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匪夜行
西天与窦青风到巨牛镇已是未时。
两人找到当铺，窦青风选择了死当，所谓死当，也就是直接卖给当铺。
一柄飞剑，当出六千灵石，着实把西天惊着了。
找当铺死当，当铺压价很厉害，就是看你急用灵石，往死里压价，能给到当物实际价值的六成就不错了。
如果这样算，窦青风的飞剑至少价值一万灵石。
一万灵石的飞剑，对西天来说，那可真是豪剑，妥妥的豪剑。
窦青风爽快的给了西天一百灵石，自己则留了几百灵石，其他全要了灵票。
灵票的性质与西天银行存单或者古代银票差不多，只不过灵票取的是灵石。
买过疗伤丹药，窦青风便拉着西天，很是大方。
“走吧，西天小哥，咱去吃一顿，再找个客栈休息休息。”
西天摇头：“还是免了，我可没你那般阔绰，灵石须得省点花，此时还早，我还是赶路去。”
窦青风面露不悦，说道：“还能让你花灵石不成，放心，不耽误你赶路，咱们顺路的，且休息一晚，明儿我伤好些，我去租两匹好马，咱们一同去允山县。”
“那也不合适，那是你的灵石。”西天拒绝道。
他虽然想搞灵石，但倒不至于无端接受别人的好。
而且之前窦青风给他讲的关于心眼儿的话，总让他感觉无端的好背后是深深的谋划。
“嗨，你觉得那是灵石，可对我来说真不是事，真要是几千几万灵石，我也不舍得给你花，只是住一晚，租两匹马的事，花不了个啥。”
“权当谢你啦，虽然你好像也没帮我啥。”
窦青风推着西天，一股脑往客栈送。
西天拒绝不过，也就由他，傍晚又去了一趟药铺，专门找个大夫过来给窦青风看一下，免得窦青风瞎吃丹药，也算还一点窦青风的人情。
窦青风外面的伤势看着多，但并不重，可高处跌落，摔出些内伤，修炼者身体素质好，那也不是玄乎到吃点丹药瞬间就痊愈。
于是休息一晚又两晚，两晚又三晚，直到第四天早上，窦青风才催促着西天启程。
“走走走，赶早上路……不对，启程，启程。”
窦青风急匆匆从车马行租了两匹快马，也不管西天会不会骑，将西天催上马背。
“我的青儿还在等我呢，一天见不着她我浑身难受。”
西天嗤之以鼻，打趣道：“是谁前天跟我说‘小哥，咱们再休息一晚’？是谁昨天说‘还没休息够，再躺一天吧’？”
“得，是我，我那是为了养足精神，磨刀不误砍柴工你知道吧？”窦青风辩解。
“对，不误砍柴工，人柴都砍完了，你刀还没磨完。”
西天小时候有在镇上学过马术，虽然学了不久，但骑得走，只是不敢跑快。
窦青风在前西天在后，骑着马倒是比步行快，一日能行五百里。
窦青风是个健谈的人，也可以说是个屁话多的人。
但他成长的环境不一样，见识广，思维跳脱，虽然见识不代表世面，但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个世界不为西天所知的某些方面。
比如，华朝其实并非那么国泰民安，早已积弱成疾，一大堆隐患。
西天能看到的最多也就是底层穷苦，窦青风却能偶尔见识到官场上的糜烂。
当然，西天很难深刻地感受到那份黑暗，就如窦青风也不能深刻感受到穷苦。
常年觉得自己与同龄格格不入的西天，第一次在同龄人身上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许是以前一直待在校园，并未见过外边真实的世界，此番由窦青风讲来，才发现这个世界并不只是肢体触感的真实。
两人急行两日，到了奇门山。
奇门山处于右原郡东南，北接龙岭山脉，南入双庆府。
穿过奇门山，便能跨入合安郡地域。
听窦青风说，这里是远近闻名的匪患之地，数百里高山中藏着着不少暴徒匪类，时而流窜出来打劫商旅。
