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巴托里
伸手拉了拉展昭，白玉堂道，“猫儿，回去吧，你书还没看完呢。”
“所以他开始偷偷杀人？”白玉堂问。
白玉堂看了看众人，道，“都干什么呢？证据收集完了就撤吧。”
“嗯，快看完了。”展昭叹了口气，道，“小白，我们这次的案子，的确是很有些蹊跷。”
“对。”展昭点头，“巴托里家族的庄园后面，有一片茂密的森林，他将绑架来的人吸食了血液之后，就抛尸在那里。吸完血之后，他觉得异常的满足，因此便将自己的家族也定为了吸血鬼家族，家里世世代代都把吸食血液作为生存的一个需要。”
“嗯。”白玉堂点点头，“那个巴托里家族的人是卟啉症么？”
“还有一种，就是后期比较流行的，恶魔的力量，类似妖术。”展昭道，“中世纪的时候，对于吸血鬼的痴迷，大多是因为有人相信吸食人类的血液，可以得到永生。”
“巴托里伯爵本来还有些犹豫，但事后来他发现了他们家族的古老秘密”展昭微微一笑，“匈牙利的巴托里伯爵夫人，这个名字听过么？”
展昭转脸看白玉堂，小声嘀咕，“他才不肯给呢。”
“嗯，是医学上十分罕见的血卟啉病，严重的卟啉病患者，会强迫自己去吸食人类的鲜血，这样可以让他在精神上得到缓解。卟啉症病患很容易被太阳灼伤，脸和手指都会产生变形，然后牙龈销蚀牙齿变长，似乎染血……跟小说里头出现的吸血鬼一模一样。”
“那家人干什么了？”白玉堂有些纳闷。
“这个家族是巴托里家族。”展昭道，“非常的古老，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祖先是匈牙利最显赫的贵族，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并且世代经商，多年辗转，到了德意志定居，最后在当地被消灭。”
展昭微微震愣，看了看白玉堂，火气立刻将了下来，变回了原先的温驯样子，而且有些蔫头耷脑的。
“什么人？”白玉堂更加好奇了起来。
其实，此时白玉堂心中倒没有刚刚那种忐忑和焦躁了，甚至没有想太多关于身世的问题。相比起来，倒是之前赵爵故弄玄虚让展昭怀疑自己身世那次，让白玉堂生气得多。可想而知展昭也必然是如此，上次，他也没有如此激动。
白玉堂给展昭盖上被子，拉过被子给他盖好，拿过书来放到他手里，让他继续看。自己则走到窗外，就看到赵虎他们已经将该拿走的证物都装箱了，公孙也跟车回去，洛天和白驰依旧留下来和白玉堂展昭一起等候。
“为什么要生气？”白玉堂笑问。
门外，来不及逃走的sci众人，都藏起了杯子看两边，像是在面壁。
“他那是气我。”展昭不满地翻了一页书。
白玉拉住他的手往外走，对赵爵道，“你也早些睡吧，等看完了书，明早再询问一些关于案件的事情，我们就告辞了。”说完，拉着展昭打开门。
“这本书的主角，巴托里家族的一个传奇的人物，巴托里伯爵，应该就是这个病症的患者。”展昭大致地给白玉讲了那个伯爵的境遇，“据说巴托里伯爵年轻英俊，参加过战争立下功勋，又是贵族出身，受到很多人的尊敬，享有殊荣，还有数不尽的财富。他非常害怕老去，因此痴迷于当时贵族之中流行的吸血鬼传说。他曾经尝试着饮用动物的血液，觉得并不排斥……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场高热之后，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理变化，开始极度地渴望吸食血液，并且是活人的血，然后身上也产生了那种卟啉症的奇怪变化。”
马汉在上车前，仰脸看了一眼，就见白玉堂正站在二楼平台的围栏后面看他们，就摆摆手，“头儿，我们走了。”
“就跟中国古代皇帝炼金丹似的？”白玉堂好笑地问。
白玉堂笑道，“我看未必，不肯给他也不会拿出来给你看了。”
展昭仰脸看他，“为什么高兴？”
展昭看了白玉堂良久，点点头，“你说得对，没什么大不了的。”
展昭缓缓走了过去，白玉堂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小狮子，放到了床上，然后将展昭拉到身前，低头亲他。
“嗯……据说这家人是魔鬼后裔。”展昭摸着下巴，道，“曾经的欧洲大陆上，有不少信奉人类能通过某种力量得到永生的。”
回到了房间之后，白玉堂将床铺检查了一下，道，“猫儿，你到床上看吧，外头挺冷。”
展昭摇摇头，道，“至今都没有人弄清楚。”
白玉堂想了想，道，“要我说的话，咱俩真幸运，幸运难道还不值得高兴？”
“不说是一种病么？”白玉堂微微皱眉，问。
“嗯。”展昭将最后一页书翻完，摇摇头，将书放下，躺下来盖好被子，面朝白玉堂，道，“嗯……古代欧洲对于永生不死的狂热很难想象，特别是那些有权力者。主要分为两个时期，一个时期更早一些，是对于古炼金术的迷恋，类似于我国古代，想要凭借药物或者某种神奇的自然因素而达到永生。”
白玉堂回头看他，微微一笑，抬手对他招了招，道，“过来。”
“所以他就开始杀人了？”白玉堂皱眉，问，“没有被人发觉么？”
“嗯。”展昭点点头，道，“这个家族其实相当的显赫，只不过因为它的存在和家族历史太过血腥邪恶，因此被历史抹杀了，所以我们从一般的文献记载上看不到，而这本书貌似后来也被列为了禁书，就绝版了。”
“你不生气么？”展昭低声问白玉堂。
“很奇怪。”展昭道，“那个伯爵非但没死，反而活到五十多岁，依然和二十多岁的时候一样的年轻，而恰恰就是因为他的这一个特征，才引起了当时周围人们的猜疑，后来才发现了他的罪行。”
