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节 评书
易寒笑道：“那我岂不是永远没有机会看到子凤赤身裸体的样子？”
易寒道：“你从军十几年了，却一直没有晋升，看来你为了给敌人通风报信，放弃的东西可不少，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弃，可是你万万不该放弃身为军人应该有的信念，尽管你有你的理由和你的苦衷，可是你犯了军法，胡大志，你的母亲会知道你是英勇战死沙场，她会获得镇南军的安抚体恤。”
坐在子凤本该坐的位置上，看见桌子上的包裹，突然心血来潮，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是一套茶具，还有一本书，易寒心中好奇子凤会看什么书呢，拿起书本朝书名看去，待看见“闺阁十二春”这五个字却露出惊讶之色，因为这本书算是野史中的一本禁书，内容描写的是大家闺秀偷情私会情郎的故事，因为违反传统道德伦理却被列为禁书，而且此书中有不少男女情欲描写。
易寒站了起来，似做了一件并不起眼的事情，笑道：“是要作那平书生，讨那林小姐的欢心。”
一旁的李不才怒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说着就狠狠的扇了这个士兵一把耳光。
紫荆信使也没说什么，任务完成并没在镇南军营地逗留，立即离开。
易寒问道：“既然家中除了你母亲，没有别的亲人，又是谁在照顾你卧病在床的母亲？”
易寒笑道：“对不起，没有经过子凤的同意就翻阅子凤的东西，却是不小心窥探到子凤你的秘密。”
待子凤坐了下来，易寒突然捧起子凤双足，将她的脚底印在自己的脸庞上，子凤惊愕的哼出声来。
易寒笑道：“那就请子凤帮我回忆回忆这后面的故事吧。”
深夜空庭，明月悬镜，风摇枝叶两三声，更添幽静。
易寒笑道：“子凤心思慎密，这都被你琢磨出来了，如此看来，林小姐还真是想诱平书生亲近。”
他此刻虽谦卑的趴在自己脚下，但这份谦卑却宛如广大天空，能容风云日月变化，又如无边大地，能担雨露花树，却不因污土而丧失生机。
易寒返回大帐，见了那来送信的紫荆信使。
子凤笑道：“易元帅可否记得林小姐做过一首描写莲花的诗句，其中两句是鲜翠映红荷，入室成单枝，林小姐怜荷花单枝，又怎么会伸手去摘荷花呢？”
易寒踏步与前往白水岩寺的山路上，虽然约在明日一早相见，但是易寒却半夜就来了，他知道早来一点依然能够遇见子凤，今夜吹起东风来，树叶沙沙作响，这山林之中清爽无比，只是少了些人气。
易寒却有些期待，“子凤说吧，我很想知道，十五六岁的时候，或者最近才刚刚阅读？”
子凤不当回事，易寒却偏就要在上面做文章，问道：“子凤怎么会看闺阁十二春这种淫|书呢？”
易寒朗声道：“胡大志你为什么要通敌卖国，给敌人通风报信，敌人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这么做，难道镇南军亏待了你，又或者席老元帅亏待了你。”
易寒目光锐利如刀，子凤似乎立即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站了起来背对着易寒，玉容旋即回复冷静，白袍似雪，好似月下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一般。
易寒问道：“家中可有亲人？”
子凤一直在自己面前展示男子风雅，可是这一刻他却感觉她就是一个水做的女子，充满无限女子幽韵。
子凤笑道：“林小姐怒责一番之后，匆匆离开，留下平书生一人懊恼后悔。”
易寒淡道：“我可以看出他是个孝子，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此事再深究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他也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易寒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却问了无关紧要的问题，“胡大志，你是哪里人？”
子凤笑道：“好学而博知，岂可因畏人言而不学，至少看了这书，我能够懂得什么才是男女间真正的情爱，它与可畅谈的知己又有什么不同。”