周边官方也拿他们没办法，山高林深，难以追缉，一旦官府组织人手开始清剿，人家便往北进入龙岭山脉，再追就往西北高天、宁越两府流窜。
“你应该不知道，其实这几年，奇门山的匪患已经成了势，甚至数次组织起来攻打周边县城，虽然打不下，但周边小镇什么的，没少被祸害。”
窦青风看着前面巍峨连绵的奇门山，扭头看向并排驾马而行的西天。
西天只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匪类攻打县城，这不就是纯造反吗？
可他这些年在南国少学，没少看官方邸报，并未见过此类事件。
从邸报上看到的，不能说国泰民安，但还算世道安稳。
“我知道你不信，邸报上的内容，并不能概括这天下许多事。”
窦青风挥鞭策马，驾入崎岖山道，朗声道：“跟上来啊，西兄，这段路可不好走。”
西天默默跟上，他总感觉窦青风这句话里有很多层意思，却琢磨不出来。
对于奇门山，中午休息时，西天已听窦青风讲过，又在歇脚的小镇上听了些许风言，心里倒有准备。
窦青风比他的准备更足，在镇上买了两幅机括袖箭，两柄百炼钢刀，两柄贴身短匕，分与西天一份。
没办法，俩人年纪相仿，一个是辍学两年，一个是少学结业一年，压根还没学什么术法神功。
便有些许修为，打起架来仍不过使一身蛮力，有兵器在手，总好过赤手空拳。
凤初、琴心境的修炼者，若非修炼过什么炼体神功，是断然扛不住刀枪剑戟的。
能落草为寇的匪类，又有几个是日子好过的，从哪学神功妙法去。
临近傍晚，两人已深入奇门山近百里，四面环山，丛林遮天，已不适合在本就不平坦的山里继续赶路。
西天与窦青风四下搜寻，找了个干燥的山洞，搜罗些干柴枯草，铺了简陋的卧处，引了火。
两人吃些干粮，闲聊至夜深，西舔睡不着，便自请守夜，让窦青风先睡。
许是丑时，西天也有些犯困了，想叫窦青风起来换会儿，见窦青风睡得沉，又不忍唤醒他，只倚着打盹儿。
迷迷糊糊间，山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西天揉了揉沉沉的眼，往远处望去，漆黑一片，只一点黯淡的星光。
借着那点星光，能隐约瞧见山道上陆续有模糊的黑影通过，循着山道的方向远去。
西天隐有所感，转头看了看火堆，见火早已熄灭，这才松口气。
“窦兄，窦兄。”
西天推了推窦青风，将其唤醒。
“青儿别闹……”窦青风翻了个身。
“青儿跑了。”西天再次推了推。
窦青风猛地坐起来，左右四顾，回过神，问道：“怎了，西兄。”
“你自己看。”西天往山道方向指过去。
窦青风定睛看去，仔细瞧了一会儿，皱眉道：“多半是这奇门山里的山匪，寻常商旅不会大半夜在这里面赶路。”
“这么会儿已经过去上百人了，还不知道后面有多少，应该是有组织的行动，既然没有商旅在这个时候进奇门山赶路，那他们的目的就是……去外面攻打某个县城或者小镇？”
西天说出这番推测，有些不太相信。
窦青风点点头，回道：“应该是这样了，再有五六十里，便出了奇门山，他们全速赶路的话也就半个时辰。”
西天想了想，说道：“从奇门山这条山道出去，半个时辰后也就是寅时，正是人睡觉最沉的时候……最近的县城是合源，距离这条山道出口不到三十里。”
“唉，别推理了，指定是合源，这些山匪不会跑太远去劫掠的，既然走这条山道，那肯定选择距离这条道出口最近的县城。”
窦青风拍了拍西天肩膀，无奈道：“别看了，过来睡觉，他们要去打合源抢东西，咱们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