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残酷的故事
洛阳惊讶地转脸看白玉堂，好像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做菜似的，想了想，又问：“大胡子叔叔也可以一起去吃么？”
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展昭四周看看，“疯老鼠，这里是警局啊！”
两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却听他说：“这个故事，我跟洛文讲过一遍，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和你们很像……你们都是会为别人难过的人。”
白玉堂看着洛阳拉着白驰往前跑，拍拍展昭：“行啊猫儿，挺会哄孩子么。”
“被另一个大胡子杀死了？”展昭问，“他是谁？”
大胡子说着，抬起头看坐在对面的展昭和白玉堂，突然笑了起来。
“难怪什么？”白玉堂问，“爱伦坡怎么会死，还有，其他的孩子怎么会死？”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个金发的外国人带着他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依旧是黑暗的房子，但是里面却有其他的十来个孩子，那个金发的外国人告诉他，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叫3-17-12。
“你觉不觉得，阳阳的情况，和大哥的情况是一样的？”
“你觉得这两件事有关。”白玉堂笑，“但是又怕中了赵爵的计是不是？”
大胡子认真地点头，“他是第二代里留下的唯一一个，其他几个第二代都在最后的训练中死了，只有他……他是真的没有痛觉，能力出众，但是……”
“但是，在你看来他是个疯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服从’对不对？”展昭没等他说完，就接了一句。
展昭低着头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道：“你是不是觉得，在他身上，看到爱伦坡的实验成功了？”
白锦堂不解，但还是点头，随后就不动了。
“你有没有自残过？”展昭问。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白玉堂站了起来收拾桌上的东西，“我们手上的证据还要重新整理一下，这期间，我建议你去做一个小手术。”
“你天生就会的东西，别人却要花上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去学习。”大胡子摇摇头，“爱伦坡其实根本不是个天才，他连科学家都没能当上，所以他的实验总是需要很多的牺牲品。”
不多久，公孙摸到了喉结边一处有些不一样的皮肤……虽然是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还是可以看到一条白色的痕迹……是愈合的刀疤。
“后天适应？”白玉堂点点头，“就像训练士兵不怕死那样？”
已经等候了多时的白锦堂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默默坐到副驾驶坐上的公孙，“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倒吸了一口冷气，公孙抬起头，张着嘴看着白锦堂，眼里竟有了淡淡的雾气。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注射增强肌肉力量的药物会有很强的副作用，加快人的衰老。”
“你问3-17-12？”大胡子想了想，“做3-17-12到现在有22年了。”
白锦堂好笑，伸手掐住公孙的腰不让他逃走，“你坐我身上还伸手摸我，我怎么可能没反应？”说着，伸手关上了车窗，把公孙按到了座椅上，意乱情迷间，只觉得今天的公孙，特别的温顺。
“阳阳是在那里生的，爱伦坡逼我制造的。”大胡子道，“在一岁前，阳阳都是由爱伦坡养着……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他的能力特别的惊人，有时候我都被他吓一跳。”
大胡子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查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是警察，他在查一件关系很重大的事情，另外他也帮我找2-12-11。”
※※※
“杀人。”大胡子略想了一下，道，“我印象中有一个人来看过我们，等他走后，爱伦坡就开始发疯一般地摔砸自己的实验室，实验人员也都撤走了，最后，他要我们自相残杀。”
窗外的欧阳春轻轻叹了口气，这时，门被推开，公孙和马汉赵虎走了进来。
“真的能治好？太好了！”洛阳欢欢喜喜地拉着白驰说：“走，白驰哥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所有的人都吃惊，大胡子的面容看起来也不像是28岁的人，看着起码有四十来岁了……要是不看他的脸，光看整体形象的话，觉得是个老头。
公孙转过头仔细打量着白锦堂，直看到他忍不住把他拉过去，抱到腿上亲了起来，“怎么，今天这么热情？想我了？”
阳阳抬眼看着展昭和白玉堂，想叫人，但是又不知道该叫什么，有些尴尬。展昭看看表，走上去“阳阳，饿不饿？”
大胡子叹了口气，“我们商量好，一起逃走，我去杀死爱伦坡，可是……当我提着他的头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死了。”
白玉堂一笑，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到时候，让阳阳自己选，他还有选择的权利，比他爸爸幸运多了，是不是。”
展昭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感觉的没错，他是真的疯了。”说完这句，便不再说了，坐到椅子上，独自沉思起来。
展昭有些不解。
审讯室外地公孙冷声道：“肌肉强效剂……也就是通常说的激素。”
“你们反抗了？”白玉堂挑眉，“还是说照做了？”
大胡子对于自己短暂的童年已经彻底遗忘了，他的记忆从六岁开始。
白玉堂转脸看刚才开始就一眼不发的展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洛阳呆呆地点点头。
展昭走出了审讯室，白玉堂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忍不住伸手戳他腮帮子。想得太专注的展昭回过神来，也没有瞪人，而是有些呆地看白玉堂，被捏住下巴亲了一下。
“大概是六年前……”大胡子缓缓道：“爱伦坡的实验受到了一定的阻挠。”
大家都对这个大胡子感到好奇，欧阳春对他们轻轻点了点头，众人来到单反玻璃前，静静地听大胡子继续往下说。
“所以他这段时间要治疗，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展昭摸摸他头发。