子凤微微一笑，“本来就该如此，鞋履本是身外物。”
易寒笑道：“你看，你一笑，周围立即变了，变成了一个有情美景夜。”说着笑道：“我并非怕女子，我怕的是子凤你。”
子凤淡道：“正言不怕邪，与厉害无关。”
易寒应道：“你回去说，我准时赴约。”
易寒忙道：“李将军，不必激动，我要总是要知道他为什么会作出这种事情来。”说着对着士兵道：“你也知道你犯了什么过错，但是你总得把你这么做的理由说出来吧。”
子凤转过螓首看了易寒一眼，问道：“易元帅为何不露喜颜呢？”
女子什么话也没说，做出一个早已习惯了的动作，将信递到易寒的跟前。
胡大志一脸思索似乎在回忆起远久的理想，应道：“回元帅，为一口饭吃，跟随席老元帅久了，却感觉好男儿应该报国从军。”
子凤脚步轻移，赤足盈盈步入亭内，停了下来，微笑看着易寒，过了一会才说道：“夜深寒肌，总是需要些衣物遮体御寒。”
子凤轻轻一笑，“初时确实有些难堪，不过久了就习惯了。”
子凤应道：“我一直觉得林小姐是故意失足落水？”
子凤大方笑道：“易元帅的嘴怕是让最矜持端庄的大家闺秀也无法抵挡。”
子凤笑道：“两人相识多晚，平书生却一直彬彬有礼，连林小姐的手都不敢触碰，林小姐此举怕是想诱平书生亲近。”
易寒道：“林小姐乃大家闺秀，我却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想诱平书生亲近而故意落水。”
子凤嫣然一笑，平书生在夜月遇到了林小姐，他盯着林小姐的背影看，一直不敢靠近，当看见一尘不染洁白如雪的林小姐，唯有一双绣花鞋踏地沾上尘污，便做出刚才易寒的行为来，虽惊吓到了林小姐，却也感动了林小姐，是否非礼往往只是一线之间，林小姐眼中看到的平书生是发自内心想要为她擦拭干净鞋履，而并非心存非礼，就似刚才自己看到易寒的神态表情一般。
胡大志应道：“没有了。”
或许别人会认为这些将士会变得畏惧生死，心生逃念，但是易寒却认为爱情往往能让人变得更加的坚毅，会变得更加的顽强，直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理由也许很简单，只是为了能够活着回来见到爱人，人都有恐惧害怕的东西，例如死亡，可是为了爱人，也许他们会变得更加的勇敢。
易寒轻轻一笑，子凤简直就是不知道女子羞愧为何物，自己的调戏的言语在她面前丝毫没有半点作用，突然问道：“子凤看着这书，难道就没有羞愧难堪之感。”
子凤目光也朝书本瞥去，却宁恬自然。
易寒大方的牵着子凤的手，移步石凳之前，“请子凤坐好。”
易寒正在伤兵营地巡视伤兵伤势痊愈情况，敷了草药，喝了汤药，伤势轻一点的士兵已经恢复了伤势，能够再次披甲上阵，而伤势比较严重的士兵，伤口也渐渐有了好转，伤口不再溃烂，他们已经不必再承受病痛的折磨，这一幕让易寒心里很是安慰，至少他为镇南军的将士做了些事情，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早已经结痂了，只留下一条淡淡的伤痕。
士兵应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元帅要杀就杀吧。”
易寒点头道：“对对对，我要热的跟太阳一般，烘的子凤热的不得不脱掉衣衫。”
一会之后，一个士兵被捆绑着带进易寒的大帐，易寒打量了这个士兵一番，只见这人年纪越有三十左右，从外表看完全就看不出他会是奸细。
讨论的是女儿家的身体，却一点也不会因此失了情调。
子凤微微一笑，“易元帅倒是怕女子怕的厉害。”
进入寺庙，来到后院亭子，月色溶溶下，亭子上的石桌上点上了一盏氤氲莹烛，灯焰时而随风摇曳，亭内无人，易寒走近，看见桌上包裹，知道子凤已经来了，东西在，人却不在，大概是端着器具去盛积白岩水了。
易寒沉声道：“为什么不说话。”
女子看见易寒迫不及待的打开书信，嘴角竟忍不住逸出一丝微笑。
子凤用文雅之词描绘林小姐和平书生情欲交合之景，却让易寒想故意调戏她让她难堪的算盘落空，笑道：“这便是干柴烈火，刚触及便一发不可收拾。”
易寒做完之后站起，笑道：“这脚底上的泥土污秽都到了我的脸庞来了。”
易寒轻轻道：“不，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着闭上眼睛，胡大志的事情还是影响到他的心情了，而子凤作为自己的敌人，她无论做出什么，自己都无权指责，此事因她而起，自己却反而想找她说些话。
