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七章下雨
柏偲推推镜框,来了一句,“你是谁?”
苟斢下巴掉下来,合着还不认识?!
听见这句话的那人瞬间崩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不认识我?”
柏偲仔细在脑海里想想,摇摇头。
“呵,果然是年级第一,谁都不放在眼里。”那人痛苦怔怔呆愣。
“这人病的不轻,学习学傻了吧。同桌你可不能这样!”苟斢对着柏偲嘀嘀咕咕。
随后又大声对着那人说道:“唉,你说完没有?我们要去吃饭了。”
那人冲着柏偲深深看一眼,转身就走。
“我就说这人是有病吧。”苟斢觉得莫名其妙极了,“对了,尖子班是怎么回事?这班不是尖子班?”
“尖子班能塞进来那么多关系户?”柏偲拎起书包,苟斢伸手接过来,“除了我,顾洵姐弟,小严还有其他人?”
“不知道,一个班三十人,你知道的就四个了。”
“这怕不是个权贵班吧,吾等屁民诚惶诚恐。”
“没看出来,”柏偲目光透过镜片懒散睨了他一眼,“吃饭去。”
苟斢跟在柏偲身后念念叨叨的揣测,“所以这个班不会是专门为了我设的吧?”
柏偲回头,眼里带着惊奇,“脸之大,一墙盛不下。”
“你这是啥意思?我说的不对嘛?”苟斢反驳,“小说里不都这样写?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拿的不是万人迷剧本?”
“头发没了,脑子直接暴露在空气里氧化了嘛?”柏偲抬手碰碰又说不着调话的苟斢额头,“也没发烧啊。”
苟斢眨眨眼,“我感觉你在骂我,可是我没证据。柏偲你骂人可真高级。”
柏偲被逗得“噗呲”一笑,“没有。s班是学校的决定,和尖子班配置一样,但是里边大多是家世不错,成绩也不错的学生。”
“家势不错?成绩不错?一个人得多掏多少钱?”苟斢智商上线。
柏偲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估计得不少钱吧。一只只肥羊主动送上门,那不得使劲儿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为了钱,你也得好好学习了。”
“说的也是。这个理由成功说服我。”苟斢深深认可,财帛动人心。
柏偲视线又不自觉停留在光溜溜的圆脑袋上,“怎么想着剃光了?”
苟斢纠结,“不好看?”
【自从自己剃成光头,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本来想着我行我素,但是柏偲第二次提起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不好看啊?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竟然开始在乎起别人的看法,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颗圆脑袋将原本遮住的五官全部露出来,浓密的眉毛,漆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五官完美适配,更显硬朗,让柏偲无论如何也讲不出一句不好看。
“有些奇怪。”柏偲客观评价,“我从来没有见过男孩子光头。”
“这不是见到了?”苟斢淡定回答,“发型是自己的选择。”
“容易遭受异样的眼光,我担心你受到伤害。”
“哎呀,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我既然敢这样做就不怕别人的眼光。爱木苏破曼。”
“什么?”柏偲最后一句话没听清楚。
“啊一木苏破曼。我是超人!”苟斢一本正经的解释。
柏偲无奈摇头,“找机会练练你的发音吧。”
“狗头国独特发音。”苟斢没有任何羞耻感。
天空泛起阵阵乌云,冒着热浪的空气在翻腾,就等着雷声轰鸣,闪电交加,下一场看不见人影的雨。
苟斢趴在窗台上,黑眼珠向上盯着乌云密布的黑天。
“苟哥,你看啥呢?”小严脑袋凑过来,相同姿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毛线都没有。
“看!黑龙腾飞,有人在渡劫!”苟斢随口胡扯道。
“哪里?哪里?”小严勾着脑袋往外看。
“云层里,你看,那影儿,没看见?”苟斢眼也不眨,张口胡话乱飞。
小严后知后觉,“苟哥,你耍我!”
“你才知道。”苟斢眼皮合上,上下眼皮使劲一挤,干涩的眼球得到缓和,“小严,你有点儿傻啊。”
“苟哥,我这是相信你!你怎么能辜负我的信任呢!”小严义正言辞,坚决否认自己傻。
苟斢眼神斜斜,一副我听你胡扯的模样。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一道清亮的嗓音掺杂进来。
“管璎,你在感慨什么?”小严直觉有故事,像是嗅到瓜味的猹。
“没有啊。我能感慨什么,只是想吟诗一首。”管璎无辜表示,“小严,你想太多了。”
“一群神经病。”顾洵坐在座位上,耳朵竖起听着窗边的沟沟唧唧。
柏偲从书本中抬头,窗外的云层渐行渐近,完全黑下来的天好像马上接到地上。三颗脑袋搭在窗台上,有种莫名的喜感。
突然半边天亮了,接着震耳的雷鸣响彻天地,豆大的雨点子激起地上的尘土,一场酝酿许久的雨倾盆而下。天地间除了雨声,一切都静了下来。
苟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天儿,适合睡觉,不适合上学。”
教室里的窗户被打开,雨水落地摔成八瓣,水汽带着热意直直扑面而来,夹杂着尘土的腥味。
室内室外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忽然苟斢的目光定住,眼睛落在外面打伞的女人身上。随着女人的移动而动,片刻后,飞奔出去。
“苟哥!”
“苟斢!”
“大苟!”
三道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来这做什么?”苟斢穿过走廊,停在办公室门口,瓢泼的雨水早已打湿裤脚。
“你的头发?”女人神色复杂至极,惊讶中带着原来如此的安定。
“哦,”苟斢摸摸后脑勺,“剃了。”
简单的对话,两人陷入沉默。
半晌后,
“没上课?”女人问。
“自习。班主任找您?”
“嗯,说是要聊一下你的情况。”女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冷硬纠结道:“发型很特别。”
这话一出口,明显对面的孩子眼睛一亮,怀疑的目光里携着不确定,“真的?”
女人点头,收起伞,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