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皮囊
“我博物馆的一切展品都是合法的！”开斌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叠文件。
洛天走过去，就见在花架后边的一摞花盆下边，压着什么东西，露出了一个黄色的纸头，积满了灰尘，上边似乎还有字。
这时，一直在不远处观看一根玻璃柱内“展品”的赵爵溜达了回来，站在了那个乐呵呵打量sci众人的馆长身后。
“被偷的是什么东西？”展昭问。
马汉反感地看了那些尸体一眼，看着不像是博物馆，倒是像马戏团。
“有二十来年了吧。”开斌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只是他回头的瞬间，看到了就站在他身后的赵爵。
洛天拿出个证物袋，“拿回去给张禹看看，没准他能认出是哪位同行画的。”
秦鸥打电话给蒋平。
展昭摸下巴——哦……
想起这些物品的制作材料可能和面具一样，是人体的组织，众人都不禁感慨——还真是符合“皮囊”这个名称！
电脑倒是还真的能亮起来，那windows95的开机声音让众人莫名产生了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乔远新的别墅里。
众人狐疑地站起来，跟着他往外走。
白玉堂问，“你说这些展品都不是属于你的，你只是馆长，那这博物馆是属于谁的？”
马汉看了看一旁一根柱子里存着的一只巨大的、扭曲的、即将变成青蛙的蝌蚪长出的却是人类的手脚，望天，“都是拼接的尸块吧……”
秦鸥翻了翻他口袋，发现真的有一张记者证，是某日报的记者，叫刘天学。
洛天皱眉，“那岂不是很危险？”
“啊！”那人吓得一蹦，挣扎着想逃走，但被洛天抓住的话，一般人想逃掉几乎是不可能的。
白玉堂点了点头，对开斌说，“我们这次来，想调查一下，发生在这间博物馆的盗窃案。”
洛天回到现代社会的时间也不算太久，电脑知识基本都是儿子教的，什么黑暗阴影？没听说过。
“展出了五十年？”众人惊讶。
不过那女子倒是也不在意，给众人送上茶之后，抱着托盘又出去了。
赵爵另一边的嘴角也挑了起来。
秦鸥将蒋平给他的一个u盘插到了一台陈旧的桌式电脑上，然后开机。
蒋平那边的电脑上已经开始拷贝乔希电脑的硬盘内容。
“这边。”开斌带着众人走向正中间的一口棺材。
秦鸥一摊手，“所以说危险无处不在，以前的小孩子每天最多泥里滚，现在的小孩子都混骇客帝国。”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这是不是什么符咒？”洛天问，“那天张禹在sci办公室也画了一张。”
开斌对众人招手，“这边这边。”
他有些激动，“太久没有人来参观了有点不适应！”
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的书籍、音像制品、电视机电脑什么都没有，让马欣不禁疑惑……这位乔远新的前妻，平时都干点什么呢？
就见在展馆的中间，有一口水晶棺材，比四周围其他的展台都要大，而在水晶棺里有一具穿着黑袍的干尸。
“洛天。”
“当然！”开斌笑得嘴咧开老大，都快看见后槽牙了。
“还有这个！”开斌兴奋得两眼放光，指着一根放着一具畸形婴儿尸体的玻璃柱，“这是恶魔和人生下来的孩子！看！”说着，他指着那婴孩儿一直长出尾椎的脊柱，“魔鬼的脊梁骨……魔鬼的尾巴！”
夏天给洛天看，“乔希小时候好像真的有点恶魔崇拜，你看他看的都是些关于鬼怪传说、恶魔、地狱之类的书籍。”
“自从第一任馆长死了之后，这展区就被封闭了起来。”开斌道，“这座楼里总共有三十一个展区，都是主人的收藏品，主人隔断时间会送过来一批展品，然后进行长期的展出，其实更像是存放。”
赵爵背着手，打量着他，一边的嘴角微微地翘起，右侧的脸颊上，显出了一道浅浅的法令纹。
“不过好像和这张有点不同。”秦鸥问，“会不会是那个候天师弄的？”
“嗯！”蒋平道，“按照他当时的年纪，算是很厉害了，他竟然还是黑暗阴影的会员，了不得，按照时间来算是老会员了。”
夏天在三楼乔希的房间里，翻看着乔希的书。
这回轮到展昭和白玉堂一愣了。
洛天过去一把抓住他。
开斌从站台的后边拿出了一张单子来，道，“总共被偷了五样东西，面罩一个、手套一对、鞋子一对、挂坠一个、手链一串。”
展昭有些不解，问开斌，“为什么博物馆的人却是医院的打扮？”
开斌微微地一愣，随后摇头，“博物馆近些年没被盗过啊。”
大概五秒钟后。
