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兄弟
“你怎么来找我了?”洛阳道,“你不是很忙么,忙着做让我开心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个脸含笑意,神秘诡异的大胡子,白玉堂把枪收了起来,走上一步道:“跟我回警局!”
厨房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医院,冰冷冰冷啊,虽然很干净,除了不锈钢就是不锈钢。
“呀!”展昭红着脸一把抢过来像撇蟑螂一样撇进垃圾桶里,心说“个死耗子,这种东西都乱放!”
是夜,展昭依旧拿着笔记本在客厅里码他的书,而洛阳则腻着白玉堂,让他教自己擒拿。
展昭发现他的注意力很不集中,这人介于精神问题和智力障碍之间……或者说两者都有。
没等白玉堂开口,洛阳就抢着问:“是那个法医叔叔?”
打开卧室门,洛阳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见房间布置的富丽堂皇,特别是床头一张放大版的两个宝宝亲亲的照片尤其引人注目,另外就是房间中央那张大得离谱的巨大床了,还是带顶篷的那种,阳阳长那么大都没见过这种床呢,走上去看了看,又伸手摸摸——好软呀!
大胡子歪着头看了看他,见展昭穿着一件砖红色的毛衣,微微皱了皱眉,道:“怎么不|穿白的,你穿白的好看,真好看。”
换上拖鞋,洛阳跑去厨房参观……果然再一次愣住。
“嘿嘿……不会。”大胡子摇摇头,一脸得意的笑容,“他们被我骗才是真的……他们骗不了我的。”
大胡子盯着白玉堂看了一会儿,伸手缓缓地指向自己的额头。
伸手从腰后掏出手铐来,白玉堂对大胡子比了比,“把自己铐起来!”
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犹豫了一下,探身进了车子里,对一脸惊奇的洛阳道:“阳阳……你……”
“这是什么?”阳阳拿起枕头边一个漂亮的小盒子问展昭。
第一眼看到白玉堂时,阳阳觉得他家应该是一种很帅很高档的地方,有金属做的桌子,玻璃墙什么的。看展昭时,阳阳又觉得他家应该是那种很温馨和高雅的地方,有磨砂的灯,白色的沙发什么的。但是知道两人一起住之后,阳阳就开始混乱了,不知道两人一起的家是怎样的。
白玉堂猛地想起来,痛觉问题——这个人没有痛觉!
大胡子摇头,“不要……”
把枪举起来,问白玉堂,“你说这个呀?”
“问他叫什么,找你什么事。”展昭低声对洛阳说。
“弟弟……你怎么改名字了?”洛阳用了一个令展昭和白玉堂都万分吃惊的方法询问,“你没说过你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呀。”
正这时,门口“吱”的一声刹车声传来,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到了门口,大胡子迅速地跳进了车里,车子打了个旋,扬长而去。
进了房间一看,阳阳傻了。
大胡子想了想,对白玉堂做了个鬼脸:“不要!”说完,转身继续跑。
洛阳有些迷糊,看看展昭,像是问,接下去该怎么办?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洛阳这孩子太老到了,简直就是聪明透顶。
“他总是晚上站在巷子口看我,要不就在窗户边,也不进来。”洛阳似乎也有些混乱,“我一直以为是大胡子叔叔,但是……感觉不一样了。”
洛阳点头,难怪了。
一愣神的功夫,大胡子趁机就往前跑,跑步的速度快得惊人,白玉堂掏出枪来对着他正前方的地面上开了一枪。
展昭点点头,对洛阳道:“你帮我问他问题!”
白玉堂举枪瞄准他,“我不跟你开玩笑,你自己乖乖回来,不然下一枪我打你的腿。”
白玉堂追到门口,只看到了那个车子没有牌照的尾影,有些懊丧地收起枪,刚才一开始打他腿就好了……
洛阳转脸看了看展昭,似乎是问这样问行不行?
