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迷雾渐深
“来讲一下那个哑大叔吧。”展昭抬头看张建启和白琴芳,“为什么让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做管理员?”
张建启咽了口唾沫,良久才说,“其实……当年也有人说,陈建先一直受人排挤,还被同寝室的室友欺负,他之所以火灾的时候没逃出来,也是因为室友之前正好在整他,将他锁在厕所里了,起火后又没去救他。”
白玉堂摇摇头,看展昭,展昭摸着下巴打量张建启,良久才问,“张校长,你这个时候应该坐立不安才对吧,为什么还有兴致去跟同学打球?或者说,是因为篮球场离那幢旧楼比较近,你想去看看情况……不过离开那么远,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我们谈话的内容,而是在意其他的事情?”
“对的。”张建启点头,“还好没有其他人丧命,只有他。”
“有现在的联系地址么?”展昭问,“工作之类的?”
白芳琴和张建启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显出了一些为难的表情来。
“这两个学生和陈建先是同学?”展昭问。
张建启摇摇头,道,“我问过他很多次了,但他不告诉我。”
众人都转脸看他,就见展昭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和名字说,“吴钱良!”
白玉堂看了眼展昭,挑眉——猫儿,他说的靠谱么?
“是跳楼那个?”白玉堂赶紧凑过来看……众人也都张大了嘴。
“陈建先……”展昭和白玉堂找着学生登记表上的名字,在第三行看到了陈建先的名字和照片,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这陈建先年轻的时候长得真的是很精神,五官端正,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跟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哑大叔完全不能联系在一起。
展昭挑挑眉,“跟你儿子有关?他让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呃……这……”张建启似乎有些为难。
展昭微微一笑,对张建启道,“照你儿子的行为来分析,他之前的转变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而产生了心结,随后的行为只是在自我解救,像他这样的情况,很严重。你儿子想通了自己好了,或者将事情淡忘了所以好了……这两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会好起来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心结解开了。”
“他当时的同班同学的资料,可不可以给我们看一下?”展昭问。
“没有其他人受伤,只有他一个人?!”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还真是邪门了。
“我和他妈妈都很高兴,但是后来询问包局长案件的时候,得知你们要重新调查这案子,我害怕你们提起当年的案子,又刺|激到他,所以就做了件傻事。”
众人都凑过去一看,就见白驰手指指着的那个人虽然还很年轻,但众人还是立刻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前几天差点被砸死的绑架犯许忠!
展昭想了想,道,“我们想见见你儿子。”
展昭接过来,众人都凑过来看,就见是一些旧照片。
“真的是许忠啊!”展昭翻出登记册上的名字和照片,随后,展昭又翻找了一下,“等等……”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倒挺新鲜啊。
“呃……时间隔得太久了……不过我们有身份证号,然后……”张建启的话还没说完,马汉已经往sci打电话,将人物资料都告诉了蒋平,让他查这几个人现在情况。
不久之后,蒋平的消息回来了,章韩毕业之后一直是老师,王友谊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辞职做生意,刘方成了一名摄影师。而最让众人惊骇的却是,章韩和王友谊都已经死了,一个是死于意外车祸,另一个是自杀的……只有刘方一个,现在还活着,在s市的一家影楼工作。
“走!”白玉堂挂掉电话,留下了马汉和公孙等人继续询问校长有关当的年案情的,自己带着展昭、白驰和洛天,赶往刘方工作的那家影楼。
“他的名字,叫陈建先。”张建启叹了口气,道“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十四年前的一场大火,让他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当时因为学校还很小,会着火也是因为设备偷工减料,所以才害了那学生的一生。当时为了封口,我们给了他的父母一些钱,他父母答应不提起了,但陈建先的前途问题我们要保证。只是陈建先的脸实在是没法做老师什么的,而且他还哑了,所以只能做男生宿舍的管理员,不过他的工资,我们都是按正式员工的待遇给他的。”
“不是有意?”白玉堂没等白芳琴说完,就打断了她,“张桦是当时案件的直接关系人,张建启明明是主管文科的,却骗我们说是理工科,目的是要跟这一连串的案件撇清关系。这已经不止是妨碍办案了,简直就是误导办案,是犯罪,两位都是校长,不会这么点法制意识都没有吧?”