白玉堂见展昭想开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嗯，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被人发觉的。”展昭道，“因为在当时，吸血鬼是被人惧怕的，而且教会也坚决地抵制，一旦抓住，就会施以火刑。”
“哦……”白玉堂一下子想了起来，“我说听着耳熟呢，就是跟莱思男爵和德库拉伯爵齐名的三大吸血鬼里头那一个，在城堡里虐杀了五六百个少女，用血洗澡就为了青春永驻的那个妖婆？”
“啊？”白玉堂睁大了眼睛，问，“这是为什么？”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知道他是担心，之前展昭就曾怀疑自己的身世，郁闷煎熬了很长时间，就是因为深知这其中的懊恼和痛苦，展昭自然坚决不想让白玉堂也陷入这种困境之中，因此对赵爵很是不满。而赵爵冷冰冰站在那里，似乎也有些解气，白玉堂突然觉得，赵爵其实是嫉妒展昭的。两人境遇才智几乎相同，还有一样的天赋，只不过赵爵的境遇似乎要凄惨一些，展昭处处有人守护，父辈朋友都不愿让他面对命运的重压，这在于赵爵看来，自然是很不痛快的……想了想，白玉堂摇摇头，除了展昭之外，自己应该也是让他怨恨的，他俩全心全意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由自在活到了二十多岁，从没被任何过去所困扰，直到赵爵的出现……不过赵爵有句话还是说得挺对的，命运这种东西，迟早会来的，避是避不开的。
白玉堂点点头，伸手给展昭将被子拉好，展昭把已经开始打呼噜的小狮子拉过去，搂到怀里，小狮子往展昭胸前蹭了蹭，继续睡。
众人赶紧飞也似的跑了，白驰小心翼翼地将小狮子还给展昭，然后也跑了。
展昭点点头，“没错，而且，据说还有一个人帮住巴托里伯爵下定了吸血的决心。”
“当年伯爵夫人是和四个仆人一起杀死那些少女的，后来伯爵夫人被终身监禁，三个仆人被杀死……有一个却跑了，而那个逃跑的仆人的后人，正好在做伯爵的园丁。”展昭道，“伯爵根据姓氏和当年留下来的秘密记载，找来了园丁，园丁告诉了他父辈们流传下来的，有关于人血驻颜术的传说。”
白玉堂点点头，目送着车子开走，又大致地审视了一圈四外。白玉堂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座别墅并非只是地处偏僻而已，在周围，布满了监控摄像头，而且外面还有一些神秘的黑衣外国保镖，将别墅看守得非常严密。因此赵爵才会说这里是安全的……只不过，既然有如此安全的保卫措施，刚刚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呢？还有，如果安保疏忽被他遛了进来，为什么他逃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阻止？这太不寻常了，最终解释大概只有一个——那人是保安放进来的，他们认识他。
展昭抬眼看了看白玉堂，不说话。
……
“应该高兴才是。”白玉堂笑。
关上玻璃门，小心地落锁之后拉上窗帘，白玉堂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靠在展昭身边。
白玉堂深知展昭看书不是用看而是用翻的，一般正常人一页页地翻完一本书的时间，展昭已经将书看完并且全部记住了……非人类的智力和记忆力。
展昭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世啊，命运啊之类的东西，又不是可控制的，知道了也无所谓，最多咱俩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也不影响咱们什么。”
“那又如何？”白玉堂耸耸肩，“都说了，管他哪儿来的，就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要紧，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玉堂轻轻叹了口气，想了想刚刚那个男人的长相和刚刚发生的一切，甩甩头，觉得跟做梦似的。
展昭瞄了他一眼，放在床边的小狮子躺在两人中间，选择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趴在枕头上睡了起来，白玉堂伸手捏捏它耳朵，小狮子舒服地哼哼了几声，很快睡着了。
白玉堂枕着胳膊，很感兴趣地问，“讲的什么？”
白玉堂笑了笑，摸小狮子的尾巴，“书看得怎么样了？”
白玉堂挑挑眉，“当时的医学水平，他一定以为自己被吸血鬼化了吧。”
展昭轻轻叹了口气，道，“仔细想想，的确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展昭眉头缓缓纾解，“咱俩也算来历不明……你心倒挺宽。”
“猫儿，真可爱。”白玉堂翻身，盯着小狮子看，道，“明天跟赵爵要了吧。”
白玉堂微微皱眉，“真变态，那后来呢？那个伯爵得了怪病，没有很快死了么？”
“跟那个家族有关么？”白玉堂问。
赵爵将话说完，便恢复了沉默，站在窗边，跟展昭对视，两人似乎剑拔弩张，气氛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