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餐厅
经历了几个月的煎熬之后，子祥编写代码的熟练程度好歹是提上来了，效率和质量都比最初有了不小的长进，虽然bug还是有，但毕竟是自己写的代码，定位起来思路也比较清晰，所以解决问题的速度也快了。
子祥工作有进步，师傅脸色也好看了不少，虽然尖酸刻薄的打击还是会有，但多少都听得出其中带着些开玩笑的意味，那是对他的肯定。为了进一步拉近和师傅的关系，子祥打算再一次邀请师傅吃饭。
“师傅，赏个脸，下班吃顿饭呗！”
“说，又有什么烂摊子要我收拾？”师父一脸狐疑的看着子祥。
“没，没有，刚发工资找不到花的地方，你见多识广，带我潇洒一回呗，你找地方，我买单。”子祥装起洋来。
“哟，口气不小，我都没你这么豪横过，看来不去是不行了。好，下班跟我走。”师傅一脸坏笑，让子祥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了班，师傅开车拉着子祥一路向城里开去，来到五环附近一家名叫“金鼎轩”的中餐厅门口停下。这家餐厅是几栋老房子改造而成的，典型的中式建筑风格，红墙黄瓦，门窗、柱子、房梁上都有精美的雕刻，墙壁上随处可见龙、凤、麒麟、云纹彩绘，门厅、餐厅、走廊上摆着一些明清风格的瓷器、屏风，桌椅都是古风实木定制，服务员也都身着红黑绸缎旗袍，举止典雅，彬彬有礼。
子祥跟在师傅身后，随着服务员的引领进到餐厅里面，他看着这古色古香的装饰，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地方得花多少钱啊？”
坐下之后，服务员端上菜单，子祥示意让师傅点菜。
“那我就不客气啦！”师傅脸上的笑容露着些杀气。
“你点，我不会点菜。”子祥咽了一口唾沫。
师傅点了四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子祥，说道，“你要不要看一下？”
子祥也有些好奇，他接过菜单，想一探究竟这家餐厅到底都有些啥。打开一看，第一道菜就把他惊得目瞪口呆，黑金鲍1288一例，再往后看就没有三位数以下的菜，这菜单看得是心惊肉跳，他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哎，你们家菜量怎么样，够我们两个吃吗？”在子祥的概念里，吃饭就得要填饱肚子，不然还吃个屁呀，如果点的菜不够吃，那对客人来说岂不是招待不周。而且，作为请客吃饭的一方，再怎么说自己也得点上几道菜，要不然显得太小气。
“呃”服务员好像被这个问题给问懵了，她之前就没有遇到这样的客人，“先生，应该够了，不够还可以再加。”
“就这些吧。”师父插话道。
“那就再加一个主食把，等等，我看……”子祥迅速翻到菜单最后一页，“就这个吧，蟹黄炒饭。”就这一份炒饭也得288。唉，忍了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子祥的心里在默默的滴着血。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上菜，烤乳鸽，清蒸海鲈鱼，秘制东坡肉，松茸炖乌鸡，还有子祥点的那份蟹黄炒饭，看样子应该够两人吃的了。
吃饭的时候，子祥没话找话的跟师傅瞎聊，从进公司聊到现在，师傅也跟子祥吹起了他当年如何如何牛逼。
“师傅，那你现在应该年收百万了吧？”子祥试探着问道。
“多少？一百万？你做梦呢吧！”
“那至少也应该到七八十了吧？”子祥继续试探。
“差不多吧。”
“那这样的话，加上师母的收入，你们应该没什么压力了吧？”
“怎么没有，几百万的房贷不要还啊，小孩读书不要花钱啊！”师父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你们两口子得住多大的房子啊，背几百万的贷款？”几百万的贷款对子祥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要知道他父母光那十万的贷款都还了十年。
“去年把老房子卖了，刚换了一套120房子，四万八一平，你算算得多少钱”师傅言语中透露出一些骄傲。
“我靠，四万八一平，这得六百万啊，我的妈呀！”六百万，子祥不敢想象，就算彩票中了五百万，也还得再倒贴一百万才能买得起。
“这算什么，比这贵的多了去，这是哪，这是北京！”师傅一边说，一边淡定的吃着菜。这几年房价上涨，他们卖掉原来那套老房子的钱，加上两口子年入百万，这点压力其实对他们来说不算大。可是对子祥他们这样的北漂新鲜人来说，这就压力山大了，没有积累，家庭条件相当一般，薪水也不高，在北京买房简直是天方夜谭。
师傅放下筷子，接着说道，“房子勉强还能供得起，你知道我们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们现在是公司里的老人了，随时都有被裁掉的风险，干这一行吃的也是青春饭，过了三十岁还走不上管理岗或者资深技术岗，那就等着被裁吧。你看，每年进来多少新人，我们这些老人就是被你们拍死在沙滩上的。”师傅苦笑着说道。
“那你起码是过了这道关了嘛，可以高枕无忧了。”子祥恭维道。
“无忧个屁呀，现在项目节奏越来越快，压力越来越大，身体还能顶得住，再过三五年，到了四十岁，可不一定能撑得住，到时候，你还能不被淘汰掉。”
“再说，要是哪天公司业务规模缩小，第一批被剃掉的就是我们这种老人家。你说到时候，房贷怎么还，孩子怎么养？”
“放心吧，别那么悲观，你们年入百万都没法过的话，我们这种小喽喽就更没法活了。”子祥安慰道。
吃完饭，子祥到前台买单，刚瞟见小票上的数字时，他心里咯噔一下，2352，其中竟然还有10的服务费。
“这他妈吃了些啥就这么多钱，老子肚子都还只是半饱。”子祥在心里骂道，“竟然还收服务费，真是见鬼了，都服务些啥啦，难道给餐单、倒水、洗菜、切菜、炒菜、上菜、收拾洗碗都得算钱收费，那他妈以后吃饭都自带碗筷、自己炒、自己上算了。”
卡一刷，仿佛在子祥心里也剌开了一道口子，那个血流的哗啦哗啦的叫一个心疼。这一顿饭就吃掉快两个月房租，世面算是见了，代价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