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另一个世界
对于尤金的口哨声，那人并没有注意，而是继续专心地画着自己的画。尤金这才看清他在画的是什么，然后更加震惊。就见不止是那人正在画着的那块画布，还有地上排放着的其他画布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正是他刚才见过的展昭。无论是长相神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像极了！
“是垃圾站那里的！”其中一个回答。
“大胡子？”两个小孩同时兴奋地点头：“见过啊，是个怪人！”
“这里是你们经常来玩的地方？”白玉堂指指角落里的玩具，“那些玩具是哪儿来的？”
又等了一会儿，得不到回答，尤金索性从旁边搬来了一把椅子坐下，“老大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是赵爵，没错吧？”
到了出口处发现还有一个拐角，要拐出转角的时候，角落里的一堆东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就见在角落的地面上有一些塑料布和一些破旧的衣物，上面放着许多脏兮兮的玩具，大多是破旧的洋娃娃和塑料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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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好像经常有人走动，而且人数还不少！”展昭困惑地看着一个路口，指了指地面道：“看，还有不少脚印。”
“小白，这个是很久以前产的了！”展昭指着一只白色，脏兮兮的毛绒小猫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也有？”
白玉堂摇摇头，“别管他们，待会儿估计会更多。”
白玉堂转脸看展昭：“猫儿，哪边？”
那人依然不理会，而是专心盯着眼前的画布，仿佛身边这个活人连画布上人像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尤金那个郁闷啊，话说，他最讨厌被无视，更讨厌被美人无视。
白玉堂把笔还给展昭。
不止展昭，其他的几个人都惊呆了，吓得纷纷后退。
“大哥说你能帮他收复这里所有的地盘，我们怎么干？”尤金也站了起来，走到赵爵身边——哇！脖子好漂亮！上面那个浅浅的红痕是什么？
“他那么大人了，还想跟我们玩！”一个小孩问另一个小孩，“是吧？还要我们叫他哥哥，看他的大胡子，都应该叫爷爷了！”
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满意地审视了一遍，放下画笔，转过脸来上下打量了尤金一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嗯！”两个小家伙用力点头，一脸的配合。
展昭朝那几个小孩走过去，小孩子见他过来，纷纷转身就跑，展昭连忙站住了，喊：“等一下……”
“哗啦啦”的酒瓶碎裂声传来，那个被按住的人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手上并没有传来剧痛的感觉，睁开眼，就见白玉堂正看着他冷笑，而刚才那个酒瓶在离他手指不到一公分远的地方被拍得粉碎。
白玉堂点点头，“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黑衣服，留着大胡子的人？”
“哪里的垃圾站？”
白玉堂点点头，道：“我下去看看，你……”
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脚步向光亮处走去，很快，通道尽头的景象随着光线的加强而清楚起来。
“不用怕，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边说，边走了过去，见那两个小孩似乎还是很害怕，就从兜里掏出两张十块钱来。那两个小孩眼睛亮了亮，伸手想拿，白玉堂手轻轻一扬，放到两人够不到的地方，说：“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渐渐的，展昭发现有几个年轻人正在尾随他们，拉了拉白玉堂的袖子，“小白？”
“想！”小孩一起点头。
跑在最后面的两个小家伙本能地停住了，有些怯生生地回头，看着白玉堂和展昭。
白玉堂低头查看着地面，就见那是少见的石板地面，方形的整块水泥石板上，有不少剥落的坑洼和裂缝。边看边踩，没多久，他在一块石板边停住，蹲下，伸出手指沿着石板边缘的缝隙缓缓划动。
白玉堂走上去低身看地上的那堆玩具。
“挺远的，在路口。”另一个孩子指着远处说。
两人走了五分钟左右，就见前面豁然开朗，有一个比较大的空间，还出现了两个分叉口。
“上面不可能的话……”展昭看看地面，两人异口同声——“下面！”
“你们知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白玉堂接着问。
“你怎么知道我有笔？”展昭接过笔问。
“怎么个怪法？”展昭也走上来问。
白玉堂失笑，伸手刮了展昭的鼻子一下，道：“一只家猫闯进了野耗子堆里，被踩了尾巴，我英雄救美来着。”说完，被打！
“啊～～”那人吓得转身就跑，和他一起的那几个人也都纷纷逃开。
回头，就见身后几个人正呵呵地对着他笑，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刚想开口说话，就见眼前白影一闪……白玉堂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他衣领一把狠狠将他甩到了墙上，伸手扣住他的右手往墙上一按，随手操起地上的一个空酒瓶，对着他的手就砸了下去。
“看来上次也是这么让他跑了的。”展昭看着地下道说。
尤金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张脸上的笑容，良久才想起来擦口水，心说，乖乖，这个人和大哥什么关系？
把钱给了两个小孩，白玉堂在其中一个的手上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如果你们下次再看见那个人，就乘他不注意，打个电话给我，我给你们双倍的钱。”
展昭很少见白玉堂这样严肃的表情，就见他仰头望着四周的高墙，片刻后摇摇头，冷声说：“不可能从上面走！”
