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防不胜防
“这人怎么了？”维勇上前一步，问。
良久，公孙眨眨眼，像是醒了过来，有些困惑地看着白锦堂，“你……你不知道？对的，你应该不知道的。”
陈婕一愣，看着展昭，就见他微微一笑，“过于残忍和早熟对于黑道来说也许算是个人物，但对于正常幼儿来说，却叫做心理疾病，发展到成年可能会演变成狂躁症或者严重暴力倾向！”说完，带上门离去。
公孙不语，任白锦堂亲着。
“说明什么？”洛阳困惑地问。
“警官问你，你直说就是了，没什么好隐瞒的。”陈婕再次点上了一根烟，吐着烟圈道。
维勇走到了一间小屋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阳阳？阳阳睡了么？”
“呃，我们这里进来有三种方法，一是打手，但打手也是有熟人介绍的；一是熟人，都是有会员卡的常客；再就是熟人带来的新客人。”
“我说了我只是装睡……”白锦堂低头亲公孙的鬓角，“只是你太担心我而已……吓得都快崩溃了。”
“说明你已经到了能明辨是非的年龄。”展昭放下书，道，“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太过伤心，所以不愿意去面对。”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不语。
“你产生幻觉了，让小展给你看看吧，妄想症。”公孙推他，“起来，重死了！”
洛阳沉默了良久，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你怎么舍得我死？”白锦堂自顾自开始解公孙的衬衫，“乖，明天我帮你请假……”
洛阳呆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展昭，“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阳阳，这两个叔叔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乖乖回答好不好？”维勇说话的语气很是和蔼，完全没有黑道小头目的凶悍，看得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想笑。
“刚才的姿势！”
“你怕我死？”白锦堂一把将公孙拉了回来，“我死了你会露出像刚才那种表情？”
展昭打量着房间的四周，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
公孙从桌上拿过一支记号笔，在墙上人手的位置画了一道。随后又对白锦堂道“你，保持刚才的姿势，把腿上的力气去掉。”
白锦堂莫名其妙地坐了回去，不解地望公孙。
“诺，一般人都会觉得死人比活人重是吧？”
……
他看到维勇时先是笑呵呵的，转眼看见了他身后的白玉堂和展昭，就把笑容收了起来，显得有些戒备。
“你少得意！”公孙想挣脱开来，脸已经不自觉地红了，“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害怕的！”
白玉堂点点头，道：“那大胡子和他有过接触？”
“那么他呢？他不是打手，也不是会员，那就是熟人带来的，哪个熟人？”展昭问。
公孙皱起眉，抬脚踢白锦堂的小腿，“你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
洛阳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
“别碰我东西！”洛阳颇有些凶悍地说。
白玉堂看了看洛阳，道：“大胡子！我们想知道有关他的事情。”
“你不要太过分！”公孙伸手掐他脖子，“我现在杀了你也是正当防卫。”
“什么不可能？”白锦堂伸手摇了摇公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公孙把视线收回，推白锦堂到椅子边，道：“坐好！”
维勇看了看陈婕，像是在询问。
“他是谁？”白玉堂和展昭同时问。
“我只是想装睡逗逗你……你，怎么吓成这样？”伸手把公孙搂进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出什么事了？”
展昭切换到现在的实时画面，仔细看了一遍，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不用怕。”白锦堂低头吻上公孙，“我不会死的，绝对不会让你露出那样的表情。”
“什么？”白锦堂微微皱起眉，想拉公孙到客厅里坐下，公孙却忽然歪着头，盯着房间中央的转椅看了起来，又看看不远处的墙壁，一脸的困惑。
白玉堂对展昭点了点头，一挑眉——猫儿，我服你了！
“你不是法医么？”白锦堂不依不饶，“法医还怕死人？！”
话音刚落，突然“呯”地一声枪响从门外传来，三人一惊，白玉堂猛地站起来，掏出枪，对展昭和洛阳一摆手。展昭搂过一脸惊骇的洛阳，靠到了墙角。白玉堂闪到门边，拉开门，就见门口躺着维勇的尸体……头部中枪。
见白玉堂和展昭略有吃惊，维勇笑道：“是真的，兄弟们看见他最常问的一句就是‘作业写了么’，说他是个人物，是因为他自己要来打工，说大家的钱是用命换来的，不能白拿。”
“呃……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啊。”维勇拿出烟走到外面，顺手关上了门。
没一会儿，里面响起了脚步声，随后，门“咔哒”一声被打开，里面站着的，正是小泥鳅。
白锦堂点点头，“其实重量没减轻，只是失去了自身的承受能力，所以就觉得重了。”
“帮派争斗。”陈婕淡淡地道，“被乱刀砍死的。”
“他怎么死的？”展昭问。
“对！”公孙点头，“那个凶手有可能一直等到我们到现场之前，还在那里，才会保证角度这么精准！”
维勇摇摇头：“我没看到过，他和洛文应该也不算是太熟。”
洛阳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展昭和白玉堂，眼中有些戒备，或者说，是厌恶。
