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边关战事
秀才家有钱了，秀才家有骡子了，秀才公洗心革面了！
这个重大新闻还在大家的脑子里震荡，秦里正已经万分激动地宣布秦家村代表大会开始了！
在大侄子改邪归正的刺激下，他仿佛枯木逢春，精神抖擞地号令群雄，不，号令村民：“好了，大家都安静。”
里正一声吆喝，各位当家的也都冷静下来，管他秀才家怎样了，现在头等大事是逃命！
“废话也不多说了，今儿晚上，我找大家来，是想要对这次举村迁徙，制定个章程出来。
首先，咱们要确定往哪儿逃，咱奔的就是活命去的，就不能瞎跑对吧！其次是该怎么逃？最后是准备哪些东西？
你们都是各家各户的当家人，有想法的都来说说。”
秦里正说完，大家面面相觑，这里绝大多数都是农民，只有王玉山算是地主兼商户，秦天柱是读书人，还有个猎户叫徐达。
王玉山见众人都不发一言，清清嗓子说：“要不我先讲讲吧，这北方沦陷的消息是我亲家带来的，这次我女婿侥幸逃得性命，已是万幸。
我女婿陈松在逃回来的路上，混入了一群难民里，他跟难民打听到的消息是：
两个月前，蛮子大军突袭了西北边关，镇北大将军率四子及戚家军在嘉峪关迎战。
本来连续三次对战，蛮子都吃了败仗。没想到第四次对阵时，蛮子军中出来个大力士，他不光力大无穷，还武艺精湛，凭着一对流星锤，硬生生把对阵小将戚二公子砸得脑浆迸裂，当场身亡。
此后，凡我军将领与他对战皆没有胜算，但蛮子除了这人神勇，也没有攻城良策，战场一时陷入两军僵持状态。
蛮子个个膀大腰圆体力过人，又是马背上的民族，我军如果主动出击的话，他们往草原上一跑，再来个游击，我大雍兵勇实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好的对策是严防死守拖着他们，拖到对方粮草短缺自动收兵。
所以戚将军一边率军加固边关城池，一边让戚夫人携各位少夫人率娘子军，组织百姓内迁。
蛮子看我方军队不出战，自也不肯轻易退去，将嘉峪关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两军僵持住了。
被围困的一个月里，戚将军连发六道羽檄，向圣上请求增援粮草。大家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咱们粮草不短缺，敌人就很难攻进来！
可是没想到，还没等来敌人的断粮，我戚家军自己就吃不上饭了。
戚将军那边军情危急，日日盼粮，可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迟迟没有派人送粮，眼看着几十万大军要断了粮，西北比咱们中原可冷多了，九月一过就夜里接近零度，战士们连一身御寒棉衣都无。戚将军无奈只有改变策略，趁着戚家军还没饿死之前，主动发动战事希望能速战速决。
可人家兵强马壮，我们是缺衣少粮，怎么打得过？
西北的战士们不光是最近缺粮，这三年都缺，经年累月的吃不饱，当兵的早已没了体力，自然节节溃败！
月前，戚将军和他的几个儿子相继战死，回转来助阵的将军夫人及几位少夫人也战死的战死，自缢的自缢，自此边关彻底失守了！现下，嘉峪关早已是蛮子的天下。
前线要粮的时候皇帝不吭声，等吃了败仗他倒是急了，立马发了罪昭，痛斥戚将军守城不力，擅自行动，贻误军机，枉送了十万将士性命，着褫夺帅印，株连九族！
可怜戚将军一门忠勇，壮烈牺牲，最后竟落得个身负骂名！”
王玉山讲到这里的时候，朝着皇城的方向呸了一声，听得十分认真的村民们也是骂声连天。
老百姓没文化，但也知道，这事根本怪不了戚将军，是狗皇帝不做人，要人给他卖命，又不让人吃饱，最后人家把命都断送了，你还让人九族都陪葬？
他们感同身受地想起了三年前被害得去世的爷奶爹娘和子女，都红了眼睛，真是老天没眼啊！
这就是狗日的皇权制度，谁都有错，就皇帝没错！秦天柱也听得咬牙切齿，昏君误国，难道要让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那难民是怎么回事？今天我去县城时，发现大家都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按说边关破了，各地应该早就知道了呀！”他提出疑问。
“那些难民，就是当初将军夫人带领着内迁的嘉峪关百姓。她们带着百姓一路往东南撤，在快到甘肃镇的时候，接到战报说戚将军和几位少将军遇难，将军夫人情急之下交代百姓们去甘肃镇求援，自己带着几位少夫人回了嘉峪关。
难民们边哭边走，满心以为到了甘肃镇能受到安置，没想到在城外就被拦住了，甘肃镇守城将说嘉峪关已破，谁知道他们这些难民里有没有混入蛮子的奸细探子？
难民不肯离去，在城外盘旋数日，第六日城门终于开了。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安置，而是自己国家的刽子手！皇帝发罪昭要株戚将军九族，甘肃镇守城将是个媚上的，说难民都是嘉峪关来的，怕是有不少跟戚将军沾亲带故，他要帮皇帝清除卖国贼。
可怜的嘉峪关百姓一朝城破，成了难民，没多久又被钉上了卖国贼的称号。当场被打杀无数，只剩下那些腿脚还利索的，赶紧往山上跑，总算是逃出了性命。
他们一路爬山涉水，再不敢往城里去，只想着能逃到南方挣条命。
我女婿在双龙山被一支蛮子的探子队伍抢劫，逃出来的时候，蛮子追出来了几个，正好遇到了那些难民，他们中有几人武功高强，见是蛮子，新仇旧恨之下，帮着杀了蛮子，我女婿才得救。
难民中有人跟我女婿说，蛮子占了嘉峪关，迟早要打过来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甘肃镇。如今皇帝知道了蛮子的厉害，已经增派了军队和粮草过去驻守在甘肃镇了，但是就冲着那守将的作为，甘肃镇迟早守不住。
而且，在甘肃镇的后方既然能碰到蛮子的探子，说明他们野心勃勃，绝不只是占两个城池就会满足的，加上现在我大雍这幅从里面烂出来的样子，天下大乱就在眼前。”
他一番话将前因后果剖析了个明明白白，秦天柱也大致了解了为什么到目前为止，老百姓乃至县城都还不知道前方战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