开斌带他们上了一层楼梯，来到了三楼，走到一扇破旧的房门前，门上依然贴着一张打印纸，写着“11号展厅”除此之外，下边还有一张打印纸，用红字打印着——闲人免进。
蒋平无奈，给两焦虑的二十四孝老爸上课，“并不能单纯地用好和坏来描绘网络以及黑客，这个世界有很多人习惯于躲藏在阴影里，但是他们并没有害人，有些人只是不想融入社会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吧啦吧啦吧啦啦啦。
洛天正和秦鸥收拾证物，就听到电话响，接起来，发现是马欣打来的，“叔！”
开斌眨了眨眼，摇头，“不认识。”
赵虎小声跟马汉说，“这哥们儿跟赵爵对视了五秒。”
白玉堂皱眉看着眼前那个亢奋状态的博物馆馆长，这人从他一个非专业人士的角度都觉得应该是有病。
“五十年前博物馆被盗，馆长因此自杀，你不会不知道吧？”展昭问。
马欣拿着摄像机，仔细地拍摄着墙上的树形族谱。
只见他伸手一指一旁那具美人鱼，“这是北冰洋捕鱼船在一头巨形抹香鲸的胃里发现的！”
他回过头，只见秦鸥站在花架后边，低头正看着什么。
众人看了看还疯疯癫癫顾着拍照，说什么“阴魂不散”的刘天学，决定把他带会sci去，让展昭给看看。
赵虎一脸茫然，“完好保存着是什么意思？”
众人眼里嫌弃，不过还是考虑可以让公孙来逛逛。
众人都皱眉，此人长相就有些神经质，因此很难用普通的表情规律来判断他说话的真伪。
赵虎在后头瞧着这位馆长怎么看怎么瘆的慌，这类型像是会突然拿起电锯把人肢解了的款。
洛天往楼上看，“怎么了？”
众人打了个愣神之后赶紧移开视线，觉得盯着看有些失礼。
展昭也微微挑眉。
洛天就有些担心，“阳阳经常玩电脑，会不会学坏？”
……
“啧啧啧！”开斌晃着手指表示不赞成。
开斌介绍完眼前的“藏品”，一回头，本想继续介绍身后的。
白玉堂也疑惑——他是没受到赵爵影响呢？还是赵爵根本没对他做什么？或者是已经受了影响，只是没有显现出来？
而就在众人等着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发生的时候，开斌却是突然一捧脸，“啊！魔鬼的眼睛！”
白玉堂打量了一下他，问，“你这博物馆是私人所有么？”
“我就知道乔家有问题！哈哈哈，阴魂不散！阴魂不散！”那位记者大叔大喊大叫。
赵虎看看马汉——这位仁兄什么毛病？邪恶崇拜？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穿着白大褂，做护士打扮。这女子走进来的时候，让sci众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她的脸有些畸形，左右两边是不对称的，错开得比较严重，是个很明显的畸形儿。
展昭眯眼——敢调戏他家耗子！
洛天和秦鸥对视了一眼，夏天凑过来问，“黑客？”
“这些稀世珍品等着懂得欣赏的人来收藏！”开斌兴奋了起来。
而再说展昭他们，此时，众人跟随馆长开斌离开了阴暗的展厅，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达了走廊尽头的馆长室。
别墅后边的花园里只有一个玻璃花房，花房里都是枯萎的玫瑰花。
展昭他们总算看到了这座博物馆里出现的第二个活人。
展昭看了一眼展品的名称是——皮囊。
洛天将花盆搬开，秦鸥将那张黄纸捡起来，就觉得有些眼熟。
开斌问众人，“各位是来参观？还是想购买展品？”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面罩应该是陈小飞手里有的那个、而挂坠可能是陈爷爷的传家宝、吴倩提到说绑匪绑架乔希，是想要乔远新的一条手链……于是说，还差了一对鞋子、一副手套么？
“你做馆长多久了？”白玉堂问。
开斌请众人坐下，按了一下电话，好像是让谁泡五杯茶过来。
白玉堂给他看了证件，道，“能到个敞亮一点的地方说话么？”
这边的电脑上不时地出现一些图片，秦鸥看了一眼，皱眉，“这乔希小时候电脑就不能装个家长监督什么的？怎么那么多吓人的信息……”
“职业习惯！”开斌嘿嘿地笑了笑，“我在做馆长之前是个医生。”
“我……我是记者！你们没权利抓我！妨碍新闻自由！”
马欣给洛天和秦鸥指明了那人的方位，两人不动声色，分头行动。
“被偷的展品是什么？”白玉堂问。
“五十……”开斌张大了嘴。
对方给予的回答是——乔希的绑架案。
说着，又指那条双头蛇，“这原本是两条蛇，一条吞了另一条，但是另一条从头先那条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半截，下半截就融化在里头了……于是，它俩变成了一条！”
