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没有办法
中午，一行人停在了路边，准备生火做饭，休息。
“将军”一名士兵一路小跑来到独孤礼面前，附在独孤礼耳边小声说道，“顾家的那位小姐，想要去看看人犯，被弟兄们给拦下了。”
独孤礼放下手中的面饼，一脸疑惑地看向士兵，好奇地问道：“一帮犯人，有什么好看的？”
士兵也是一脸无奈。
“走，过去看看。”
这一次，顾家没有了上次那么跋扈，多了一丝的小心。
“军爷，我们家小姐就是好奇，没有见过，想去见见，远远地看看，不会有事的。”
隔得远远的，春雨的声音就传到独孤礼的耳边。
在春雨身后，顾雨霜正静静地站在后面，戴着面纱脸上的好奇怎么也掩饰不了。
看到独孤礼走过来，春雨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看向独孤礼的眼神也充满了探究。
“怎么了顾小姐，怎么非得看犯人啊？”独孤礼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打量。
“小将军。”顾雨霜先给独孤礼行礼，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探究与好奇，“打扰小将军了，听说这次小将军是押送北境匪首葛星及其同党回洛阳，小女子只是对他们有些好奇而已，还请小将军行个方便。”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也没有多条胳膊腿，没什么可见的，再说他们都是穷途末路，万一再伤着你们，就不好了。”独孤礼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笑意，但拒绝的意思却很明确。
“喂，你”
春雨还想说什么，但被顾雨霜阻止。
“罢了，”顾雨霜摇了摇头，“既然小将军有难处，那就不勉强了。”
说着，走到独孤礼面前，小声说了几句话。
独孤礼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但看了看顾雨霜，还是点了点头。
见独孤礼点头，顾雨霜的脸上露出欣喜，匆忙带着顾家人转身离开。
看到人走了，独孤礼也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这位顾家小姐倔脾气上来了，他还真不好收场。
“葛星他们怎么样？”独孤礼问道。
“一切正常，该吃吃，该睡睡，看这样子，是彻底死心了。”
独孤礼点了点头，“走，一会儿带我去看看葛星。”
“是。”
独孤礼有太多的话问问葛星了。
即便是独孤礼，也经过了好几道盘问，穿过好几道防御才走到关押葛星的地方。要是
看到如此严密的封锁，面对如此严格的盘问，独孤礼不仅没有丝毫的埋怨，反倒十分的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葛星他们也坐在囚车里休息，一旁的士兵将午饭送到囚车里。
得益于独孤礼不允许虐待的命令，葛星他们虽说一直戴着戒具，一直待在囚车里，但在吃喝上并没有被亏待，反倒是比外面的士兵吃的还好一些。
对此士兵们也没什么怨言，跟必死之人较劲，确实有点儿太小肚鸡肠了。
除了葛星，葛彪这些大人物外，犯人的队伍里还有相当数量的女眷和孩子。
这些都是葛星他们的家眷，也是要一并押送到洛阳。
至于结局嘛，其实即便是可以确定了。
敢造反，就像有被灭族的打算。
“把葛星放出来，拿出一坛好酒，再准备些肉，我想和葛星喝两杯。”
“这”士兵有些犹豫。
但看了看独孤礼，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葛星从囚车里放了出来，带到独孤礼面前。
“坐吧。”独孤礼笑着说道。
“哗啦，哗啦。”
葛星面无表情地拖着镣铐坐到独孤礼面前，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说吧，啥事？”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独孤礼笑着说道，“马上就要进洛阳了，再不和你聊聊，就没有机会了。”
听到独孤礼这么说，葛星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败军之将，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便吧。”
“你不是败给了我。”独孤礼摇了摇头，“如果咱们两个互换一下位置，我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这话让葛星一下子来了兴趣，看向独孤礼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探究。
“我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独孤礼继续说道，“你输给的，不是我，不是元善、尔朱荣，而是输给了大魏，大魏的实力要远比你想象的强大。
他可以犯无数次错误，可以承受许多的损失，但你不行，只要你犯一次错误，甚至一次错误都不犯，大魏都可以依赖庞大的兵员，海量的粮草彻底压垮你。”
葛星听了，点了点头，“时不在我，又能奈何啊。”
“其实我很好奇，”独孤礼继续说道，“凭你的本身，这一点应该不难看出，可是为什么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逆时局而造反呢？”
“你以为我想造反吗？”葛星笑着反问道，“若是能够安安稳稳地活着，谁愿意冒着九族被杀的风险造反啊。”
看着独孤礼一脸疑惑，葛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身为独孤家人，虽然也算是了解百姓疾苦，可是，终究不是底层的平民百姓。”
“愿闻其详。”独孤礼的脸上一脸的认真。
身后几名护卫也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
“葛家虽然不算小，可是也不算大，几十顷的良田也够一家老小日常生活，也有一定富裕。可即便是葛家这么个家业，也经不住朝廷年年盘剥，年年加税，更何况那些仅仅只有几亩薄田的穷苦百姓呢。
你说的对，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是造反，也应当等到朝廷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时候动手。可是独孤礼，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葛星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眼泪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流出。
“我们不像你们这些世家大族，遇到荒年，随随便便就能靠丰厚的家底硬扛过去，还能得到朝廷的救济。我们不行，一旦遇到荒年，一年还好，两年必然断粮，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等待时机？我们可以等，但我们的肚子等不了，如果不立即造反，别说输赢，就连活都活不下去。
所以说，我们的命运早就注定了，不造反，我们会立刻饿死，造反，好歹还能带着相亲们多活那么几天。
独孤礼，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独孤礼渐渐理解了，“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