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夜中宫铃
“你睡。”
“我什么都不做。”
他好像觉察不到楚昭昭的脾气,任由她折腾。
只是平静人皮下总有浓稠窥探的贪念是忍不住的,在楚昭昭抗拒皱眉或提起旁人时快忍不住爆发,忍得手背青筋突起。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在一块。”
“你以为你在村子人面前用上计谋,演一出戏大家就真的都信了我是你儿时未婚妻?你就这么把我带回来,肯定有人奇怪。”
晏乌从容:“柳元庄子上的人都已经打点好了。我们‘成婚’的喜糖也都发过一轮,假的又如何?”
楚昭昭心里惊一下:“你怎么知道是柳…”
“你别对柳元做什么,”她一下紧张起来,强撑着身子发丝都因急切贴到脸侧去,唇瓣张合,“是我非逼着他帮我的。”
晏乌神色冷了下来。
一冷,那点温润君子的气度就褪去些,露出几分阴森的谁靠近她都要计较的本质。
“不必再提他。”
他伸手挑开楚昭昭的发。
“我说过,你走到哪我自有手段将你带回来。”
那声线低沉漠然:“不用再想着逃跑。”
楚昭昭郁闷,把被子枕头都气得丢到地上去,晏乌也纵容她。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他顿了顿,“你和从前一样就够了。”
从回到宣王府开始,他身上就有种奇怪的平静。
楚昭昭觉得奇怪,她直觉晏乌绝不会是表面这般平静的。
他心思深重手段繁多,况且重逢他自背后悚然抓住她起,他就像是要吞吃掉她的血肉,要拖她一同回地狱的恶鬼模样。
徐景在场他要介意,楚昭昭都身份他要查收,更要所有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他更像是能做得出掐住她腰和脖子,用怒意将原本花样翻得更多的本领将她毫无底线拖拽进深渊里的人。
现在说什么都不做?
总不能是演君子,真把自己演过去了。
那双眼黑不透光,楚昭昭同他视线相对,只是这样盯着他看了几眼,晏乌那张脸猛地凑近,浓黑眼下痣逼到近在咫尺的地方。
楚昭昭吓得屏住息,以为晏乌要捏着她脸急凶凶狂风骤雨的吻下来,不过两秒,他悚然目光沾在她唇上,吐息在她唇上吞咽下,又慢慢退回去了。
“你要喝水?”他将水杯拿过来给她喂水,漆黑眼眸依旧黏在她唇瓣上。
真的好奇怪,楚昭昭有点发抖。
晏乌要是就这样亲上来也没什么,虽然总是缠得她湿溻溻,水渍很狼狈滴下去又被卷走,但她也没有很不喜欢。
现在这样忍着仿佛更有种病入骨髓,风雨欲来的窒息感。
楚昭昭闷闷喝水,水珠自唇角滑落些,晏乌自然用手接过,食指在薄唇上点了下,神态自若的舔过。
她有点不敢再闹了,有把刀悬在脑袋上,摇摇晃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坠下来了。
“你别想为难知遥。”
“也不能为难柳元。”
白日马车上从青州一路睡到上京,楚昭昭这会又莫名有点困了。
楚昭昭倒在枕头上,含含糊糊给自己加底气:“你也不用整天盯着我。”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的目的也都达成了,你不能对我身边人下手。”
“你说我和从前一样也不是不能勉强接受。那什么马奴害人的事都一笔勾销,你娶我说不让我好过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做人不能太小气的。”
晏乌眼皮垂着,两排睫生得浓黑,唇角勾得讥诮。
不要太小气,然后放任她在那几个男人之间站着,被贪念打量被簇拥在其中?
她能跑第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只要能把她留下来,随便用什么手段,随便她把他当谁。
他手拂上她薄薄眼皮,楚昭昭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最后也只记得说:“我也不喜欢戴着脚链,赶快给我取了。”
“知道了。”
“明日就取。”
见他还是不得不对自己低头,楚昭昭安心了点
床上人呼吸渐渐匀长,晏乌隔着眼皮慢慢摸着她的眼瞳。
楚昭昭喜欢君子书生的模样,凶狠占有的一面只好忍住,忍到她熟睡毫无知觉时再显露。
他伸手将楚昭昭的脚踝拖出来,轻轻拨弄那铃铛半晌。
熟睡中的人最为乖巧,缎子似的长发垂在肩头,脸静谧陷在注视里,艳红唇瓣同失意迷糊时一样乖,只要勾起些就会跟着微微张开,对黑暗中的所有都一无所知。
更不知每晚都是被湿答答含着入睡的。
重新打造的轻巧铃铛在晏乌手中作响,细细银链贴着她踝骨一圈,他只坐在床尾把玩着楚昭昭脚。
莹润脚趾小巧,踩在人身上也软绵绵使不出力气,虚虚晃动在空中,便似振翅挣扎的鸟雀,薄白脆弱。
晏乌腰间玉佩滑落到地上,啪嗒同铃铛晃动声短暂重合,室内又只剩下细碎铃铛声响,和极其隐秘的吐息。
若有只烛明灭晃过,便能看清晏乌垂着头,苍劲修长的手看不清,那张脸五官也完全被阴影覆盖,只有紧绷着的下颌连同喉结深深吞咽下,勾住的眼睛。
翌日外面好似更冷,楚昭昭困倦醒来,鼻尖轻轻撞上温热手臂。
她睁眼一看,晏乌正姿态板正的睡在她身边,就像一开始成婚时那样。
楚昭昭恍惚了下,回神时晏乌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醒丝毫没有睡意。
他将楚昭昭刚刚触动的神色尽收眼底。
思绪再如何极速转动也无人能看清,他只是平淡起身更衣,问她:“还要睡会么?”
楚昭昭揉揉眼睛,一下都像是沉浸在从前赖在床上不肯去晨练的梦里,忘了她在对晏乌发脾气:“还要。”
晏乌要给她盖被子,她才反应过来对他态度太好了点,咬牙推开他的手:“不睡了,我要起来。”
脚踩在地上时触感奇怪,仿佛在梦中黏黏糊糊似的。楚昭昭低头看眼自己的脚,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