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把戏
警员赶紧上来把还在又吵又闹的旁庆带走,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回头看公孙,就见公孙也是面色严峻。
“第四层?”
“没录到?”展昭吃惊,“怎么可能?”边说边抬头看四壁的摄像头,“明明……”
“嗯。”展昭点头,“特异功能里也有吧。”
白玉堂皱眉,但念在他刚刚受了比较大的刺|激也没跟他计较,只是轻声劝他:“庞先生,请你不要阻碍调查,尽快验尸有利于我们破案。”
一旁从惊惧中还醒过来的言丽,一张脸吓得惨白,手紧紧握着身边方渥的手,慌张地说,“天哪,要是我不赶她出去,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利用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焦点,完成了这次的藏尸?”白玉堂想了想,“怎么做到的?”
“嗯!”展昭点头。
“第五层?”赵祯最后问。
言丽和方渥点点头,转身想拉着一脸兴奋的佳佳往外走,佳佳却挣扎“我不么,我要在这里看他们破案!好精彩啊,我第一次见识到真的犯罪现场,太刺|激了!”
白驰也郁闷了——完全没注意。
“这小子……”白玉堂也冷笑一声,回头看公孙,“也没有这么凑巧的!”
“驰驰,我被人下药了。”赵祯凑过来搂住白驰的肩膀,蹭了两下,“困。”
“那换句话说,尸体可能是早就已经被放在了蛋糕里的,只有头是后放进去的。”展昭想了想,转脸看赵祯,“那头是怎么进去的?”
赵祯点点头,笑,“你还真是反应快……我刚才没喝酒,吃的是驰驰给我端的一小碟松饼,只咬了半口,感觉味道有点怪就没接着吃……随后就莫名其妙觉得很困,你们不妨去调查一下松饼的成分。”
“视觉转移?”几人静静听他往下讲。
“你听过隔空取物吧?”赵祯懒洋洋地问展昭。
“怎么说?”众人都感兴趣。
赵祯点头抬左手在展昭面前一扬,展开手掌,里面有一枚硬币,边说,边展开自己放在下面的右手给展昭看,“右手是空的,左手是硬币!看清楚没?”
“这么说,头和身子不是一个人的?”白玉堂吃惊。
“这里面有魔术的成分么?”白玉堂问,“有没有什么类似的手法?”
“邪了门了。”白玉堂看展昭。
“嗯。”白驰点点头。
“去封锁大楼!”白玉堂立刻吩咐已经聚集到身边的sci众人,“把宾客都集中到一个房间去,搜索大楼,寻找一切可疑的人,到保安室去调监控录像!”白玉堂吩咐完,sci的人就纷纷冲出大厅,各忙各的去了,在场的其他警员也都组织宾客到一个房间里集中等候。
白驰刚刚在案发后就和洛天一起跑去监控室看录像了,因此现在就剩赵祯自己。见展昭和白玉堂都在看他,赵祯识趣地站起来,准备离去,却听展昭突然说,“赵祯……我们要咨询。”
白驰想了想,“雕花吧……”
“五层。”
赵祯无奈地摇摇头,道,“我总算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困了。”
“前后算算,总共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展昭皱眉,“怎么可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把一个大活人杀了、分尸、刻上字,再装进一个完整的蛋糕里?”
“对!”众人点头。
“我现在把左手那枚硬币变到右手来。”说完话再展开左手,硬币没了,展开右手,硬币出现了。
“两个穿礼服的小人。”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方渥则安慰一般地摸摸她的头发,道,“不怪你,只是这死法有些太过奇异,感觉就跟变魔术一样。”
公孙沉默了良久,摇头:“根本不可能!”
赵祯略带宠溺地摸摸他的头,笑,“你不笨,只是单纯而已。其实原理很简单!”赵祯耐心给白驰解释,“这个蛋糕总共有几层?”
发出这一声惨叫的自然就是庞吉,而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也正是刚才被赶出去的——庞晓琴。
展昭走到了那具诡异地卡在蛋糕中间的尸体前,上下打量,背上那几个血淋淋的英文字母实在是有些刺眼。
“这下糟了。”展昭有些无奈又有些懊恼,“还没来得及等鉴识人员来拍照片,第一现场就被破坏了!”
