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狡兔之笼
展昭神神秘秘低声跟他俩耳语了几句。
临出门，展昭又拦下了想要跟着去的洛天和秦欧，对他俩招招手。
展昭听完了众人发表的意见，却没顺着往下说，而是改了个话题，问，“你们觉得，遗传者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同？”
“今天风也不大。”马欣看着新闻里航拍的火场画面，拿出之前蒋平用卫星拍摄的机械厂街景图对比，“完了！整个机械厂全烧没了，烧得这干净，就在正中间，连周边几个厂房都被波及了，不知道有没有伤亡。”
“对啊，杀那些残次品的又是谁呢？”白弛问。
展昭轻轻打了个响指，“正确~”
马欣也觉得有违常理，“还不如找个人假扮成清洁工什么的偷偷进来下个毒解决了g来得科学点。”
展昭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洛天和秦欧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懵。
“不受控制和受到威胁是有因果关系的。”展昭分析道，“从之前打听到的，雪糕厂的行事风格来看，劣质的遗传者和优秀的遗传者，是一种类似劣币良币的存在。而这里的良与劣又是与现实相悖的。所谓的优秀的遗传者，都是身患残疾的。而所谓的劣质的遗传者，却是不患有残疾的。残疾的遗传者具有特殊的才能，却并不具备攻击性。劣质的遗传者，没有特殊的才能，却极具攻击性甚至不可控……他们就像是第二档和第三档……”
展昭微微一笑，“同样都是遗传者，有优秀的，有普通的，还有不优秀的，这个情况，让我想起了‘格雷欣现象’。”
sci的两辆车在前方路口拐弯处，发现了疏导交通的交警，障碍物挡住了通往岚山机械厂的路。
白玉堂接过公孙递给自己的报告，看了一眼之后，回头看展昭。
“要抓岳海啦？”公孙问，“展昭刚才神神秘秘的，是让洛天和秦欧先去抓岳海？”
夏天在晚上搜到了一些路人拍摄的视屏，“好像不是爆炸，这火起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蔓延那么快？。”
白玉堂想了想，皱眉，“自杀式的？”
白玉堂有些不解，刚想问问明白，展昭却拍了拍他，道，“不然先去那个机械厂吧？路上再说。”
“的确是有这么点意思，但是又有一些微妙的区别，性质上不同。”展昭向来是个注重细节的人，见讨论深入到了细节处，大家思路又都跟得上，就架起腿，慢悠悠接着往下说，“要毁灭某个群体，必须要有某种理由，简单点概括，可以是出于主动、也可以是处于被动，甚至某种本能。”
然而，在众人纷纷表示震惊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相当的淡定——展昭。
众人都等着他更详细地解释。
“我之前有一次，误入了一个经济学家云集的论坛，混在里边稀里糊涂听了一堂关于劣币和良币的课程。因为不是本专业，所以很多没怎么听懂，但有一条理论，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展昭不紧不慢接着说，“有一位经济学家是这样概括的，劣币驱逐良币，相当于是‘坏’占主导来驱逐‘好’……看起来是个不太正确的路线，但却是个相对来说温和又符合规律的过程。劣币驱逐良币，只会导致良币的价值更高，更稳定。而反过来，良币驱逐劣币……这个看起来‘好’驱逐‘坏’的，更符合‘道理’的现象，却是极其残酷血腥的。良驱逐劣的结果，不会让劣更稳固，而是会让劣彻底消失。”
“所以是恐怖袭击？”赵虎觉得更不靠谱了，“图什么呀？”
展昭笑了，开口，发出一个音节，“i。”
“遗传者和这次袭击的问题。”白玉堂也懒得一条条问，索性笼统地来，让展昭一次说个明白。
众人都点头。
“对啊。”赵虎也点头，“阿莫他们那几个都还挺神的，我们抓住的最后那个遗传者更加厉害！感觉比其他所有遗传者都要厉害，而来袭击的那些个遗传者却又很普通，感觉整体拉低了一个档次，一点不神秘了！”
“这帮人不像是来暗杀或者营救的，倒像是扛炸药包去炸碉堡的。”展昭慢悠悠来了一句。
“这么大的行动提前走漏风声？”蒋平噼里啪啦开始敲键盘，边自言自语，“没理由啊……虽然说消息源不同，但杀手们能做好准备等他们来，那是提前多久泄露的啊？”