尤金许久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感觉是什么？那种声音像是直接进了他的脑子……如果他刚才说的是“自杀”，说不定自己真的就去死了……沉默了半天，他蹲下抱着脑袋揉头发，边自言自语：“讨厌，是个妖怪，好可怕呀～～”
白玉堂点点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盖住一把旧的手枪拿了起来，“猫儿，这把像不像？”
“反抗了是不是就会挨打？”展昭随着白玉堂一起往外走，发现四周都是破败的房舍和随处堆放的垃圾。
展昭没等他说完就瞪眼：“我也要去！”
“刚才那算什么？”展昭不解，觉得自己像是去另一个世界走了一趟，白玉堂应对自如，他却有些手足无措，伤自尊了。
太阳光在花房玻璃房顶的折射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状态，具有体积感的光线洒将下来，给花房中遍及四处的百合，镶上了一层淡淡的蜜色。
“一般书呆子身上都带着的。”白玉堂笑着回答。
白玉堂扔了手里的碎酒瓶口，转身拉过展昭，和他一起往外走，很快拐出了几个巷子后，见到了马路，就见前面不远处就是刚才的银行，白玉堂的车子就停在那里。
展昭瞪他一眼，“刚才你这么凶他们，他们怎么就不跑，我客客气气说话，他们倒转身就跑？”展昭有些郁闷，“这不太符合心理学啊！”
“画画？”尤金耸耸肩，“这年头混黑道的还这么高雅？大哥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人啊？”边自言自语，边顺着石子小路走向院子深处，绿茵环绕中的一间玻璃房子。
花房的门并没有关，尤金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抬眼——瞬间愣住。
赵爵盯着尤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开口缓缓沉声道：“记住这张脸，离他远一点！不然我就让你从世界上彻底消失。”说完，脸上出现了更明媚的笑容，转身离去。
“像！”展昭点头，“和那几把凶案现场的玩具枪很像！”
“怎么？”白玉堂问。
在尤金眼前的，正是赵爵，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低声道：“你的确是适合的人选。”
果然，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身后已经跟了五六个人，而且也越跟越紧。
“好的！”两个小孩收了钱，欢天喜地地跑了。
静静地看了有五分钟，被当成空气的尤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特意让我来之前去看一眼他可不可爱，就是为了证明你画得很像？”
白玉堂点头，又问两人，“想不想挣更多的钱？”
挂了电话，制服某只炸了毛的猫，塞进车里，回警局。
展昭也走了过去，“怎么样？”蹲下来问。
两人进了地道，发现一头是堵住的，就向另一头走去。刚向里走了没几步，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白玉堂掏出了手机打开照明灯，两人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前走着。
“呀～～”展昭突然一惊，刚才谁拍了他屁股一下～～
“猫儿，有笔么？”白玉堂回头问展昭。展昭点头，从口袋里拿出笔来递过去。
中间的一块空地，一张洁白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正在画画，尤金可以看见他的侧脸，忍不住打了声口哨，实在是个美人！如果老大不告诉他这个就是他接下来要听命的人，他肯定会以为老大给他找了个情人——虽然是个男人，还是个不怎么年轻的男人，但是，延伸到嘴角的那条法令纹真他妈太性感了。
两人顺着一条弄堂走了一阵，就见人渐渐多了起来，房舍也没那么破败了。路上有不少染着发、穿着怪异的年轻人，成群结队的，不是在抽烟，就是在调情聊天。展昭和白玉堂走过，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两人，显然发现了这两个人是不属于这里的。
只可惜没一个人听他的，依旧往外跑，这时，就听白玉堂冷声道：“站住！”
没时间争论，白玉堂点点头，率先跳了下去，伸手接住跳下来的展昭。
两人正交谈着，就听拐角外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笑闹之声传来，转脸一看，有几个黑乎乎的小人影出现在了出口处——是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那几个孩子本来打打闹闹地跑得正欢，猛地看见了展昭和白玉堂，所有人都站住了，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两个小孩挠着脑袋想了想，摇头：“不知道，一般都是我们在玩的时候，看见他在旁边转……”
“……怎，怎么？”尤金心说你这么关注他，不是要对付他？
地道里安静异常，几乎连两人微弱的呼吸声，也因为密闭结构的笼音效果而变得清晰异常。时不时有一两只灰溜溜的老鼠，因为灯光的惊扰而飞也似的逃窜掉。空气中充斥着霉变和腐臭的味道，展昭就见白玉堂皱着眉，知道对于他这样轻微洁癖的人，在这种环境中简直就是折磨。
白玉堂不语，只是点点头，看着四周，像是在分辨方向。
“要先从他下手么？”尤金指指画布上的展昭，话音刚落，就见赵爵突然回头盯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白玉堂点点头，向通道深处走了进去，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突然看到前方传来了亮光——这么快就到出口了？！
“有风。”白玉堂边说，边将指头伸进了裂缝中段的一个窟窿里，食指一扣，猛地一掀，那块水泥石板带着风被完整地掀了起来。两人定睛一看，就见下面是一个黑洞洞的通道。有许多管道纵横交错，通道差不多有两米深——是s市的老式地下道。
“呵～～”白玉堂被他逗乐了，用餐巾纸把那把枪小心翼翼地包好，塞进口袋里，“这些小孩子，大概长这么大都没听过什么软声细语，都是被人呼来呵去的，所以你凶他们，他们基本就不会反抗了。”
一边挨打，白玉堂一边拿出电话打给蒋平，要他找s市所有地下道平面图，再调查这一地区的情况。
尤金开车来到了s市郊外的一间别墅门前，下了车，就有一个下人走上来，告诉他，“赵先生正在花房里画画。”
展昭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了一下两边的通道，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