?里面的主人又该拥有怎样骄傲的姿态?可惜的是,从来没有人有资格走进这里,它看上去圣洁美丽神秘,但只要踏进草丛一步,就会被满脸堆笑的教务主任拦住,“同学,教务室在那边,你没有资格来这里。”

    是,连教务主任都没有踏进过的禁区,只有校长大人说可以,普通人才有机会去展望它内部的雄伟。

    而眠夜有无限出入的通行证,貌似整个学校只有眠夜见过校长本人。

    现在她正一步步地走上去。

    “文瓷,你怎么了?”成恩贤摇了摇在门口睡着的文瓷,“唔……我怎么睡着了。恩贤,现在几点了?”“一点半。”他抬起手随意的说了一个数字,两人随即愣在那里。

    “你……该不会……整个中午都在这里吧?”“怎么会……难道,是因为那个禁令?”

    成恩贤打了个冷颤,“我们从来不知道眠夜这样做的理由,”他抬头看天,太阳边微微泛红,可阳光太刺眼,看到的只是一片白光,“文瓷,我忽然想知道了。”

    文瓷拉着他,“可你别忘了,我们不能对她的决定提出异议。恩贤,她对我们每个人都有恩,你的亲生父母,不也是她帮你找到的?”

    沉默晌久,“文瓷,我的确很感激她,让我突然变成了超级有钱人。可你知道吗,我宁愿从来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心情,不过像是找回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寡淡。呆在阳竹,我觉得很舒服。但文瓷,我们不能一直逃避。”

    相视无言。

    眠夜在校长室的镜子,看着宿舍大门的两个男生,“恩贤和文瓷都是特别干净的灵魂,如果他们都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我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镜从更衣镜里走出来,打破了眠夜的远视,“眠夜,我早跟你说过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做,人性本恶,你对他们再好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本性,还不如听我的。”

    眠夜别过脸去,“不要小看他们,人类的心,比你想象的要干净和强大得多。”

    “哟,瞧你说的,你不也是个人类吗,怎么就把这世界看得那么透呢。真是一点都不可爱。”镜逼近眠夜身边,“拜你们所赐,我度过了人类无法体验的岁月,回去转告你主人,”眠夜盯着镜紫色的眼睛,“我和他之间,总有一个要赢。”

    伊释城坐着私家车回到伊轮市,一进伊上公司,门口一排的门童毕恭毕敬地问好。灰色,金色和黑色交织的味道扑面而来,伊释城下意识深呼吸,感到安心极了。

    “……这么早了?不是一个月跟我汇报一次吗?”伊董事长明显地不悦,他调教出来的儿子,不应该是不请自来的性格。“伊上调查出的阳竹学院,为什么跟现实差的那么多?”伊董事长没有抬头,手仍在签署文件,“解决它,就是我要你过去的原因”

    伊释城冷静地看着这个男人,他是伊上的神,他是无坚不摧的开拓者,也是冷血无情的商人,他把你推到火坑,让你自己摸爬滚打,叫喊声,吃痛声,没拿到结果,他通通听不到。

    见伊释城许久没有说话,伊董事长叹了口气,“还有什么要说的。”

    “爸,”伊释城攥紧了拳头,“时欢是不是真的死了?”

    钢笔顿时划破纸张。

    笔盖声清脆,砸在了笔筒里,“那个女孩的生死,与你无关。”

    一杯接一杯的伏特加灌进喉咙,麻痹了喉咙燥热了身体,却挥不去脑子里反复出现的那个影子,“hell,怎么了,头一次见你失控啊……是老爹又霍霍你了?”伊释城将酒杯狠狠向地下砸,只听见杯子碎得彻底的声音,“be quiet!that’s ok!”男生转身挥手清场,随即走到调酒台,拿起新的杯子,“what’s you need”