赵虎嘴角抽了一下，觉得无语，“这属于强行稀有物种，人为制造濒临灭绝的情况啊？”
“嗯。”
“就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似的，强壮的会咬死弱小的，这个是出于一种本能吧？”马欣问。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货币的形式发生了改变，除了硬货币之外，世上又产生了软货币。在虚拟世界流通的货币却与现实世界恰恰相反，越是有价值的，越是会被流通起来，形成了一种‘反格雷欣现象’。”
马汉也说，“好多消防车。”
众人都想了想，白弛说，“区别还挺大的，良莠不齐的感觉。”
“可是我们一直有监控，岳海在家里没有离开。”蒋平搔搔头，“而且洛天和秦欧也不是单独去的机场，还带了个人呢。”
白玉堂摇了摇头，“这并不像是一次解救行动，如果是的话，那策划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也太不靠谱了。”
“可问题是。”白玉堂不解，“他要杀的却是优秀的不具有威胁性的遗传者。”
“呃……”就在众书生从理论上思考的时候，白玉堂开口说了一句，“不受控制或者受到威胁。”
sci办公室里，蒋平调出了厂区附近的监控，马欣也打开了电视机看新闻。
众人都琢磨着展昭的这个说法，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展博士先见之明啊！”马欣拍手，“如果岳海真的就是i，那这火跟他一定有关系，这是烧了老窝准备远走高飞的节奏。”
展昭探头跟那个交警商量，“让我们去跟消防队沟通一下吧？我们这里有些情报没准能帮上忙。”
公孙听蒋平跟包拯说的，是让他派人去岳海的家里，将人控制住。
蒋平说出了一个众人怎么都没想到的名字，展昭让洛天和秦欧带去机场的，正是最早那个患有奇怪1/2缺失症的目击者——刘金。
正说着，蒋平电话响了，“喂？洛天啊……哦，好的。”
公孙好奇，“又是你那套g要通过i找到n，而n又要找到i的理论啊？”
“那第一档……就是最后那一个遗传者么？”白玉堂问。
挂掉电话，白玉堂看展昭，眼里有询问。
“哦……”赵虎点点头，“这个我听过，总听一些什么专家分析经济啊、贸易啊之类的时候讲起。”
捧着个茶杯在一旁喝茶的公孙也点头，“有点刻意哦！”
“i代表最完美的遗传者？”马汉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凑过去。
展昭点点头，通讯设备另外几端的人也发表自己的看法。
赵虎眨眨眼，“啥欣？”
“所谓的劣币驱逐良币，简单点说就是两种情况。如果是铸造币，就拿金和银来举例子。想要同时存在两种货币流通的情况是不可能的。人们会把价值更高的金子储藏起来，而大量使用价值更低的银子来流通。久而久之，金就不再是货币了，银成了唯一的货币。而换到现代的纸币，就更浅显易懂了，你钱包里有两张钱，一张新一张旧，花钱的时候，你会先把旧的花出去。”
和马汉一辆车，正跟在白玉堂车子后边的赵虎，显然也是对这次的袭击行动万分不解，“要救人的法子多了，没见过拉两队人马直接冲警局大楼来的。楼里的警员有一半都是配枪的，而且楼内结构复杂，特警总部还就在附近，出警三五分钟的事儿，还搞个直升机……拍电影啊以为。”
两人说完，蒋平好奇问，“那被动是什么情况？”
白玉堂将车开出警局，第一时间就对展昭说，“有很多问题想问。”
洛天和秦欧就一起快步出门了，显然是展昭有事让他俩另外去办。
白玉堂皱了皱眉头，看展昭。
赵虎望着远处，“像是挺大火警，看那边那个烟。”
众人都不说话，公孙又呼噜噜喝了口茶，开口说，“杀光所有残次品，他就能永远安全！就算被抓住，也无所谓！”
展昭说到这里，白玉堂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问，“猫儿，你的意思是，优质的遗传者，在‘销毁’劣质的遗传者？”
sci办公室里的法医组听到这个理论后，产生了不少共鸣。
远处一片浓烟滚滚，显然是发生了火灾，众人都有不太好的预感。
展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万物进化争夺地球的结果，人类是唯一的统治者。”