“你们从蛋糕推进宴会大厅,到尸体发现,这整个过程中有谁留心过蛋糕的最下面一层?”赵祯问。
赵祯打了个哈欠,道,“问问驰驰是哪里拿的,或者是谁给他的吧。”
“第二层呢?”
“还有一点也很可疑!”展昭挑眉看看众人,如果蛋糕的最后一层被人动了手脚,那走近看的时候一定会被看出来,唯一不被人识破的方法就只有——毁掉蛋糕!
“一半?!”白驰恍然大悟,“啊,我懂了,要在半个钟头内把人杀死,分尸,放进蛋糕了也许不容易,但要在这段时间里,将一颗人头放进蛋糕里却很容易!”
“猫儿……庞晓琴出去了多久?”白玉堂问。
“死者的胸腹部有大量坠积的尸斑。”公孙皱眉,“死了至少两个小时了。”
白玉堂脸色一变,真后悔刚才就该叫人把这疯子拖走,姓庞的果然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转脸对一旁的警员道:“给我把他拖出去,告他蓄意破坏现场和妨碍调查!”
这时,白驰急匆匆地跑下来,问,“哥,你找我啊?对了,我和洛天刚刚想调出大厅里的录像看看,可是……完全没录到!”
“但是,为什么要将你迷晕呢?”白玉堂皱眉,“该不会,他是在现场换的人头?就运用了那个视觉转移,趁这大家听到我的喊声,一起将注意力转移到灯上的一刹那,有人隐蔽在巨大的蛋糕后面换上了人头,让她面向前方再将转盘一转,尸体的头颅……就在蛋糕里,并且面对着大家了!”
“到底什么意思?”白驰着急,伸手拉赵祯的袖子,“你们说清楚些,我笨!”
赵祯无奈笑了笑,双手插兜又折了回来。经过多日的相处,再加上之前赵祯救了展昭和洛阳的命,另外他和小白驰的关系也越来越近,所以展白原先对赵祯保有的戒心已经消除了。两人还常常会和他开玩笑,再者说来,赵祯除了有的时候性格有些怪之外,实在是个难得的一见的、好相处的人。
“松饼……”白玉堂对赶来的鉴识科组员点头,道:“把那边餐桌上的松饼带回去做检验!”
“那个……雕花……”白驰没底气。
“嗯……据你们说的,那个尸体的头被放在最下面,而且你们是通过头来判断死者身份的是吧?”赵祯问。
白玉堂打电话叫白驰下来,展昭继续好奇地问赵祯,“能动什么手脚?”
“谁给你的?”白玉堂问,“餐台上并没有啊。”
“我怎么会看得见?!都没有追光!”白驰狡辩。
公孙抬起头,就见展昭和白玉堂两人正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无奈摇头,“尸体上太多鲜奶和蛋糕,必须要处理清楚才能验尸!”
“还是我给你描述一下吧。”展昭将当时的具体情形对赵祯描述了一遍,赵祯听完后一笑,摇摇头,“三流魔术。”
公孙哭笑不得,看白锦堂,“我要回去验尸。”
白玉堂点了点头,问:“你刚才给赵祯吃了一块松饼?”
公孙也点头,“对,接口的切痕也不一样!”
“第一层上有什么?”
“蛋糕夹肉?”赵祯耸耸肩,“应该没人会做,太没美感了。”
“什么?”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两小时?那就意味着宴会开始前庞晓琴就已经死了,那刚才和公孙起冲突被赶出去的那个人是谁?大家集体幻觉了不成?
白玉堂点点头,正想开口,却见身边的展昭突然回头望着后方,白玉堂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就见原本在沙发上熟睡的赵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若有所思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现场发呆。
白锦堂对还死皮赖脸赖着不想走的双胞胎瞪了一眼,双胞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走到公孙身边,白锦堂低声说,“我在27楼的套房里,你办完事就过来吧。”
“可爱么?”
白锦堂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低声说,“正好我先睡一觉养养精神。”边说边对他眨眨眼,“想死你了。”说完,起身风度翩翩地走了。
其他三人都被赵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一愣,展昭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人给你下了药,这样他做手脚的时候你就不会看到,而全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会发现他的把戏!”
“尸体死后应该经过了一定时间的俯卧。”公孙解释,“而且你们看这几个字。”边说边指着死者背部刻出来的那几个血字,“血迹已经完全凝固,如果死了不到半个小时,应该会流血不止才对!”
