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命案
“绿衣，吃了没？”西天打了个招呼。
绿衣听得他声音，转过头来，掩去面上难色，勉力笑道：“吃……吃过啦。”
西天虽然不怎么懂女孩子，但还不至于傻到看不出来这少女有心事。
看在人家给自己代带路又陪自己看了一上午无趣的文化笔试面子上，还是问问吧。
“你好像有什么事，又被他们欺负了？”西天问道。
“啊……没，你是要去看武比吗？你快去吧，要开始了。”
绿衣并不是一个撒谎好手，说话时眼神都飘忽。
人家不想说，西天也就不强求。
咱不是个坏蛋，也不是个圣母，没到见着美女有困难就非得贴上去帮着解决的地步。
咱可以舔，但没必要做狗。
西天看了看绿衣，还是放弃了做狗的想法，对着绿衣点点头，也就往演武场去了。
还以为武比要比上午那无趣的文化笔试有趣些，结果也没什么精彩。
西天兴趣缺缺地看了一会儿，只在心里不屑地想起“菜鸡互啄”四个字，背着手离开了演武场。
西天一直觉得自己挺菜的，又不能打，又不拔尖，但看了允山一少跟静崖宗的比试，感觉自己又行了。
你可以说我不强，但不能说我菜，菜鸡还在那里面比试呢。
就比如速度比试，西天瞧了瞧，大多也就跑出个百丈十二三秒的速度。
在西天退学前，还是少四的时候，都能轻松跑出十秒的成绩。
果然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就不知道同龄人有多菜。
西天离开允山一少，在城里逛了会儿，又溜达着去找李知佩。
他实在太无聊了，也太理解无聊时有多无聊。
所以在辅导结束之后，他给李知佩布置了很多功课，这样子李知佩就不会无聊。
夕阳西下时，西天回到住处，修炼了一会儿，又将那逍遥游残卷拿出来细细品读，正聚精会神时，听得院内响起匆匆脚步声。
西天转头看去，却是仵作老刘头提着工具往外赶。
“刘爷，你去哪？”西天随口问道。
他心里倒有猜测，多半是发生了命案，否则仵作很少会出动，他们平时很闲，待遇也不差，并非前世古代那些整天忙个不停的身份低微的职位。
老刘头头也不回，仓促道：“北城区有人行凶杀人，曹瑞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行凶杀人，在任何一个有秩序的社会背景下都不是小事。
西天也是好奇心起，将皂衣拿上，边跑边穿，紧跟在老刘头身后。
“我也去瞅瞅看。”
老刘头回头瞪了西天一眼：“你还小，别去看那些晦气东西，赶紧回去。”
死人这件事情，终归都不是什么喜庆的事，或多或少会让人感觉不祥。
虽然大家没说，但多数人确实信这个，哪怕是差役衙役们，也不是很喜欢跟老刘头接触，原因便是老刘头的工作基本是跟死人打交道。
“死个人啥晦气的，我连山匪都杀过几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西天回道。
老刘头赶着去现场，没时间跟他掰扯，也懒得管他。
两人紧赶慢赶，赶到北城区的福春街，见到了凶杀现场。
现场早已被曹瑞带着一队衙役封锁起来，外边围着一层层吃瓜群众。
老刘头跟西天若不是身上穿着官家的皂衣，甚至还挤不进去。
西天挤进人群，里边被差役隔出来一大圈，曹瑞紧皱着眉头，看着小院门外台阶上鲜血淋漓的尸体。
并非所有拆衙役都认识西天，而且西天穿的是差役的皂衣，与衙役有所区别，此为衙役办案，便没让他进去，只放了老刘头进。
曹瑞见着老刘头，余光瞧见被隔在外边的西天，苦笑道：“让他进来吧。”
西天被衙役放进现场，忙凑到曹瑞身边小声道谢：“嘿，谢曹叔，我就是来凑个热闹，没见过……”
曹瑞瞪了他一眼，回道：“这热闹有啥凑的，麻烦着呢，死者是张家那个少爷。”
西天略微思索，便想起了“张家”是哪家了。
允山县里有个大富，家主张桐军，早年参军，官至都尉，只是后来离开了军队，回乡做起了生意，在允山县慢慢攒出了偌大家底。
而且张桐军在允山县，乃是有名的善人，逢宰遇祸都是积极协同官府进行救灾事宜。
若是有个慈善名望榜，那张桐军在整个合安郡都是榜上大哥级存在。
他的财富可能跟窦青风家里那种一郡巨富有差距，但因为其前有官身后有名望，其影响力却绝对不差。
“啊，我还是走吧，不看了不看了。”
西天扭头就要走，傻子才留在这里呢。
这不是热闹，这是祸事。
别说曹瑞这些处理案件的人了，便是自己这种看热闹的，一个不小心就得摊上事。
“还走啥，你都来了，就看着吧，万一能给叔提供点思路呢？”
曹瑞一把将西天拉住，这可是李大人眼里的崽子，把这崽子拉在一起，就算自己到时候没处理好，李大人说不定也能给自己扛些压力。
西天或多或少也明白一点曹瑞的意图，也不好推辞，便站在旁边看着。
张桐军的儿子张铭添的尸体以头下脚上的姿势趴在台阶上，鲜血仍在流。
名字是个好名字，可惜铭添没有明天了。
老刘头上前检查尸体，片刻后跟曹瑞汇报道：“胸腹各中一刀，脏器破裂加上窒息而死，并无其他伤痕，初步判断是正面突然中刀，没有过多的抵抗。”
“没得救了？”曹瑞眉头紧锁，很久都没舒展开。
“有没有救班头你还不清楚吗？除非他有个腾云境的修为。”老刘头回道。
曹瑞没说话，招招手，便有衙役靠过来。
曹瑞附耳吩咐道：“清场，把整条街封锁，让他们谁也不许出来，都给我回家关门睡觉去。”
“好。”
衙役领命，转头便带着警戒的衙役们开始清场，将看热闹的人群轰散，整条街戒严。
曹瑞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清香扑鼻的豌豆大小丹药。
他蹲下身子，将张铭添的嘴捏开，把丹药塞进尸体嘴里，又将嘴合上，站起身来。
“可惜两粒回光金丹。”老刘头惋惜道。
西天不认得那丹药，但听老刘头说起名字，便略略诧异。
回光金丹价值不菲，往往能强行给人吊着一口气，保片刻不死。
若是这时间里，遇上医道大佬，还真能强行续命。
当然，也并不是什么情况都能吊一口气，比如脑袋被砍掉了，心脏被摘了，就是神仙也未必能给你吊一口气。
但如果如张铭添这种，只是被捅了两刀，哪怕是捅心脏上，或者把喉咙都割断了，也能回光吊气。
西天知道曹瑞心情糟糕，也没问缘由，自己在心里琢磨，想来多半是做个样子给张桐军看。
大佬的怒火不好承受，能避免一点是一点，得有个尽心抢救的样子，态度放端正了。
“可惜又能如何，回头得让大家平摊，这玩意儿贵死人！操！”
曹瑞骂了一句，带着老刘头往台阶后的小院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