    伊释城盯着那个男生,笑了。“凌,你五彩缤纷的,知道人生只有黑白两色的感觉吗?”凌笑了,挑起伊释城的下巴,“hell,你果然是醉了。多炫彩夺目,流光溢彩的颜色,终究,都会被黑白吞噬。”

    放纵的副作用就是偏头痛,伊释城吃着解酒药,眼里有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孙时歌,你明明是这么可怜的存在,为什么你却拥有所有人的谅解?你就像个恶魔一样摧毁我的记忆,可你要知道,我能摧毁你的未来。

    他得意地笑了,随即打开手机。“凌,帮我找个人,国内最受欢迎的国粹精灵,药舞衣,哦,当然不是,理由嘛,”他勾起嘴角,“我对她的未婚夫比较感兴趣。”

    风铃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咛,可这丝毫不能减轻繁重的火药味,“正枫,我想是时候跟你摊牌了。”莫正枫被文瓷截停,心虚地低头。“没能守护你的初恋,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感情本来就不受控制,我了解。”

    莫正枫的眼睛亮了,“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女人虽然善变,但也是柔软而脆弱的,所以男人才有义务保护她们。但是慕容珞拿这种会让人类失去理智的感情,那么冷静地跟我谈交易,我都要对爱情失望了。”

    “什么意思?”“她拿麦言威胁我,要我跟她交往。”“理由。”“……我不知道。”

    文瓷长叹一口气,摘下了眼镜。“正枫,你如果真心喜欢她,我会祝福你们。但你为什么要在中伤她呢,这能显现出你的高贵吗,莫少爷?”文瓷正色,“竟然拿一个女孩子的感情为自己开脱,我真是看错你了。”

    莫正枫看着摘下眼镜就如同换了一张脸的文瓷,吃惊得来不及反应。“文瓷,你怎么了?”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清白压在你身上?拿麦言要挟你?你难道不相信,眠夜把她照顾的很好吗?她现在正准备意大利的服装设计资格考试,过的好得很!要挟你什么?倒是你,莫正枫,你除了让女孩子为你伤心,你还有什么本事?”

    ——“莫正枫,你除了让女孩子为你伤心,你还有什么本事?”

    麦言在雨中哭喊追逐跑得飞快的轿车,这最后一面的场景在脑海里袭来,她小小的身躯被狂风暴雨刮得瑟瑟发抖。莫正枫摇摇欲坠,“够了,别说了。”

    “觉得刺耳了吗?比起那些被你伤害过的女孩子,算得了什么?!”“我叫你不要再说了!”眠夜的手抖了一下,茶有些倒了出来。她看向窗外,夕阳有些泛红。

    “当初接管阳竹的时候,你不是说不会让学生出事的吗?”镜在天窗上看着手里的镜子,里面的两个小人儿打得异常激烈。“不正如你所愿吗?”眠夜看着天窗上那一团黑黑的影子,刚想说话,眼神却飘向了门外。

    “谁?”“我。”“门没关,进来吧。”

    “眠管家,我看你常常坐在这里,你都没有事情要做的吗?”眠夜眯起眼睛,才来一个闹心鬼,又来一个腹黑男,“又逃课?”

    “上不上课可不归你管,晚上有国粹盛宴,盛装出席,总不会太失礼。”伊释城走的缓慢,“眠夜,你觉得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眠夜看了他一会,“自由。”

    ——对啊,自由,孙时歌,你也该给她自由了。

    伊释城笑着披上外套。

    “国粹,是什么?”面对着一屋子求学好问的外籍华人,保冬阳果敢的地判断出,以他的知识储备,应该是说不清楚,只得装傻岔开话题,“对了,时歌呢,这可是国粹专场哎,要平时不早就下来跟我抢周边了吗?”保冬阳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平时兴致最高的时歌,成恩贤不经意地想起,“哦,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时歌站在大厅里整个人都呆掉了,搞不好啊,是抽中什么见面会了……”

    眠夜像镜一样坐在窗边,“……又要下暴雨,哭得满满的。时歌,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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