“呀啊~~”终于反应过来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了惊叫声,人们纷纷想逃离这一诡异可怕的现场,就听包拯喊了一声:“谁都不准走!”
白玉堂皱眉,对那个看起来像小天使一样的女孩儿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反感,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天真呢还是该说她冷血。
“看来,关键就在这能动的一层里!”白玉堂也了然地点头。
“没错。”赵祯赞许地点点头,“只要将那独立的一层切开一半,除去一部分蛋糕,将人头小心地放进去……半个小时足够足够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转脸看赵祯。
“嗯……”众人都迟疑,白驰摸摸脑袋,回忆,“因为有追光,我看的是新人、蛋糕顶上的那两个结婚小娃娃、还有就是最后一刀下去后冒出来的血迹,最后听哥喊了一声开灯……”
白锦堂白了他们一眼,身边的公孙脱了外套匆匆走过去,挽起袖子想要检查一下尸体,却听一个人大吼一声:“你给我滚开!”
说话间,就见旁庆大声喊着冲上来挡住尸体,一脸激动地对公孙吼,“你少给我装好人,我姐姐就是你害死的。”
“可惜的就是我完全没看见。”赵祯耸耸肩,“如果有录像什么的给我看一眼就好了。”
“开灯怎么了?”白驰不解,展昭却似乎是明白了,走到了那堆散架的蛋糕前,拿起地上的一个摔散了的圆形支架,重新安上后伸手转了转,惊讶,“最下面一层果真是可以转的?!”
“关键就在这里!”赵祯突然打断白驰的话,道,“整个过程之中,可以引开我们视线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所以在这之前,大家都不会注意到蛋糕有什么不对劲,而一切的关键,就在白队长的那一句‘开灯’上面!”
“第三层?”赵祯接着问。
“一般人的眼睛必须同时工作,注意力也就只有一个,顾及了一个焦点,就会放松另外的……”
“是。”鉴识科的小警员赶紧过去,在餐桌上找了一圈,回头道,“白队长,没有松饼啊。”
“小白,你看!”展昭伸手指指死者的头颅和尸体躯干部位的肩颈部,问,“觉不觉得两处的皮肤颜色不一样?”
“可爱。”
“其实魔术都是骗人的,关键就是利用人的本能习惯来制造一种假象。”赵祯说的无所谓,“这种隔空取物的最大特点就是:视觉转移!”
白锦堂正皱眉看着那具蛋糕尸体,身后走上来了双胞胎,小声道:“老大,明天要不要去请个风水先生看看这楼的风水?”
“不知道是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反正拍到的就是一片黑,什么也没录到。”白驰也着急,“蒋平正在做技术分析,说一会儿能找出原因来。”
赵祯哈哈大笑,“聪明聪明,我也是这么想!”
赵祯摇头,苦笑,“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魔术师就都要没饭吃了。”
“你们都给我滚!”庞吉的儿子却像疯了一样不断挥手叫喊,“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我姐姐的……你们!”话没说完,因为他动作的幅度太大了,一手挥到了身后的蛋糕,“哗啦”一声,尸体连同蛋糕一起向后倒下,洒了一地。
在场的其他人都一愣,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疑惑。白玉堂转身看看言丽和方渥,道:“麻烦不是警察的人员先出去,这里要保护现场,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询问你们的。”
公孙走到那一堆烂了的蛋糕和散落的尸块前蹲下仔细查看,叹了口气摇头,“这下子没法辨别尸体究竟是怎么进入蛋糕里的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把戏!”赵祯道,“蛋糕上面的四层是连在一起的,事先已经装好了尸体,而最后一层蛋糕则是相对独立的,再加上后面被换走了一半……完美的犯罪!”
庞吉已经晕了过去,他儿子旁庆正和医护人员在一起陪他。
白驰一愣,道,“是一个服务生刚刚拿上来的,我怕放在那里久了的不干净,看他新拿上来了两块松饼,就直接拿去给赵祯了……怎么了?”
走到展昭身边站定,赵祯抬眼看他,“咨询什么?”
“怎么了?”白玉堂蹲下问,“有什么发现?”
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泄气,这时,正在检查尸体的公孙却突然‘咦’了一声。
“什么?”白驰大惊,问,“下药?什么药?要不要紧的?难怪你吃了松饼就无精打采的!”
展昭摸摸下巴,一旁的白玉堂和公孙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