“不是……他要杀掉你的……不是!”大胡子猛摇头,“他是黑,最黑,很害怕……”边说,边缓缓地后退,嘴里喃喃道,“我要走了……要走了。”说完,转身想跑。
展昭有些尴尬,点点头。
大胡子缓缓回过头,看着白玉堂手中的枪,良久才道:“这个……这个是哥哥用来打坏人的……我不是坏人嘛……不是。”
“你没事吧?”展昭走过来查看白玉堂,他真怕刚才那车子停下来时,有人拿着机关枪出来,给白玉堂一梭子。
大胡子盯着白玉堂傻乎乎地看了看,“裤腿……裤腿……”说着,弯腰下去,从裤腿里拿出了一把点三八的最老式左轮手枪来。
展昭见一大一小两个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为什么,心情舒畅,文思泉涌啊!
“我见过他!”洛阳突然道。
就见客房里一片大白墙,一张大黑床,头顶流线型从来没见过的灯,还有一个柜子就什么都没了,张大了嘴,和客厅的风格差异好大啊。
“我……我没有啊。”大胡子似乎有些不解,“杰杰没有改名字啊,还是叫杰杰。”
就见眼前的客厅里一张大大的斑马纹沙发,地上有一块毛毛的垫子,桌上一盆毛茸茸的仙人球,墙上有机器猫的墙贴——可爱的客厅!
“嗯……”洛阳点点头,转回头来看着大胡子道,“弟弟?”
这时,展昭稍稍向后退开了一些,和洛阳拉开了些距离,而那大胡子的手指,却准确地指向了洛阳,这次,连白玉堂都看明白了。
打开房门,阳阳走进了展昭和白玉堂的家。
展昭眨眨眼,“你打伤了他,他最近也没法干坏事了,今天太晚了,睡醒了明天再说吧。”说完,拉起他的手,另一手牵着阳阳,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你说那个塔伯么?”大胡子摇摇头,“我知道他是坏人……嘿嘿,他们以为能骗我,其实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对对!”把自己叫杰杰的大胡子拼命点头,“我正忙着干很重要的事情,等我干完了,就能把你救回来了。”
展昭微微一笑,低声道:“套套他的底细,身边的人,做的事。”
“我要看!”洛阳跑去开门,展昭扶额……这下丢脸丢大了,卧室是双胞胎布置的。
“我最讨厌你这种装疯卖傻的类型。”白玉堂冷笑道,“你少来这套,真傻的话,裤腿里面还会藏枪?”
大胡子歪着头想了想,道:“哥哥……哥哥我最近做了很多会让你高兴的事情!”
展昭暗暗吃惊,自己的书不算是很晦涩,但也不是那种读着来消遣的小说,洛文竟然能教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来运用……实在是很了不起了。
但大胡子好像没听见,而是继续对洛阳道,“哥……你还不肯理我?”
“还有一间,是卧室么?”洛阳好奇地问。
大胡子似乎被这辆奇特的车子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好奇地盯着车子看了起来,往前挪动了几步。
白玉堂又稍稍往前靠近了一些,问他:“哪个是你哥哥?”
“别急!”展昭微微一笑,“我们已经知道不少了。”
“你干嘛那么怕他啊?”洛阳不解地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展昭也颇有几分无奈,这大胡子病得不轻啊,有很严重的精神混乱,或者说是精神替代,他基本的生存意识和善恶是非观念还是有的,只是有选择性的混乱了一部分记忆,也就是洛阳的这块,更确切的,应该说是他“哥哥”的那块。
看见了洛阳脸上的惊奇,白玉堂有几分无力地道“客厅是白驰布置的,沙发是赵祯送的。”
“什么事情?”展昭问他。
洛阳点点头,被展昭牵进了书房,风格和展昭办公室的差不多,只是书的数目更加的壮观,洛阳很感兴趣的在书架前上看下看。
“那你告诉他,他都让你干什么了?”洛阳接着问,“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骗你。”
洛阳点了点头,对大胡子说:“你……不要被坏人骗了呀。”
洛阳点点头:“嗯,爸爸说你是个天才。”
白玉堂皱起眉,冷声问他,“你哥哥通常都打哪个部位?”