易寒问道：“脱了鞋履，岂不沾了双足？”
子凤静静的看着易寒擦拭自己赤足上的泥土，他是谦卑的却又不卑微的，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委屈而是真诚的。
李不才突然到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易元帅，紫荆信使来了。”
子凤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来，“平书生虽然让林小姐心中感动，却难免被林小姐责斥一番，可若易元帅是那平书生，怕是林小姐一句大声一点的话都说不出口来。”
胡大志眼眶流出泪水朝易寒跪了下来，“谢易元帅仁慈。”
胡大志应道：“家中有一老母，卧病在床。”
胡大志应道：“保州！”
子凤嫣然笑道：“失足落水怕真的是意外。”
易寒本以为子凤会看一些天文地理，军事兵法之类的书籍，怎会想到她看的却是这种书籍，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易寒不由自主的朝她的脚下看去，长袍摇摆中露出一双赤足来。
向来喜欢打断别人部署的易寒，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保持沉默，静静的享受着风清月朗的一刻。
士兵应道：“元帅，我没有什么话可说，杀了我吧。”
易寒心中一颤，时隔二十来天，子凤终于打算邀见自己了，心中一丝欢喜，竟感觉自己等的太久了。
子凤在易寒对面坐了下来，微笑道：“等易元帅不再让子凤感觉是寒气。”
易寒知道子凤的意思，没有婚配，就将身子贞洁赠予，已是下了决心不做回头之意，轻轻说道：“只可惜有情人不成眷属。”却是因门不当户不对，好事难成，平书生被毒死，而林小姐殉情自缢。
易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应道：“胡大志。”
易寒接话道：“平书生却不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可懊恼的，因为正是他的这番举动，让林小姐隔夜又来到亭子。”
子凤露出几分调皮道：“我的脚底还有泥土污秽。”
突然脚下似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双鞋履，鞋履上沾染上了湿土，显得脏污。
子凤刚要应话，突然易寒却趴了在地上，掀起她的白色长袍，子凤“呀”的惊呼出声，却见易寒拽着他的衣袖擦拭自己玉足上的泥土，他谦卑而真诚，没有丝毫非礼的亵渎。
胡大志吞吐一番之后才应道：“一直都是托近邻在帮忙照顾。”
子凤抬手别过脸去，“易元帅，莫要再问。”
易寒应道：“李将军，我没有对他仁慈，我是对他母亲仁慈，我不想让一个夜盼望儿子归来的母亲，等来的却是通敌卖国被处斩的消息，或许儿子英勇战死沙场的骄傲能给她内心带来一丝宽慰。”
子凤没有出声，亦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制止易寒的行为，直到他将自己的一双赤足擦拭的白玉无瑕，没有一点污秽。
易寒看着她白颊浮起桃花红，惊讶道：“子凤，我终于看到你害羞的模样了。”
李不才怒道：“敌人真的是太卑鄙了。”
易寒朗声道：“胡大志，你在说谎，有人帮忙照顾你的母亲是不假，可是这人却不是近邻，父母病重卧床唯有至亲者才会不离不弃，这想这就是你通敌卖国的原因吧。”
子凤问道：“忐忑何来？惶恐何来？”
紫荆信使刚刚离开，李不才便走了进来，朗声道：“元帅，军中的奸细已经捉到了。”原来这个奸细就是负责飞鸽传书的信使，他一边负责传送紧急书信文件，一边却偷偷摸摸的给敌人通风报信。
易寒笑道：“这么说也有道理，那我就耐心等到白日，看看子凤赤身裸体时是什么模样。”
易寒应道：“心中忐忑，不胜惶恐，岂还能笑的出来。”
易寒问道：“为何子凤会这么认为？”
子凤应道：“我却不这么认为，百年如此，一日亦是如此，他们已成眷属。”
子凤举起衣袖遮掩芙蓉面，美眸秋波朝易寒一瞥，这一眼别说是易寒，就算石人也被她的美态所牵。
易寒笑道：“多亏子凤的提醒。”说着问道：“对了，我记得有一幕两人夜游莲池，林小姐弯腰欲摘池边莲花，却失足落水，后来怎么样了？”