“你抱着他离开，然后遇到了洛文？”白玉堂有几分不解，“这其中又有什么？为什么把阳阳给洛文养，洛文又为什么会死？”
记忆的初始点，是一个黑色的封闭房间，房间里有一种淡淡的甜味，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大胡子不解，问：“哪方面？”
公孙最终摇摇头，伸手拍拍他脸，“幸好已经没事了。”说话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惊诧地瞪着白锦堂，“你是猴子啊，这样都能有反应？”
展昭笑：“胆量，力量，杀伤力，你所掌握的那些技能。”
“2-12-11。”大胡子道，“其实我早就觉察到他的不对劲了。”
“吃饭去。”展昭拉起他手，“想吃什么？要不要试试小白的手艺？”
展昭想了想，道：“其实那个爱伦坡的所谓实验根本就是不科学的，人的适应能力是无限的，他试验得到成功的最大前提是他选择的孩子——本身就有很强的潜能。”
大胡子点头，“从他们教给我们的技能来看，应该是。”
展昭无奈点头，这时，两人看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白驰和阳阳。
大胡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道：“一个人忍耐疼痛的能力会逐渐提高，当你适应了一定的疼痛之后，就会不再怕疼。”
白玉堂很有几分欣赏洛阳，这小孩，心肠正经是不错。走过去拍拍他脑袋，道：“你觉不觉得大胡子叔叔说话的声音有问题？”
“你从刚才开始就不理我！”白玉堂可怜兮兮地说，“想到什么了？想那么专心。”
展昭认真地道：“小白，为了阳阳的健康，你以后要多下厨，争取不吃工作餐！”说完，高高兴兴地走了，走出几步，又回过头，问白玉堂，“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养他，感觉就像是从人家手里把孩子抢走了一样。”
大胡子一愣，有些犹豫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我们所原有的，爱伦坡只是将它们加强了？”大胡子失笑，“怎么觉得他的行为是多此一举？”
大胡子点头，接着道：“至于恐惧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是不怕了。”说着，抬起头看展昭：“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阳阳会遗传我后天得到的一些东西，胆大，没痛觉，还有力气大？”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的公孙，有些颓然地离开了办公室，走到楼下，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
“你怎么了？”白锦堂被彻底弄懵了，伸手捏公孙的下巴，“出什么事了？”
对大胡子的审讯暂时告一段落，关于他的过去，如果不是案情需要，实在没有人愿意再去探究了，这样的故事太过残酷，或者说这样的人生太过残酷，从六岁第一脚踏入那个黑暗的房间开始，他的人生，就注定会是个悲剧。
“随后你就追踪他到现在？”白玉堂问，“阳阳今年七岁，你说你逃出来是在六年前，那……”
大胡子像是明白了，点点头：“我懂了，那些药物和实验其实都是没有用的，关键的是我们自身的天分和长时间的训练，难怪……”
大胡子已经不再对展昭的预知能力感到惊奇了，只是抬起头，等着他解答。
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一个中年的金发外国人，他带领他走出那个黑色的房间，到了一个白色的房间，那里有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很多人，都在忙碌着，摆弄着一些电线、管子、还有药品什么的。他每天早上起来要注射药物，然后头上、身上被按上一些电极，只有他呆呆地坐着，别人都在忙碌，没有人和他说话，但是他没有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
白玉堂想了想，点头，“说实话，他俩的确和大胡子的情况不一样。”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之前对我做的事情，是用药物和物理刺|激抹去我的记忆，使我的神经变得迟钝。”大胡子道，“有一些孩子在这个过程中就产生排斥死掉了，之前的第一批就是因为药物反应，都死了，第二批据说是没有选择儿童的种类，所以有一些没有天分的混了进来，第三批有一部分是之前遗留的，还有一部分像我这样，是新的。”
展昭听着大胡子那种新和旧的说法实在是有些刺耳，就好像他们不是人，只是物品，“药物和精神刺|激不可能彻底使人抹去记忆，或者消除特定的感觉！”
公孙伸手摸他下巴，带着几分凶悍地道：“你不准动。”
“什么技能？”
“没错。”大胡子点点头，“所以需要第三部分，长达十年的后天适应。”
“你们想怎样合作？”大胡子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只有我能抓住他。”
大胡子静静地听展昭说着，良久才道：“爱伦坡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
“你也说了，第一批孩子，集体药物排斥死亡了，但是你们却没排斥，就表示你们这几个孩子的自身机能和身体素质，比那些孩子要好。”见大胡子点头，展昭继续道，“力量也是如此，你们应该进行了大量的生存适应训练，肌肉增强剂只是加强，并不能创造，前提是要你们本身的力量。最后说到胆量，谁都知道，胆量是天生的，再加上后天的训练，就会进一步增强。”
公孙坐在他腿上，手指缓缓地在白锦堂的喉结处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
白锦堂就感觉公孙一根手指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了，刚想伸手，却被公孙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不作声。
“性质是一样的。”大胡子淡然地道：“主要是正对四点，一是痛觉，二是力量，三是恐惧，四是技能。”
“你的那些伤，就是训练痛觉时弄出来的？”展昭问。
展昭站起来，冷声到：“他的确是多次一举。”说着，指了指白玉堂，问大胡子，“你觉得他怎么样？”
“力量呢？”白玉堂看着大胡子道：“你今年多大？”
大胡子不解，“什么意思？”
“其实这种实验根本就是错误的，这不是痛觉消除，而是痛觉麻痹。”展昭皱着眉道，“人会不断地寻求那种痛感，就像纹身一样，纹过一次的人很想去纹第二次，因为人体已经可以承受那种疼痛，所以身体想要寻求更疼的刺|激。”
“啊！有！”洛阳点头，“他是不是嗓子有病？”
“阻挠？”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他的实验不是自发的？有人资助？”
大胡子一愣，随后点点头，有时候自己的确就会莫名地用刀子割自己。
“还有。”展昭摸摸下巴，“上次赵爵给了我电话，说我这次的案子一定会有事情想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