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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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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乌气势沉下去,她还不知怎么了,像家养的猫儿毫无防备,脸侧过来亲近贴近他掌心帕子里去。

    嫁衣朱翠都昭示着小妻子的身份,她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哭得像被雨淋湿的鸟儿,眼睫乌发都沾满淋漓水滴,肌肤却又白得晃人眼,极致的黑白纯艳在他庇护下擦干水珠。

    眼睫撩起一瞬,不解又有些抱怨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动一动。

    这般娇贵易脆模样,只会让人想看她在手下哭得更惨更狼狈。

    晏垂下眼皮子,把手帕贴楚昭昭唇上去,给这眼泪鬼擦脸,否则舌根发痒。

    从前晏乌伺候她擦脸也不是没有过的,楚昭昭很习惯地闭眼仰头,下巴尖尖抬着,示意脖子上也拭了粉,要擦。

    看她这副恃宠而骄的对马奴的姿态,晏乌面无表情,指腹压住她。

    楚昭昭惊慌睁开眼,要从他手里逃出去。

    晏乌偏偏摁她摁得更紧。手指将她钉在怀里。

    他向来是很恶劣的人,报复回去的手段也恶劣。

    脸被稀里糊涂粗暴擦了通,楚昭昭气得在晏乌怀里抖。

    晏乌放她喘口气。

    妆面都被擦花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楚昭昭像被挑上岸的鱼,两腮艰涩颤动着鬓发散乱,哪还有一开始高高在上的样子。

    晏乌冷静看着她。

    楚昭昭不好过他就畅快了。

    但她就这么笨,就这么张着嘴任由旁人揉捏,谁都可以这样伸指头捏住她,还是说,换个人穿着喜服坐在这也能这样对她吗?

    晏乌神色很冷,眼底暗色汹涌:“过来。”

    凭什么凶他,楚昭昭在心里骂他,又敢怒不敢言。

    她紧紧抿着唇,脊背紧绷着对抗晏乌,说不要他擦。

    晏乌捏着她脸问,是要他用帕子擦净,还是他来给她 净。

    楚昭昭吓坏了,晏乌折磨她的方法比她想的还要多,还不要脸。

    直到一方崭新帕子混过香粉和她身上的味道,晏乌才松开她,眉头压下:“去洗漱。”

    什么意思,楚昭昭不可置信。明明是他胡乱擦她,怎么还推她去洗漱。但人在屋檐下,楚昭昭还是忍着不凶他,小声问:“那,那算哭好了吗?”

    能不能快点把她欺负马奴的事翻篇?

    对面人随手丢开那帕子,侧眸时红烛在他瞳仁里幽幽荡开,好似野兽夜间猎食的眸光,盯得人头皮发麻。

    他说:

    “楚昭昭。你方才哭,有几滴泪是真心为我而流?”

    强词夺理。楚昭昭不吭声,闷闷走了。

    她方才已经见识到了晏乌不要脸的手段,她以后肯定是要惨了的,说不准要被日日捉弄逼她掉眼泪,楚昭昭垂头丧气。

    外面知遥早在看清新郎时就两眼一黑快昏过去,她守在门前万分焦急忧心,生怕那马奴会报复殿下做出点什么来。

    此刻终于见到楚昭昭,她捏紧楚昭昭的手眼里满是忧思,低声问不然殿下逃吧?

    逃远点,别被马奴发现。

    楚昭昭脸都还是麻的,只能先拍拍她。陆永言也想找她跑的,但是她被吓了一晚上真的没有力气了。还是先洗漱过完今天再说吧。

    大哭一场后喉口还残留着合卺酒的味道,楚昭昭舔舔唇,拿不准她那个没死成的丈夫还要用什么办法折磨她。

    看他那副样子,指不定真的会对她做点什么。楚昭昭不肯进去面对,因而时间拖了又拖,满头骄奢拆干净后才不情不愿往房里走。

    她暗中希望晏乌最好是已经睡下了,这样她小点声爬进床里就能把今晚混过去了。

    那人还坐在床头随意翻看着什么,见她来了才略一抬眼,目光落在她单薄衣物上。

    他怎么还不睡?

    楚昭昭捏紧衣带,磨蹭过去恨不得离晏乌八百米远。余光瞥见晏乌还在翻看,其实他动作随意慵懒,但气度生生将手中册子撑得像在翻肃穆公文。

    楚昭昭对公文不感兴趣,她有点饿,但是不敢说。

    她几乎可以确定,她待在晏乌身边,就像待在只虎视眈眈、不知何时会转头咬断她脖子的恶犬旁。

    那像是比一口气烧死她还要缓慢折磨人的火焰,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宣王世子的,宣王找回私生子的时候,他不是还在她的公主府吗?

    她也不敢先上床,怕晏乌抓住她脚踝把她提起来,晏乌又不是她预想中快死的人,他那只手要掐住她绰绰有余。

    楚昭昭发愁,余光见那册子几分眼熟。她歪下头,稍稍专注看清上面内容,随后整张脸烫起来,连连往旁边躲。

    羞恼一路蔓延,偏生才沐浴过的人皮肤又细又白,那点绯红就显得格外惹眼。

    用手指着人骂不是很礼貌,楚昭昭预备用脚踹他,斥责道:“你怎么看这种东西?”

    “真不要脸。”

    晏乌合上东西,意味不明嗤了声:“这是你带来的。”

    是、是吗,楚昭昭气势蔫了半截,一根指头伸去挑开,匆匆认了一眼。

    难怪眼熟,好像是那两个嬷嬷塞给她的东西。许是那天她敷衍收起册子,下人就一并收过来放进婚房里了。楚昭昭强词夺理:“就算是有人带来,你不能不看吗?”

    晏乌没说话。

    楚昭昭把那两本烫手山芋丢得远远的,坐到床榻角落里去,还是不安心,捏着被角咬住唇。那点唇瓣一晚上被蹂躏得可怜。

    晏乌看那册子看得那么专心做什么。册子里东西太露骨,听闻权贵人家多的是玩得花的手段,背地把人折磨昏死也能不被人看出端倪。

    单单只论手,都有数不清的花样,楚昭昭目光不自觉落到晏乌垂着的手背上。

    那冷白掌骨撑出点弧度,指骨肉眼可见修长宽大,两指就能堵尽她喉咙。而手背青筋隐约,轻易勾人联想落下巴掌该有多疼,该如何利落在皮肉上抽出红印。

    他要揍人的话,楚昭昭可招架不住。

    楚昭昭打个冷颤,想不到阻止恐吓人的好办法,只能把自己裹得严实僵硬躺下,假装不知道今晚他们应该做什么。

    晏乌一动,她就很警惕背过身去,防备模样实则腿弯很轻的抖。

    晏乌兴味十足,俯视着她的一惊一乍。在她快装不下去的时候才吹灭几端烛,又剪了床头一对红烛的烛芯后躺下。

    唯一对红烛在夜色中幽幽,眼前暗下来后嗅觉和听觉就显得格外敏锐。楚昭昭看着墙上慢慢交叠的影子,手按住心口想让它别跳那么响。

    床幔间一方天地就那么大,晏乌一躺楚昭昭几乎瞬间嗅到他身上很淡的气息。他的呼吸和影子都分秒蔓延开来,不停侵占她躲着的空间。

    躲又再能躲到哪去,楚昭昭弯腰把自己再缩起些,脚在被里钻来钻去。

    身侧人似不耐,忽的将她翻过面去,压制住她的腿,空气也跟着紧绷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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