洛阳很乖顺地点点头,展昭伸手按下了开顶篷的按钮——spyker c8那特殊的顶篷缓缓地打开,阳阳从椅背前探出头来,看着那个大胡子。
白玉堂对展昭扬起眉,做了个吹口哨的动作——这孩子有前途。
展昭松了口气,还好洛文这个没教给他。
参观了一下洗手间,洛阳惊讶地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陈设——好大的浴盆呀,设备好齐全,而且风格也比较不那么怪异。
“你要小心啊,那个谁……我听说他真的很坏!”洛阳说得模棱两可,展昭却惊喜地发现,洛阳有很敏锐的洞察力,而且,他正在运用从自己书上学到的技巧。
展昭摇摇头,看着大胡子道:“你找你哥哥什么事?”
展昭去客房拿拖鞋给阳阳换,洛阳好奇地跟进了客房,又呆住。
“哥……哥你不生我气啦?”大胡子脸上显出了欣喜之色,上前一步道,“我再也不会对那些人心软了,我以后也不惹你生气!”
展昭笑:“这是小白布置的。”边凑上来小声说,“他有洁癖哦!”
巨大的枪声和地面飘起的薄薄烟气,把大胡子惊得一蹦,捂着耳朵道:“讨厌!”
“没事……可惜让他跑了。”白玉堂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
洛阳想了想,对大胡子道:“对了杰杰,我上次看见了一个和你好像好像的人。”
白玉堂哭笑不得,看展昭——这小子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白玉堂皱眉,这个人阴阳怪气不大不小的,完全搞不明白他下一步究竟想干什么。他并没有干什么危险的事情,虽然是嫌疑犯,但也不能真的打伤了他。白玉堂稍稍调整了一下枪的角度,对着他的腿开了一枪,子弹贴着大胡子的大腿飞了过去,大腿外侧立刻出现了一条擦伤,长长的伤痕很快就涌出了血。但奇怪的是,大胡子却好似没发觉,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往外跑——不觉得疼。
洛阳眨眨眼,歪头:“那是什么啊?”
展昭注意地观察着那个大胡子,就见他脸上带着那么几分天真,感觉完全不像那个年纪的人——这人的智力有问题?不对……是精神状态有问题。
但这样放走嫌犯,就不是他白玉堂了,再次瞄准,在大胡子冲出停车场大门前,白玉堂对准他的小腿开了一枪,大胡子“哎呦”叫了一声,“噗通”倒地。
展昭一愣,“但是你说你没见过别的大胡子。”
面对眼前另一个诡异的大胡子,白玉堂站在车外和他对峙着,车内的展昭却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哥哥”弄得莫名其妙,看他的视线,注视的是阳阳,但他的年纪不可能是阳阳的弟弟。
白玉堂哪里会让他跑,抬手举枪,喝道:“站住。”
展昭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洛阳太早熟了,远远超过了七岁孩子该有的心理年龄,这不是正常现象,是什么促使他的大脑过早地完善了呢?这和智商不是一回事,而是成熟度的问题。
“不能说不能说!”大胡子急急忙忙摆手,指了指白玉堂道,“他是警察啊!不能说这些话……嘿嘿。”
白玉堂也发现了那把枪是假的,但是……他很快看出了蹊跷,连展昭也惊呆了,大胡子手上的是一把极破烂的玩具手枪——和影子杀手钉在墙上的那把——一模一样!
回到停车场里,展昭和洛阳都已经下了车。
白玉堂向展昭看了一眼——这人什么毛病?
大胡子摇头:“才不要!我是坏人!”说完,转身就跑。
“你叫什么?”展昭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看着大胡子。
展昭摸摸他脑袋,“这是大哥布置的。”
展昭赞许地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接着问。
大胡子猛地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害怕起来,左右看看:“他在哪里?在哪里?”
白玉堂苦笑点头。
白玉堂追了上去,但是大胡子竟然站了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展昭远远看着,惊异地发现,这个大胡子不是痛觉神经麻痹了,而是彻底的痛觉丧失。
展昭有几分好奇地问,“阳阳,我的书,是你爸爸讲给你听的?”
白玉堂不解地看着他,“猫儿,你又发现什么了?”
白玉堂上前一步,抬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大胡子猛地一拧手臂,白玉堂就感觉自己手下抓到的似乎不是一个人的胳膊,而是一条绵软的蛇,冰冷,但是柔软异常——没骨头?!
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得云里雾里,这人究竟在说什么?
白玉堂和展昭听到他说出“塔伯”这个名字,吃惊——他竟然和塔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