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两人堵住她
一夜清脆，宫铃轻巧晃动，楚昭昭溃散的哭腔都被晏乌伸来的手挡住，她报复似的狠狠咬住晏乌虎口，像水中被揉捏得湿答答的明月。
那宫铃好吵，除却鼻腔一两息短促声音，就只有发了狠的宫铃作响。踮起也响，颤颤往前爬也响，只有长发都凌乱在楚昭昭耳边，昏天暗地了才什么都听不见。
当真是胡闹，楚昭昭翌日醒了就闹着把那链子扔了，要去沐浴。
她发丝都洇在脸侧，看见晏乌的舌头目光都发虚。他年轻气盛多得是招架不住的花样，别说是骂他两句，她就是扇他巴掌他能吻她手，踩他踹他也能被他尝到甜头，楚昭昭只能憋得自己脸红。
结果脸红也要被翻来覆去吻一通，大清早他像是不会累了一样，把楚昭昭又翻得昏睡过去。
楚昭昭瞳孔失神，想如果下次再嫁人，不能找这么满意的了，她不行。
中秋过后，上京的局势却好像更紧绷了。
北疆隐约要起战事，镇北将军手中虎符与兵权都未收，陛下却并未打算派遣镇北将军去前线的意思。
而晏乌意外被重用起来，不仅从户部调度到兵部，手中包揽的大事也越来越多，俨然成了朝中重臣。这副势头与从前的提防截然不同，连楚昭昭都能觉得不对劲，怕不是来日要卸磨杀驴。
楚昭昭午时躺在美人榻上数花瓣，心里盘算如果晏乌真出了事，她不会真要跟着倒霉吧。
他们虽然成婚了，但成婚一开始楚昭昭打得就是等这破世子快死了，她好早点回她的公主府里的打算。要是他真的有什么事，她找机会跑了也是按着原来的计划在走。
暂时想不出来，楚昭昭去外面散心。
交给柳元的铺子庄子都被打理的很好，除却租赁给做生意的外其余账面也很好看。楚昭昭很大方给柳元分成，自己收好了一部分。
她在外面散心时也留了些心思，看看各店面生意都如何，现在什么铺子客源最多。
换作从前楚昭昭才懒得管这些，知遥才要觉得殿下成熟了，又看见她被那边的兔儿灯吸引，去拨弄那些小巧玩意。
就那么会功夫，她就在街上巧遇熟人。
薛府的侍从走来，对她行礼低语道：“殿下，还请殿下出手相助。”
楚昭昭捏着盒糖酥，咬着糖人困惑转过头来：“怎么了？”
“奴才是薛府的侍从，世子他不知为何中箭受伤，浑身是血，奴才不知如何是好，才来请殿下相助。”
薛缙在树下远远看着楚昭昭回头，纱裙蝶翼似的在空中画出道残影，听见她慢吞吞问：“浑身是血了就去找郎中，我又不会治病。”
薛缙气得牙疼。那宣王世子中箭了她不怕的要死吗？这会怎么半句都不关心人了？
见那随从为难，想来薛府经历了动荡许有难处，楚昭昭好像态度软和了点，让知遥塞了把钱给那随从。
随从拿着那把钱小心过来时，薛缙脸色难看的要命。
他在楚昭昭这就没讨到过好，没得到过半点好脸色。连随从都好像知道这事，小心道：“世子，小的还要再去一次吗？”
一次两次就算了，他难道是贱不成非要往上凑？
薛缙阴沉着脸盯那沓银票，盯了半天啧了下把那点钱拿过来，放进自己口袋里。
路过首饰铺子，楚昭昭想着进去给王姐姐侄子打把金锁，却听得前面路口一下嘈杂起来，好像有歹徒。
楚昭昭周身就带了知遥一人，稀里糊涂被挤到路边上，困惑之际陆永言从身后伸手，想要牵住她。
“殿下不妨来臣马车上一躲。”
楚昭昭看他一眼。他周围那些侍卫无形包围成个圈，将楚昭昭保护在里面。
人声鼎沸、吵嚷，只要她往马车上走一步，这些人也能在无声息间将周围处理干净，把楚昭昭送出京，送到没人能寻到的地方。届时宣王府会在即将到来的混乱中，无暇分神寻她的踪迹。就算晏乌有名分，同她有夫妻之名那又如何了？
但楚昭昭就站在原地，皱眉：“不用了。”
她不肯过来。
陆永言眼帘垂着，并不强迫她，只同她并肩站着。
他好像连这样同楚昭昭单独相处一会的时候都很少了。
倘若他把楚昭昭带走，楚昭昭会如何恼怒生气，打骂踹他，脸上露出什么除了戒备不耐之外的表情？
她就算是恨他，泪汪汪面露厌恶的模样也总是可爱的。外面的混乱嘈杂都被隔绝，陆永言将呼吸放得轻缓，企图嗅到她温温呼出的热意。
诡异的寂静中他开口：“宣王世子活不了太久了。”
楚昭昭仰头看他，颈项伏起的线柔美，让人设想起日后晏乌潦倒她仓惶如雏鸟般寻求庇护的模样，甚至现在就想碰碰他。
陆永言这样想，也这样伸出了手。
“太上皇把皇位留有一线给宣亲王后人，帝王不会容忍这种可能。他今日不死，明日后日也总会有别的法子折腾那条命。”
她大概是愣神了，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让他触碰到温热、绵软的小块肌肤。
陆永言指腹回勾，呼吸都屏住，冷淡神色下眼瞳显得愈发黑：“皇帝手里已经有他是晏氏后人的证据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走上晏氏的老路，而你，楚昭昭，你难道要去陪他流放，陪他吃苦吗？”
楚昭昭眉心直跳，她比谁都清楚晏乌是不是晏氏后人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应当是真的。
“陆氏能庇佑你。”
陆永言低语，给她递上新的可能：“来我身边，我娶你为妻，绝不会让你吃到半分苦头。”
“行了楚昭昭，他的话少信。”有人长剑挑开侍卫，身上抹着血走进来。
“陆氏庇佑她？老夫人要是知道她引以为傲的陆公子背地做撬人墙角这种事，你说她是庇护楚昭昭，还是一杯毒酒把她送走？”
楚昭昭瞳孔缩了下，惊讶看着薛缙身上的鲜红。外面的贼很厉害吗，把薛缙揍成这样？
薛缙见她果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头压着的那口气总算吐出来，有那么点扬眉吐气的感觉在了。
陆永言看着薛缙难得没说话。
“不过他说的也大差不大，不然你今天也别回去了。”薛缙长剑一挑，一身血面露笑，“我们两个你总得挑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