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胜败
洪秀全的算计,早在金田起事之前就已开始。那时,洪秀全本来是去投靠冯云山的,可他却利用冯云山入狱,起用了萧朝贵和杨秀清,用巫术将冯云山排挤。萧朝贵最早看透了洪秀全,难免恶言恶语,金田起事之时,洪秀全又与杨秀清合作,将萧朝贵排挤,所以永安建制时,原来五王共和,改为皆受东王节制。
旁边有将领问道:“吾观张震用兵,不过尔尔,岳州一战若非湘军出战,几乎就能生擒张震,张震所侍,不过偷袭尔,何必多虑?”
再次,西征太平军自岳州撤退之后,士气大挫,一时失去了与百战军作战的信心。在百战军水师前锋刚刚占领金口时,国宗韦以德即托故先回天京;待百战军水师进至武汉江面并战败太平军水师时,武昌太平军仓皇撤离,驻防汉阳、汉口的太平军也随之弃城而走。
大批大批的伤员被从战场上给抬了下来,一具一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战场的每个角落。
之前太平军克武昌后,由韦以德、石凤魁、黄再兴等率军约二万人防守。几个多月来,在外围修筑了大量防御工事。于花园一带立大营三座,掘深沟宽二丈,长约三里,沟的内侧立木城,实以沙土,中开炮眼,沟外侧立木桩,交互连钉,桩外密布竹签,环以荆棘。木城之内,又有砖城内壕,安炮百余门。汉阳的防御工事也相当坚固。
而这,就是张震和石达开的最大不同之处。张震从来都没有明确的效忠对象,在张震心里永远都只效忠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满清对于张震来说只是一块跳板而已。
可是这一仗对于张震来说,意义却毫无疑问是重大的。
大帅亲自杀敌,那些百战军将士人人鼓舞振奋,重新整顿精神,呼啸着以败军之势大肆反攻。
而就在被迫撤退的石达开准备重新整兵,保卫武昌,寻找机会予以百战军致命一击的时候,东王杨秀清飞檄石达开,命其东返,谋解天京之围。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精神力量,也许就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其带给人的振奋鼓舞,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尽管在这里自己行将失败,但从总的战略上来说自己成功了!
这次,自己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和石达开对战一次的。
张震忽然从来没有那么觉得骄傲过,这次自己没有靠任何运气,那些曾经给自己带来无数胜利的好运,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已经并不重要了。
正面战场之上,毫无疑问是石达开赢了,利用兵力上的优势,让太平军和百战军绞杀在一起,最大程度限制了百战军火器优势,如果再战下去,百战军一定会遇到自从成军以来最大一次的失败。
石达开能用兵,善用兵,但是他性子里的优柔寡断,以及对于天国的忠诚,却成为了石达开一生里的致命伤,成了石达开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场战争究竟是谁胜了?似乎给难说的清楚。
其实这个时候的石达开,已经注定了他的悲剧。
“张震要是败了,我们不出兵也说说词,可现在张震连着破了陵矶、嘉鱼、金口,兵锋直指武昌,若是你我现在再不出兵……”曾国藩拍了拍九弟肩膀,声音低沉嘶哑。
一刀砍倒一个冲上来的发匪,嘴里狂吼一声:
张震于曾国藩于九月十一日抵金口,不久,制定了进攻武汉的计划:先以水师控制江面,隔断武昌与汉阳之间的联系;以陆师谢逸部四千人由纸坊进攻洪山,司马启明部三千人由金口进攻武昌花园,张荣沅、司徒定远兵四人进攻汉阳。
而且,在战略上来说自己胜了!
九月十五日,百战军开始总攻。当日,张震督水陆两军自金口沿长江三路齐下:连晓俊、陈俊等率水师为中路,其前队闯过盐关,直抵鹦鹉洲,出现于太平军水师之后;当盐关太平军战船回援鹦鹉洲时,百战军水师后队又至,对太平军水师实行前后夹击,烧毁其战船三百余只。
兵戈挥处,百战百胜!
