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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结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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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出了殿门,太尉章宪便快步上前捉住了一人手臂,又急匆匆拉至一旁询问起来。眼下情况,他倒也不在乎是否会被有心人说什么结党营私之类了,就是被参到陈昭仪那里又如何?昔日官家在时,他章宪就是个敢当面辩驳的主儿,若是陈昭仪逼得紧了,这位年逾六旬的老太尉怕是会当场喊打喊杀了。本来嘛,他章宪就是要结党的!再者,他根本就是不服陈昭仪,也不服二皇子的,之前他心中只有官家,眼下官家已去了,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就是说什么都得把皇长子殿下扶上官家之位。他心里清楚这与皇子们的能力、威望无关,诚如方才殿上同僚所言,二皇子也是不差的。其实,御史大夫洪海清也好,丞相何炎栋也罢,都与自己无甚差别,互相看来皆是贼鸟厮……

    “此等敏感时候,章太尉倒是不惧闲言碎语。”被拉之人稍稍整理官服,后退一步朝章宪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太尉。”

    “你我同朝为官,朝议之后交谈片刻,有何惧哉?”

    “无非结党二字而已。”

    “哈哈哈哈!”章宪闻言大笑,“我方才于殿中极力维护、推举皇长子殿下,而你程大人又是殿下最敬重的先生,若是说我二人不是一党,那才叫旁人不信。况且,朝堂上下谁人不知本官乃是官家一党!那日官家出城,又有谁人不曾见到官家邀皇长子殿下同坐车辇?又不是瞎了聋了,却还要行阻挠之事,依本官看来,他们才是真正在结党,结成了乱党!”

    太子太傅程正不觉莞尔,“太尉此言倒是通透,只是下官仅是个教书先生,却是没有什么倚仗能参与党争的,本也做好了打算,准备午后写了辞官的札子便递上去了。官家与殿下素来大方,不吝赏赐,下官得以略有家财,还乡后建一处学堂,便知足了。”

    章宪根本不信,嗤笑一声继续逼问道:“那,一句‘大成永续!’又该作何解?程大人业已准备还乡,却还想着国祚绵长,真个是殚精竭虑了。只是不知道,程大人以为,该由哪位皇子来续呢?”

    “下官无非是看一时僵住,不想再耽搁写辞官札子的时间,故而随口一说罢了。”程正再度拱手,“毕竟,没有官家在殿中,是不好口呼‘万岁’之后退朝的。至于哪位皇子登基,自有三公九卿及昭仪娘娘去定夺,却不是下官该考虑的事情了。”

    “哼!”章宪狠狠一甩宽大的袍袖,厉声道:“本官最恨似你这般的迂腐儒生,无胆且虚伪!当面与我这般说道,背后却与殿下书信往来不断,若不是我给你善后,程大人你真当昭仪豢养的鹰犬俱是废物吗?”

    闻言,程正心中震颤,不觉踉跄一步。倒不是说他自己怕被人下狱迫害或者直接暴毙,本来嘛,掺和进官家大位争夺这件事里去,便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双方皆有各自的立场,到最终,也仅是“成王败寇”四字而已。他担心的是皇长子梁玉嘉,担心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让对面提前付诸行动或者说进一步行动,那样的话就不仅仅是软禁在府内这么简单了,行暗杀之事也是很有可能的。

    章宪见状则乘胜追击,上前一步道:“程大人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自己安排得天衣无缝、密不透风,怎么就被旁人察觉到了呢?其实也不怪,说句难听的,程大人还真就是个教书先生,这档子事儿里的血腥、腌臜是远远超出你的预料的。早在官家还领着彦棠军时,我便离了边境回朝来统筹这档子事了,经验上面自然是要比你丰富,而站在官家与本官对立面的,也早已尸骨无存。现如今站在你我对面的,同样不乏经验老到之人,当然了,他们昔日与我是一边的,否则断然没有可能活到现在来阻碍殿下。”

    程正低头不语,只是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把这些事想得过于简单,章宪开口闭口皆是杀人,自己仅一条命,死了就不能再帮得上殿下了。

    “殿下遭软禁已逾十日,请太尉营救殿下!”程正终究是同意与章宪“结党”了。

    “非只如此,官家大位才是最终所图。”章宪捋一捋胡须,“此番得程大人相助,胜算定然是多了几分的。”

    二人既已说开,却也无甚可再隐藏的了,同行至一处酒肆,往二楼寻了处僻静位置,点了三五小菜外加一壶酒,大略互通了眼下所掌握的消息之后,程正更是感觉到此番结党才是营救殿下之正确也是唯一的途径。相比之下,自己通过生僻字拆解重组向皇长子殿下传递消息简直就是幼童游戏,所取效果也恰如杯水车薪,远远不如以章太尉为首的“士党”所取成效。

    所谓士党,乃是推举梁玉嘉之众人,与之相对,推举梁玉玦的势力则称为夬党,乃是分别取了“嘉”与“玦”之偏旁,倒是与程正拆字通传的法子一样。

    比如羽林军张统制那边,程正暗中往死牢送了不少银钱,只求狱卒能留着张勇一口气在就行。三番五次,狱卒胃口愈发大了,坐地起价,若是不给便扬言立刻取张勇性命。程正斥责狱卒言而无信、贪得无厌,却反被狱卒以禀告陈昭仪威胁。反观章宪则是简单粗暴得多,刚于前日深夜直接派了一队黑衣人寻了一大恶之人丢进死牢将张统制替换了出来,并让那贪婪狱卒猜一猜,倘若上头知道牢房内已非正主儿,第一个遭殃的会是谁?那欺软怕硬的狱卒自然是怕死的,只能参照张统制的伤情,将那大恶之人折磨了一通又毁了面容之后关入死牢,便当做不曾有事发生。

    在张勇这位统制官的事情上,彰宪与程正的意见是一致的,一定要护他周全,因为受命出城的是他,血洗大将军府的是他,送梁玉嘉回皇城的也是他,传言放了夏瑗母子逃命的还是他,另外陈昭仪对其又囚而不杀,其中许是有什么缘由,所以张勇是绝对不能死的。至于到底是何缘由,恐怕只有去问陈昭仪才能知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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