“呃……我查一下。”张建启手忙脚乱地差着登记表,道,“找见了,在这里,章韩、王友谊、刘方。”
张建启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道,“好!我打电话给他,他现在在上课,要考国外的大学,所以时间比较紧。”说完,就开始打电话。
边说,他边翻出了十四年前的那些照片,交给了展昭。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道。“就在警局吧。”
“那个吴钱良着地之前大叫了,按照他之前跳楼的行为应该是受到了某种蛊惑。”展昭道,“然后着地的瞬间,看到了许忠,在死前他应该想到了很多,但是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死定了。”
“你是说……十四年前就发生过一起火灾?”展昭一脸的吃惊。
“白队长……”白芳琴也有些架不住了,就对白玉堂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们,不是有意隐瞒……”
“如果告诉你,吴钱良跳楼自杀了,而且还差点砸死许忠,你们怎么想?”展昭突然抬头看两人,就见张建启猛然地抖了一下,随后一脸的震惊。
“不想让最好的心理学家看看你儿子?”在一旁的公孙笑着对张建启道,“就算你儿子突然好了,你们也是胆战心惊吧?不想他根治么?”
“想到什么了?”展昭看他,“你刚刚听到的一瞬间有所怀疑,是不是?”
到了南教学楼,白玉堂等成功地将张建启堵在了办公室里,随后,白玉堂叫马汉把白芳琴也带来。进了办公室的大门,张建启和白芳琴对视了一眼,都很尴尬。
张建启点头。
挂掉电话后,张建启对白玉堂和展昭道,“我跟张桦说好了,今天他放学的时候,我去接他,然后……在哪儿见面?”
白芳琴和张建启都面红耳赤,两人岁数都不小了,另外,做校长的一般来说工作就是教训人,没想到今天让人给教训了,而且教训他们的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张建启接过名册看了看,点点头,“没错,他们应该还是室友,学号挨得很近,我们都是六个人一个宿舍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哑大叔床头的那一排书:《奥瑟罗》《哈姆雷特》《家族复仇》《基督山伯爵》《呼啸山庄》……
“咦?”在一旁看毕业照的白驰突然叫了一声,指着照片中间的一个人问展昭和白玉堂,“哥,你们看这个人,眼熟么?”
白玉堂也不说话,只是搬了张凳子坐下,抬头笑着看两人。
“呃……他人很不错的。”张建启和白琴芳都道,“虽然样子是可怕了一些……”
“其实白校长也是为了帮我。”张建启很不好意思地对白玉堂道,“你们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求她,她才帮忙的。”
“哈……”众人都对视了一眼,公孙也松了耸肩,“真是不可思议!”
“这的确是最好的复仇。”公孙耸耸肩,道,“死有余辜么……你猜许忠仰起脸来看见吴钱良摔向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心……心结?”张建启微微皱眉,似乎想不明白。
“他现在呢?”展昭问。
张建启点点头,就去档案柜子里翻找,道,“我这里有往届所有学生的相簿,还有毕业照什么的。”
“我瞒着你们,也是因为这个。”张建启无奈地摇摇头,道,“张桦这么混了好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过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突然想通了,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呃……怎么了?”张建启和白芳琴对视了一眼,都不解地看着一脸惊异的众人。
“张桦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白玉堂问,“你有问过他当年案件的细节么?”
张建启脸色白了白,对展昭笑道,“我看过你的书……没想到比书上写的还神呢。”
张建启叹了一口气,道,“张桦本来挺好的,学习啊,人品啊……什么都没得挑,长得也精神。但是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好像受什么刺|激了一样,跟变了个人似的自暴自弃,整天到处混,连大学的毕业证都没拿……他本来是想考研究生的,可是……”
“有什么不能说的么?”白玉堂问,“只是学校的一个员工而已。”
展昭摇摇头,道,“人好并不是把他留下来做一所鬼屋的管理员的理由……他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做管理员,还有就是……他是不是真的又聋又哑?”
“学号挨得很近的是一个宿舍的么?”白玉堂一把拿过宿舍登记表,问张建启,“还有三个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