展昭这会儿气定神闲的，一切意料之内的感觉。
交警告诉白玉堂，前边连着几个厂区突然着火了，可能是什么可燃物泄露，不能判断是不是化学物品燃烧，情势不明，所以疏散人群禁止通行，消防队正在救火。
为了更好地聊案情，几辆车的通讯设备都接通了，坐镇sci总部的蒋平和公孙也都戴上了耳机，开启了跟车内众人的对话模式。
“你们觉得，这次袭击的目的是什么？”展昭问，“解救g么？”
一时间，遗传者这个被定义为“珍贵物种”的存在，瞬间让人觉得“廉价”了起来。
众人都点头。
“保留优秀品种销毁劣质品种，这不是法西斯那套理论么？”白弛皱眉，“那遗传者是纳粹？”
“铁定是有人纵火啊，毁尸灭迹，这下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了。”蒋平摇着头觉得可惜。
展昭对他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展昭了然地点点头，“想问什么？”
“如果你们是i，你们会怎么做？”展昭反问。
摇下车窗，白玉堂掏出证件问交警，“哪里火灾？”
众人都等着展昭给答案。
车子往前开，展昭的电话响了，是洛天打来的。
白玉堂看了看这边的情况，展昭也没多说其他的，就示意他俩抓紧时间。
“我刚才问了eleven。”马汉道，“这次行动事前走漏了风声，所以杀手们才会提前做好准备，这点也很奇怪。”
公孙捧着杯子“呼噜噜”一口，“虎子你平时多看点书么，格雷欣现象是很普遍存在的，你听过‘劣币驱逐良币’这个说法吧？”
公孙跑来，给了众人一个惊人的消息——所有袭击者，都是遗传者。
“那个的确厉害，既具有特殊才能，又具有攻击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不可控……而且阿莫还看不到他！”蒋平边敲键盘边自言自语总结。
“谁啊？”法医组三人异口同声问。
放下这二位去执行什么秘密行动不提，赵虎、马汉和小白弛还是跟着展昭白玉堂一起开车上路，赶往岚山机械厂。
展昭没有说话，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微微地笑了笑。
“怎么了？”展昭问。
突发新闻果然正在滚动播放s市郊大火的情况。
“难怪那些雪糕厂的杀手也一个两个跟二百五似的找死……敢情都是自爆啊！”赵虎觉得这法子挺损不过还挺实际，“说白了就跟酿酒一样呗，一批酿他几百缸，留下好的一两缸，其他的统统砸了。”
“机械厂没那么多可燃物吧？”公孙皱眉，“周边几个也不是化工厂，这火跟浇了汽油点的一样。”
“这倒不是，洛天他们赶去机场了。”蒋平回答。
众人都莫名，只好等待白玉堂的“翻译”。
白玉堂点了点头，“还有更完美的遗传者！”
蒋平挂掉电话之后，似乎有些莫名，不过还是打电话给包拯。
“怎样逃走？”展昭接着问。
众人得出结论后都觉得情势不太妙，而开着车注意着外边路况的白玉堂，也是开口说了一句，“不妙啊。”
“实验皿里，一种病毒吞噬另一种病毒，是出于主动！”夏天接着说，“这属于进化和演变。”
“逃走。”白弛回答。
展昭在他说完“阿莫看不见他”这句的时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这是所有遗传者都不曾出现的一个特性，只有他有！”
众人皱着眉头反复琢磨——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交警点头，给白玉堂他们指了路。
“所以遗传者是分三六九等的么？”白弛问，“这些被派来袭击警局的杀手，其实目的更本不是g，而是送死？”
“最后那一个不是也接近被销毁了么？”展昭挑挑眉。
其实也不用指，醒目的消防车就在前方。
展昭接通电话之后，问，“接到人了么？好的，立刻赶去机场。”
马汉也不是太明白，这个词儿是个经济现象，跟这次的类似恐袭什么关系？
白玉堂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问展昭，“你的意思是……除了最后的那一个遗传者，其他都是可以被销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