众人有些无语，这博物馆到现在还没破产真是奇迹！
开斌笑嘻嘻又打量展昭，微微一愣，又戴上眼镜，做打量状，“你看起来很聪明，有兴趣做一张脑部透视图么？”
秦鸥走出花房走向游泳池的方向，而洛天则是猫着腰悄悄从一侧溜了出去……翻出铁栅栏，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人，穿着过时的黄色灯芯绒外套，长头发乱糟糟的远看像个流浪汉，背着个很大的包，手里拿着个照相机，正在兴奋地拍着别墅的方向。
马汉点头——应该已经疯了。
夏天这方面还是比较了解的，凑过来说，“黑暗阴影是一个庞大的黑客论坛，属于深水网络。”
说着，又指向那个外星人，“坠落在西伯利亚冰原引起大爆炸的，其实不是陨石，而是携带外星人的宇宙飞船！”
开斌回头。
馆长室里倒是出乎意料的现代化，黑色的玻璃幕墙和白色的玻璃地砖，走进这间办公室，有一种“冷”和“硬”的感觉。
蒋平开启话唠莫氏，洛天和秦鸥对视了一眼，决定去楼下的后院和花房看看，夏天继续翻书。
洛天继续搔头。
开斌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扭身回头跟赵爵对视。
“我老板啊。”开斌在一张大大的黑色转椅上坐下，“不过我并没见过我老板，我是通过招聘应试进来的。”
赵虎嘴角抽了抽，“你这里的东西还卖啊？”
“呃……”开斌看了看证件，似乎有些惊讶，人也正常了一些，“警察？”
开斌拿开了链条，让众人进入。
“是五十年前的案子。”
那间诡异的博物馆里，出现了一个疑似变态的馆长。
“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博物馆的主人？”白玉堂问，“我想见见他。”
“知道！”开斌激动地站了起来，“犯罪现场还完好保存着！”
“当然，当然！”开斌笑嘻嘻打量白玉堂，“喔！这张脸可称之为人类进化的巅峰作品……”
……
洛天也过来看，问，“他都看些什么书？”
洛天仰起脸，从玻璃花房里，可以看到上边四楼的窗户，换句话说，从四楼的窗户里，可以看到下边的花房，如果玻璃房顶擦得够干净，应该是可以看到盛开的玫瑰。
马欣多问了一句，十年前他是报道什么新闻的时候被辞退的？
此时，秦鸥、夏天和马欣都到了后院，看到洛天将那怪里怪气的中年大叔抓了进来。
蒋平道，“网络世界并不只是我们平时接触到的那些东西而已，如果将网络比作海的话，平时普通人使用的网络是属于水平面以上，还有水平面以下以及深水区域，黑暗阴影是深水区的一个大型论坛，很多网络犯罪分子都聚集于此。”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应该问不出什么来了，不如言归正传吧。
众人观察着几件“展品”，都是焦黑干枯的尸体。
“你认识一个叫乔希的人么？”展昭问。
那干尸全身穿着黑色的斗篷，只露出了脸部、手部和脚。
正说着，那边传来了蒋平的声音，“乖乖，乔希还是个黑客。”
开斌伸出两只鸡爪一样干瘦的手，伸向赵爵的脸，不过还没碰到，就被身后白玉堂拽了一把。
洛天正仰着脸，隔着玻璃房顶望着楼上的铁窗发呆，就听到秦鸥叫他。
那中年年人语无伦次挣扎。
开斌掏出钥匙来打开门，就见门内摆放着两个金属栏，当中横一条红色的链子，阻挡着外人进入，而里边则是一个相当开阔的空间，有几个玻璃展台，站台呈现长方形，像是一口一口的玻璃棺材。打远处看，展台里存放着的，应该是古尸。
马欣打电话过去报社问，报社的回复也是出人意料——刘天学以前的确是该报社的记者，但是因为精神问题被辞退了，已经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外面有人！”马欣站在四楼，清晰地看到玻璃花房外边，有个很可疑的人正在往别墅里张望，“他还拿着个照相机！”
“嗯……”开斌托着下巴，“这个我也帮不上忙呢！因为我也没见过他。”
“很大的报纸啊！”马欣不解，“怎么雇了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记者？”
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秦鸥表示同样的担心。
走进这开阔的展厅，开斌道，“这个展馆和五十年前是保持原样的，展品也没有更换过。”
白玉堂微微皱眉，觉得这种焦黑的干尸十分眼熟——这工艺，好似跟古堡里钉在门后的那两具干尸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