白锦堂实在不明白公孙想干什么，但还是照着做了，他轻轻地将脚放松……随着他力量的放松，转椅又缓缓地转过了一些角度，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公孙看着眼前墙上影子角度的变化，长出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策？”白锦堂惊觉公孙的异样，从椅子上起来快步冲了过去，“怎么了？”
“没错！”公孙点头，“人坐在转椅上，特别是大人，保持转椅平衡的重要因素，就是自身双脚的支撑力，一个死人，他的支撑能力会失去，而且他的尸体会僵硬，总之会有很多细微的变化，而偏偏转椅这个东西很容易改变方位，哪怕是一点点的受力变化……所以。”
“你不反抗么？我可要为所欲为了。”白锦堂解开自己的领带。
公孙睁大了眼睛，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白锦堂。
“这孩子是个人物。”陈婕道，“长大后会有出息。”
“你是洛阳？”白玉堂找了把椅子坐下。
“不可能啊……”公孙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
“所以，是死后很久，等尸体情况稳定了，才制造的现场。”白锦堂淡淡地说。
“我只是抱你进来而已。”白锦堂把公孙轻轻放到床上，“和你明天上不上班有什么关系？”
白锦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起来打开灯，四周瞬间明亮了起来，他走到公孙身边，“究竟怎么了？”
“呵……”陈婕微微一笑，“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掐掉烟，道：“来这里帮忙是阳阳自己选的……还有，他白天在念书，只要他想念，我们就会供他上大学！”
白锦堂点点头，又靠了回去，保持刚才躺着的样子，墙上立刻出现了人影。
白玉堂和展昭跟着维勇从后门的楼梯直接出了地下室，来到了暗夜俱乐部后面的一条巷子里。
“不是……啊！”公孙被白锦堂一把抱了起来，双脚悬空，抱进卧室，“你干嘛？！我明天要上班的！”
巷子里没有路灯，显得有些暗，地上的水渍泛着头顶的月光，四周安静异常。
良久，陈婕回头对手下说：“以后别让阳阳再进来了！明天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公孙收起笔，道：“我们最近在查的案子里，死者就是这样躺在椅子上的，他是半夜死的，桌上也放着台灯，身后的墙上有影子，影子手里还有枪，就粘在墙上……我真笨，我们都觉得凶手是半夜布置好现场才走的，其实不是。”
“没什么要问的了，带我去见见洛阳吧。”白玉堂说完，随维勇往外走。
“不过你爸爸喜欢，是不是？”展昭翻看着书，并不理会洛阳惊异的眼神，接着说，“你爸爸一心想要你脱离黑道，可以有个明朗的人生，因为你和黑道的人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潜意识里就对警察有些偏见，所以你爸爸要告诉你，其实你们才是错的，你们的正义本身就是不存在的，警察们坚持的才是真正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正义。然后他就给你买了这些书，让你见识了怎样破案，你觉得很神奇，于是就渐渐开始相信了警察。然后，你爸爸在黑帮的火拼中丧了命，你去报警，却被警察嘲笑，他们甚至说，你爸爸是白死的，是活该……谁叫他是混黑的，黑道的世界不归警察管……然后，你觉得你爸爸信任的警察们欺骗了你们，所以，你恨警察，对不对？”
洛阳没有回答，良久，才道：“你们是警察。”语气不是询问，而是淡淡的陈述。
“呃……一个很奇怪的客人。”维勇道，“他经常来，但是从没出过手，只是看。”
“是！”
“……”过了一小会儿，阳阳点了点头，放众人进了房间。
展昭微微一笑，指了指手中那本《犯罪与心理学》的书，笑道：“这本书的作者。”
展昭和白玉堂一踏进房间，就感觉到这孩子不是在没爱的环境中生存着的，相反的，房间里放了好些玩具，还有书籍，房间布置的也很温馨，吃的用的一样不少，只是他自己把自己弄得跟条小泥鳅似的。
“我们都叫他大胡子。”维勇叹了口气道，“他是洛文的朋友。”
“他就是洛阳的老爸，我们死掉的兄弟。”维勇点点头，“是个好人。”
“为什么？”白锦堂挑挑眉。
展昭瞪他一眼——快问吧。
公孙一愣，有些尴尬地四处看看，一眼看见了地上的碎酒瓶，有些心疼，“呀～～全摔碎了……”说着，想走过去收拾。
“洛文？和刚才那个小孩子洛阳有关系？”白玉堂问。
展昭走到他身边坐下，道：“你恨警察和与警察有关的一切东西，但是却没有把这本书扔掉，知道这种行为说明什么么？”
“呵……”白锦堂笑了笑，倾身压住公孙，道：“当然得意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刚才你像是在跟我示爱一样。”
白玉堂看着展昭指出的那个画面中的大胡子，一眼就认出了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他刚才在？”
洛阳不语。
“你是说继续帮派争斗？”白玉堂冷笑着回了她一句。
展昭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陈婕说：“一般的致幻类药物，对成人的影响是暂时的，但对于孩子的危害却可能是永久的。”
“你不喜欢警察？”展昭轻声道。
……
“……”公孙张了张嘴，瞪他一眼，“你得意什么？”
“我才不在乎什么凶案。”白锦堂看着眼前一脸欣喜的公孙，开口问，“你刚才干吗那么紧张？”
“你们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吧。”白玉堂道，“要不是打手，要不就是熟人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