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帮你吧

    李伊可的眸子动了动，不在了，这三个字刺激着她的神经，像是又推开刚刚才虚掩着的门，眼泪如泄闸洪水般奔涌而出，双腿也像是支撑不了沉重的忧虑，一下跪瘫在地上。万若尘被突然倒地的声音惊到，回望过去，是一个满脸是泪的女孩，头发因沾了泪，紧贴着脸颊，辨不出样貌。

    一时间，楼梯间都是悲伤的味道，李伊可靠着墙，勉强地支撑自己的身体，剧烈地抽噎，心似在乱撞，疼。万若尘不愿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到，慢慢站起来，不知道已经蹲了多久，腿酸疼得直不起来，慢慢地挪动着，眼神呆滞。

    时间似乎在这个楼梯间变得模糊，两个人像是在两个错位的时空。

    “伊可，伊可”，苏艾芝的声音像是一把大手，用力地拉回李伊可飘散的思绪，“你怎么在这里？”苏艾芝扶起李伊可，可是李伊可像是无骨般靠在自己身上，“伊可，伊可，你看看我，没事的……”。

    李伊可眼睛这才聚焦，苏艾芝的声音不大，眼睛也应该是刚哭过的，还泛着湿润，整张脸紧绷着，她突然意识到妈妈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妹妹还在病房里躺着，爸爸也还没有回家，而自己是妈妈现在唯一的依靠了。李伊可借着苏艾芝的力量站了起来，才发现膝盖那儿好疼，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和苏艾芝一起又回到手术室门口。

    李伊可盯着窗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黑了，室外的暗沉，室内的明亮，使得原本透明的玻璃变成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的李伊可和苏艾芝很像，无论是一直以来的身形还是此时的神情都很像，两个人从楼梯间出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心照不宣的沉默像是对发生的事情无声的抗议，可是抗议无效。

    又过了几小时，李逸安才被推出来，打了麻药还没有醒，苍白的脸像是没有了生机，李伊可专注地看着这张瘦小的脸，这才发现妹妹很像爸爸，尤其是鼻子上的那一颗小痣，淡淡的，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李伊可曾经还问过李江木，“为什么这颗痣颜色这么浅？”，

    李江木摸了摸鼻子，笑着说，“可能是上学时，写不出题老喜欢摸鼻子，然后就变浅了吧。丫头，你呢？写不出题，会习惯性干什么？”

    “发呆，想着小鸟来调走所有的作业，风来吹走讨厌的卷子，我就在大草原上无忧无虑地玩耍……”

    “哈哈哈，原来是做白日梦。”

    “这可不是白日梦，万一真有一天实现了呢？”

    “好好好，实现了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当然，第一个告诉你！”

    明明还像是昨天的事情，现在这些画面就像是珍藏的胶卷，真的舍不得播放，像是心在油锅里煎熬般疼。李伊可努力回想最后一次见爸爸是什么时候，他穿的是什么衣服，在干什么，说了什么，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一阵巨大的恐惧袭来，怎么会这样。李伊可使劲地敲着脑袋，试图唤醒什么。

    苏艾芝正在一旁和医生沟通李逸安的情况，情况并不理想，由于李伊安过于频繁地骨折、手术，她的骨头已经经受不住再一次的手术，如果后面还骨折，可能面临截肢的风险，甚至危及生命。苏艾芝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和术后恢复的问题，才走到病床前，将李伊可的手握住，阻止了她的行为，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李逸安被推进病房，苏艾芝才对李伊可说，“伊可，回家去吧，这里我来照顾，没事的。”。李伊可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看了一眼苏艾芝，点头，起身离开了。大概是刚才过去的几小时信息严重超载，在离开医院到车站的路上，李伊可的脑袋什么都没想，完全处于放空状态，直到熟悉的520车到眼前，才想起来自己的公交卡在家，身上没有钱，刚要踏上公交的那一步便僵住在空中了。

    “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