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应该就是故事里的……
西天也跟了上去，反正自己已经掺和进来了，再走也没必要。
院子很小，里边几个衙役围着一个老人，看年纪约摸六十了。
不过这个世界嘛，估计得再大个二十岁。
老人脚下放着一把剔骨尖刀，他的胸前、下摆、衣袖上满是喷溅的鲜血。
在老人身后，是西天才认识的美少女绿衣，缩在屏风边，双手无处安放，紧紧攥着衣角，嘴唇发白，目中慌乱无神。
曹瑞沉声道：“想好了吗？”
“他是我杀的，他该死！”
老人咬着牙，面色逐渐变得平静。
“他两年前就开始纠缠我女儿，在学校里那些先生夫子不敢管，我去警告过他，却被他找了人在街上打了我一顿。”
曹瑞问道：“有证据吗？”
“没有，大人先别急，我会如实跟你们讲清楚，我非恶人，实在是这个畜生欺人太甚！”
刚平静下来的老人又有些激动，目中恨色浓浓。
“他纠集人揍我之事，他本人未在场，但我从未与谁结怨，只在警告过他之后当天晚上便挨了揍，不是他是谁？”
“之后大概平静了一段时间，估计是见我没什么办法，又开始纠缠我女儿。”
“不但他纠缠，还使唤那些攀附他家权势的学生一起欺负我女儿，孤立我女儿，嘲笑我女儿，想尽办法找我女儿麻烦。”
“我女儿每天回来都跟我哭诉，我找过他们夫子，找过学校学正，没有用。”
“我找过差役衙役，却说我没有证据没办法处理这事。”
老人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带着哭声道：“大人，这是存在的事实，可都是他的人，去哪儿找证据，谁敢作证？”
曹瑞问道：“他没有直接伤害你女儿吧？”
“没有，他那时候还没那么畜生。”老人摇头。
“那确实很难处理他，又没证据，又没直接伤害，你继续讲吧。”曹瑞回道。
老人抹去泪，继续讲述。
看着自己女儿一天比一天不对劲，甚至开始厌学，开始害怕去学校，害怕同窗害怕夫子，开始不再说话，每天回家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老人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能再去学校门口堵张铭添。
只是这一回，张铭添已经没把他当回事，甚至开始挑衅，直问老人拿他如何。
老人在校门口咒骂张铭添，晚上又被一群人堵在家门口揍了一顿，甚至是当着散学回来的绿衣的面。
从那以后，绿衣变得很“懂事”，每天好好去上学，回来也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
老人以为张铭添找人揍自己之后泄了气，不再纠缠绿衣。
在老人心里，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今天下午绿衣却哭哭啼啼跑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说话。
没一会儿，张铭添也赶来了，径直闯进院里，大声叫着绿衣出来。
老人将张铭添拦住，怒问他想干啥，张铭添却说绿衣对他不忠之类云云。
老人这才知道，绿衣每天一副开开心心上学模样是装出来的，每天在学校里张铭添都会对她动手动脚，并将之视为自己的人，不容她与其他人有任何接触。
而今天，张铭添听说绿衣与其他男性走在一起，便跟绿衣要说法，甚至想要占了绿衣的身子来彰显主权。
绿衣再也伪装不下去，一路跑回家，张铭添却不依不饶，追了来，大骂绿衣不忠，想要强行闯绿衣房间。
老人知晓了女儿这段时间在学校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怒火中烧，但理智让他克制住了，只将张铭添往外赶。
哪知张铭添三番五次没得到教训，胆子早已壮起来，伸手便给了老人两巴掌，直接将老人仅存的尊严给扇了出来。
“大人，我也是个人，我的女儿所遭受的一切，若是换成诸位大人的家人，诸位又该如何想？”
“我七十七了，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崽子扇耳光，欺负我女儿也就罢，还要强闯民宅要辱我女儿！”
“我虽老，尚还活着，若是连自己女儿都不能保护，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所以我把他捅死了，我愿伏法，只求官府对我女儿照拂一些，莫要再让她受了屈辱。”
老人说着，“扑通”一声跪下来，头低到了地上，卑微地磕下一个头。
没有人拦着他，也没人想受这一个老人的磕头。
只是这件事情，太麻烦，太难处理，大家的脑子都挺乱。
难的是死者的身份，还有这个让人沉默的故事。
一面是现实，一面是良知。
一面是既定的事实，一面是无证据的故事。
西天心里更复杂。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故事里与绿衣一起走的那个男性，多半就是自己了……
这下子好了，主动凑热闹变成了被动成为案件组成部分。
那张桐军大佬若是知道儿子是因为自己这个小差役的原因间接导致，不知道会不会跟自己算账。
完了完了，脑子不够用了，想不明白该咋办，晚点去看小姨……去找窦狗吧。
绿衣似乎还在出神，到此时仍未发现西天的存在，茫然而慌乱。
“把人带衙门去，我去跟李大人汇报此事，另外去几个人，给刚才那些看热闹的说清楚，此事别乱传，都给我把嘴巴管严点，小心惹火上身。”
曹瑞转头对衙役小声吩咐下去。
衙役听令，几个人离开，留下几人带着老人与绿衣往外走。
绿衣像是失了魂，经过西天身边时才认出他来，美眸中泛起一点希望，忽然双手抓住西天的衣袖。
西天其实能躲过的，但看着绿衣那渴求般的眼神，又不忍躲开。
“哥！救救我爹！救救我爹！他只是为了保护我，他是为民除害，他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她说着，俯下身来，跪在地上，重复着那句“没有办法”。
曹瑞愣了愣，眼神示意之下，衙役将绿衣扶起来，强行带走了。
“认识？”曹瑞问道。
西天点点头：“我应该就是故事里那个跟绿衣同行的男性……也就是张铭添吃飞醋的对象。”
“讲一讲？”曹瑞神色凝重。
西天将今天在允山一少的事情讲了出来。
“所以你跟我们分开之后，你去勾搭小姑娘？”曹瑞阴阳怪气道。
“对你来说是小姑娘，对我来说又不是，我才十九……”西天说着，感觉有点不对劲，“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吧？”
曹瑞点头：“嗯，重点是你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