张震长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险些瘫倒在了地上。
竟然忘记下达撤退命令,而是豪情万状的情愿就在这里和发匪决死一战!
武昌真的破了?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行将后退被断,再也没有能够逃跑的地方。
武昌一定还没有破,但自己派出的战船却一定成功了!
这一仗在张震心里建立起的信心,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在这一仗之后,不管自己的对手是谁,张震已经不再害怕,再也没有任何顾虑。
至此,武汉江面无太平军船只,城外无太平军营垒,武汉三镇暴露在百战军的直接威胁之下。太平军守将石凤魁、黄再兴等匆忙决定放弃武汉,于十九日晨开始撤离。
平山登基以三权分立排挤了冯云山,永安建制以二王分治排挤了萧朝贵,此二人者,一为洪秀全老友,一为杨秀清老友,洪杨合谋排挤了老朋友。本来,二王分治,一掌教,一执政,也能共和。可政教合一后,权力交叉。洪秀全执掌教权,杨秀清却能代天父立言;杨秀清则执掌政权,却须奉洪秀全为天王。
太平天国,始终都是石达开为之效忠的对象。
但是在另一个战场,张震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捷。
曾国荃也沉默下来,张震败了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好,可现在张震却是胜了,这意味着什么曾国荃心里非常清楚。
有人曾经说古过,如果张震将两千火枪手投入战斗的话,胜负也未可知,但这却仅仅是理论上的而已。
冯、萧二王,力战而死,看似偶然,实亦欲以死明志。
自己背靠岳州,随时可以撤退,可石达开的部队,却被迫面对最恶劣的形势,石达开是无法在这里彻底击溃自己的,这一点石达开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洪秀全做的这一切,从来也都没有瞒过石达开。但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石达开效忠的对象,并不是什么洪秀全,也更加不是杨秀清,他只是在自己的理想而效忠。
石达开心里早已经对洪秀全不满,但还不想与洪闹翻,因为,他还要维护太平天国政权。他早就一已经知道洪秀全为人阴险,对于洪秀全他已经知根知底。而那些早于石达开死去的人死到临头,都不知早已被洪秀全算计,而他早已知道。
快马飞奔而去,接到张震口令的曾国藩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震这可不是在那请求自己,简直是在那以上司身份,对着自己下令。
此外,张震注意到了沿江作战的特点,先以优势的水师从中路突破,取得江面主动权,将两岸太平军分隔开来,以便陆路各个击破,这也是设防坚固的武汉之所以迅速易手的原因之一。
忽然之间战场之上爆发出了无数欢呼,那些原本行将崩溃的百战军士卒,在这欢呼之中,忽然重新爆发出了巨大能量。
洪秀全这样一个文不得、武不得的家伙,竟然一步步走向专制。
百战军在连续取得陵矶、嘉鱼、金口之后,士气大振,马不停蹄,兵戈直指武昌。
而这个时候太平军却完全呈现出了另外一种景象,清军偷袭后路,武昌沦陷这一不辨真伪的消息让太平军军心产生了严重波动。
撤退过程之中,武昌太平军在城东的洪山遭到了司马启明部截击,损失千余人;泊于汉水中的太平军水师战船千余只,因来不及下驶,被百战军焚烧殆尽。
而太平军的士兵,却一下被这消息打懵。
从来没有敢这么想过,但这一切现在却成了事实。
湘军终于从岳州出动,而这也让石达开最终下了撤退的决心。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战场上击败了石达开!
