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舍得放下以前吗
“那你的出行有什么计划吗?”那日苏更喜欢吃羊肉,便下了一盘子进去:“我都好说,没什么行李,进组的时间也不紧张,你先说说你的计划,之后再一起合计。”
“我有两个想法,找个车从北都走高速去长石。或者发个快递,然后我坐高铁去。”
“你的东西多吗?”
“就几个箱子,不过有设备,很沉,很贵重,发快递的话,其实我有些不放心。”
“那这样吧。”那日苏把锅里的煮好的肉全捞出来,下了些青菜进去:“别发快递了,我车后面椅子放平都可以当床的,能放很多东西。咱们走高速大概三个半小时就能到。”
“太麻烦你了!”严焱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又不太放心他的设备,就低着头用筷子戳碗里被蘸料裹着的香菜。
“我舅爷让我照顾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舅爷时常和我们提起你,我们都很感谢你照顾舅爷的。”那日苏拿出手机取消了预定的高铁票,问着严焱:“等下你什么安排?”
“我要去见个朋友。”
今早唐子裴的妈妈给他打了电话,说唐子裴状态不太好,她联系了家里想要带他回b国治疗。那时唐子裴刚好是清醒的,听到了她妈妈打电话,说想要见见严焱。
“我可以开车带你去。”
“太麻烦你了,我打车去也可以的。”
“不麻烦,要是让我舅爷知道了你出门办事,我有车却不送你肯定会说我的。”
严焱抢着去结账,但腿没有那日苏的长,落下了几步走过去的时候,那日苏都开始让收银员开发票了。
“公司每个月都有餐补的,需要用发票报销。”那日苏主动解释着:“我可以报销回来,咱们这顿饭等于没有花钱。”
严焱笑着点头,他知道那日苏在给自己缓解尴尬。
还是,第一次被人请吃饭。
顶楼的电影院刚散场,人们兵分两路,一路直奔厕所,排起长队,一路则直接坐电梯下来,有的找餐厅吃饭,有的则直接回家。
虽然严焱和那日苏在顶楼的下一层,但等了好几趟直梯,一开门里面就全是人,还有别的楼层怕自己坐不上向下的电梯,就直接跟着上行电梯坐了上来。
“坐滚梯慢慢往下滚吧。”严焱感觉到有谁在瞪自己,猛地回头望过去,来往的路人们全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人在盯着他。
“怎么了吗?”那日苏问着。
“没什么。”严焱摇了摇脑袋,觉得可能是自己弄错了。
刚才他们进来的北门正在做活动,几个穿着打歌服的少年正在跳舞,好像是某个公司的新人男团,严焱之前去给那家公司录歌的时候见过他们的海报。
舞台被小姑娘们围了个严实,路口都被挡住了。严焱就转了个身,带着那日苏往另一个方向走。
南门离北门的停车场最近,两个人便穿了半个商场绕过去。南门有个中心花园,种了很多刺柏,叶片跟个海胆一样,特别的扎人。
“你别怕。”突然那日苏朝严焱说了句,便搂着他的肩膀往旁边一躲,也不顾刺柏的短针,将严焱搂在怀里护了个严实。
“扎进去了!”严焱提醒着那日苏,刺柏的针扎进衣服纤维的空隙中,刺到那日苏的背上。
“有人跟着咱们。”那日苏低声提醒着严焱,目光警惕地四处巡视着。
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留着狼尾发型,在后脑勺梳了个小辫子的男生穿着演出服装匆忙从转角跑过来。
那男生跑得近一些时,严焱看清了他脸上画的火焰花纹,便拍了拍那日苏说:“他应该是我粉丝,他发型和脸上的妆和我某个mv一样。”
尤其是那三把火焰堵在一起的花纹,还是当年正值中二年纪的李清行给他画的。
那日苏让到一边,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男生。
“男神。”男生看着也就18、19岁左右,是某家公司的练习生。
“怎么了吗?”
男生站在原地边哭边嘶吼着:“你为什么要退圈?”
严焱本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看着这个男孩连头上的发圈和自己的都是同款的时候,严焱叹了口气,今天这个问题是必须回答了。
“我没有要退圈,我还是要写歌养活自己的。”
“你乱说!自从组合解散后你就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了,星饭圈的账号也从来不发东西,连一起合作的歌曲宣发也没有。你知道我每次都要从各个剧组或者歌手的官宣里一点一点地找你的消息,有多痛苦吗!”那少年嗓音嘶哑着说:“你以后只会把自己藏得还要隐蔽,独立音乐人很难的,没了工作室你出歌的速度会越来越慢,渐渐地就没人再让你写歌了。每年都有新生代的唱作人冒出来,你真的想让大家忘了你吗?你怎么忍心扔下那么多的烈日炎炎,有很多……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把你当做人生理想的,我一直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要站到能和你并肩演出的高度。”
男生的声音越来越小,严焱依稀听见一句:“你舍得放下以前的一切离开吗?”
“小家伙,你是在心疼我,替我不值得啊……”严焱上前几步,停在了男生的面前,揉着他脑袋上的短发:“曾潸然小朋友,你可以把站在高峰当做人生理想,但不能把我当做你的人生理想。”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曾潸然每个字说得都很慢。
“我去你们公司跑业务的时候看到过你的vcr,出道宣言是和严焱一起完成最完美的舞台。你的名字很好记,所以你快别哭了,不然我都想问问叔叔阿姨给自己儿子起这么个爱哭的名字真的好吗。”严焱继续逗他:“你知道李清行吗?他两只眼睛一边一颗泪痣,眼泪说掉就掉,老哭对眼睛不好,你不能学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曾潸然将头轻轻顶在严焱的胸膛上,像个发怒时用犄角顶人的小牛。
“小孩子家还挺不好忽悠。”严焱正经地和曾潸然说着:“你是第一个问我舍不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