子凤微微一笑：“易元帅便是寒气，要脱的赤身裸体也得等易元帅不在的时候再脱。”
就在易寒感觉奇怪的时候，脚步声突然传来，只见子凤一身白色书生长袍朝亭子这边走了过来，脸上露出微笑，芙蓉高雅姿，人未靠近，一丝兰麝香飘来，说是深山冒出一个美闺秀，却不如说是南海观音迷了路。
子凤淡道：“值残夜，罗衣宽褪，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曲终意却更浓。”
易寒淡淡“恩”的一声，李不才疑惑道：“易元帅为何如此处置？”
子凤淡笑道：“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易寒看着子凤，说道：“难道你不认为作者将结局写成悲剧不是告诫那些大家闺秀要遵守伦理道德？”
易寒好奇道：“子凤什么时候开始看这种书？”
易寒无声的走到子凤的身边，轻轻道：“既是夜月好景，美情不胜，却又为何独立无语，喜颜不露呢？”
易寒笑道：“我这张嘴的厉害之处|子凤还没有真正见识过呢，何止无法抵挡，简直就是娇喘不止。”说着却故意朝石桌上的书看去。
看到桌子上的闺阁十二春，虽然想到书中的林小姐便是在月色溶溶，花阴寂寂的亭子里遇到了平书生，平书生见到美人背影，想要亲近，又畏惧她的清冷如仙，不敢沾染丝毫，而林小姐并非清冷孤傲，却是独寂。
胡大志沉默不语，易寒又问道：“你几岁参军？”
子凤随者易寒的视线也瞧着自己白玉无瑕的双足，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淡淡道：“鞋履脏了，干脆赤足。”
士兵沉默不语。
微微一笑，心中暗忖：“我实在难以想象子凤看了这书中的男女情欲描写动了情欲是怎样的一番模样。”这种突兀的感觉，就好似你突然间发现一个仙女变成了一个痴迷肉|欲的女子。
易寒又问道：“为什么参军？”
子凤淡淡道：“人生事十有八九不如意，有些事情我们无法做出改变，却能够做出选择。”
这一切都要感谢陆机，易寒突然间又想起了陆机，确实陆机表现了她的真诚，作为敌人的她帮了自己的大忙，易寒看着眼前没有甜言蜜语的男女，他们只有无声的眼神交视，有时候甚至是简单的一个微笑，一句平淡的关怀，但是让易寒感觉充满男女间最纯美的爱恋，虽然他有不少红颜知己，但这一刻他真的有些羡慕他们，简单的好啊。
一会之后李不才返回大帐，“易元帅，已经秘密处置了。”
易寒突然发现，大多数照顾这些伤兵的南疆少女，与这些将士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彼此的眼神，举动，表情，笑容，让易寒感觉他们日久生情，已经对对方有了情愫。
子凤笑道：“易元帅记得却说不记得。”
或者表面没有说出口，但是心中已经有了对方的影子了，原本军营不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地方，但是易寒却没有打算阻止，他觉得这些将士若能寻得一个伴侣在南疆成家也算是对他们一直征战沙场的一种回报，这原本就是他们应得的东西，自己凭什么去阻止呢。
李不才道：“易元帅仁慈，我想席老元帅若是在，他也会这么做的。”
子凤嫣然一笑，却轻轻摇头，一副打算不想说的模样。
胡大志应道：“十七岁。”
易寒看完书信，内容并没有太多，只是说明日邀他白水岩见面。
易寒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因为他从这些将士的眼中看出了坚定付出的目光，这种深深的目光其中就是男女间最简单的情爱，它那么平华，却高于生命。
易寒道：“美人温香暖玉，却将男子伤的挖心掏肺，不该忐忑？不该惶恐？”
易寒笑道：“子凤你这张嘴也蛮厉害的。”
子凤道：“表里如一，我却要赞一句那林小姐，爱而无惧无悔。”
易寒淡道：“我的仁慈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你年老孤寡的母亲，李将军带下去吧。”
易寒感觉她话中隐含玄机，却偏不愿意却探这玄机，笑道：“子凤这么说，那你身上的袍子岂不是也是身外物，却为何不一并脱掉了，也来个本来就该赤身裸体。”
易寒问道：“除了你的母亲之外，家中可还要别的亲人？”
易寒笑道：“这后来的剧情是怎么样的，我却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