洪秀全欲从教权进入政权,便拉拢杨秀清,实施政教合一,先从教权内排除萧朝贵,使教权从三权分立,政权从五王共和,同归于二王分治。在二王分治的格局里,洪成了宗教领袖和国家元首,取得了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权,而杨在教权上保留了代天父立言的身份,在政权上节制诸王。这就是为什么太平天国政权自有平山登基之后,还要有永安建制。
张震于得意之余,即筹划大举东犯,并决定以夺取九江为第一目标。他与部下商定了一个水陆并进,夹江而下,首先突破太平军田家镇、半壁山江防,进而夺占九江的三路进军计划。
“杀!杀尽发匪,百战之军,百战百胜!”
方才还喧闹无比的战场,一下安静下来,除了战马偶尔发出的嘶鸣,一片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血腥,让人闻了胃里一阵一阵发紧。
“混帐,张震当他什么?难道是我湘军统帅?不出!”曾国荃性烈如火,大声叫道。
依靠杨、萧二人,不惜以巫术确认其教权的合法性。天国初期,教权由天父、天兄、天王三权分立,而以天王代理;政权乃五王共和,冯、杨、萧、韦、石都有自己一份实力,而洪没有,故政教分离。因此,洪地位虽高,而实力却有限,没有实力,哪来实权?
“大帅,难道就真的出兵?”
其次,自曾天养阵亡后,西征战场前线缺乏适当的统帅人物,负责驻守武昌的国宗石凤魁,粗通文墨,不谙军务,协助防守的地官副丞相黄再兴,系办文案出身,同样不长于军事,而石达开再被调回天京,实际上太平军已经失去了有效的指挥。
谢逸部四千人为右路,进攻花园。分路扑向太平军营垒,纵火焚烧,太平军不支败退。司马启明所部为左路,进攻汉阳虾蟆矶,冲进土城,并破鹦鹉洲太平军营垒。同日,张荣沅、司徒定远部百战军也进扼武昌城东的洪山。
曾国藩摆了摆手,苦笑一下:“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只怕你我大祸顷刻便到,张震只要一个折子递了上去,你说圣上会怎么处理?”
其以全部战船,两千全部以火器组成的精锐步兵,一举连下陵矶、嘉鱼、金口,战船炮口直指武昌。
武汉地处天京上游,南控湘赣,北扼荆襄,它的失守,对西征战局的影响甚大。武汉失守的主要原因有三:首先,当太平军在城陵矶阻击湘军时,武汉方面一再派出援军,损失精锐不少,使防守武昌、汉阳的兵力逐渐减少。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石达开仰天长叹:“张震用兵于小局处较为随意,于大局处无人可比,我料不过一两年,张震必成天国最大祸害。或者将来亡天国者,必此人也!”
十七日,百战军水师直下武昌塘角等地,又焚太平军战船三百余只,前锋进至青山。谢逸等部破武昌鲇鱼套附近太平军营垒六座。
张震用兵诡异,石达开用兵潇洒,皆一时之帅才。两人风神各异,自不待言,可惜这样一个在战场上决出最终胜负的机会,却因为东王杨秀清的一纸调令而成了空谈。
平山登基,确立了三权分立和五王共和,而永安建制则以二王分治打破了这格局。
取得局部胜利,不过是一员大将而已,可是取得整个战略上的优势,那才真正是一个统帅应该做的事情。
张震占领武汉后,声名大噪。清廷赏张震双眼花翎,晋二等轻骑都尉。
石达开奉命率部班师回朝,行前仰天长叹:“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矣!”
一个夺取武昌名扬天下的机会,就这样悄悄地放在了张震面前……
“告诉曾国藩立即出兵,否则我将上述朝廷,弹劾见死不救,与发匪勾连之罪!”酣战之中,张震连声厉吼。
张震败了,但却胜了;石达开胜了,但却败了。胜败之间,除了当事人之间,旁人已经无法再说的清楚了。
这一刻胸中激|情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和石达开面对面的生死对决。
“武昌已破!武昌已破!”
我是张震!百战军的大帅张震!
汉阳方面,司马启明部焚毁太平军晴川阁木栅及大别山木垒。
……
因此,两个人不同的道路其实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