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节 遏云绕梁
易寒道：“丁小姐的意思是说这酒霸道，喝了就会发酒疯。”
易寒问道：“有吗？”
最好的感谢回报，就是将她亲手做的菜吃的一干二净，易寒吃了一半却发现丁索梁还没有动筷。
丁索梁道：“大人要是觉得无趣，那我就陪大人喝几杯。”
易寒笑道：“丁小姐就在眼前，我吃着丁小姐所创的菜式，拿来当做饭后谈资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几个厨师拥进去，齐声喊道：“我来帮忙。”
丁索梁笑道：“因为喝了这酒就会乱蹦乱跳，丑态百出，所以就叫跳梁小丑。”
易寒爽朗笑道：“这算的上是什么勇气，只是让丁小姐你这样的大家闺秀做这点宵小之事，实在委屈了丁小姐，只是因为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否则也不会请求丁小姐你帮我这个忙。”
易寒抱予微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丁索梁看见易寒应着这样的话，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乖顺的垂下头去，美丽俏脸浮出一抹娇媚。
丁索梁道：“大人你用过餐了吗？”
丁索梁满怀期待的对着易寒道：“大人你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易寒觉得自己必须打破这个安静而又尴尬的气氛，突然朗声道：“又是有几杯美酒那就更好了。”
一会之后，丁索梁拿来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分别给两人杯子倒了七八分满。
丁索梁道：“依我对夜阑的了解啊，大人少不了挨她一顿揍。”
易寒笑道：“这来头嘛，就是这个索味酥鸡可是丁小姐所创。”
易寒站在原地，过了一会之后才朗声朝屋内喊道：“夜阑，别忘了明日一早出发。”说完却转身离开院子。
易寒笑道：“丁小姐，一个人站在这巷子里干什么？”
丁索梁嗔道：“这京城大街上那里来的强盗贼子啊，大人说笑了。”
丁索梁嫣然笑道：“莫非大人害怕让索梁看见你的酒后丑态。”
易寒笑道：“不，我喜欢热闹，不过与丁小姐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子一起用餐，必定引来瞩目，到时候怕护不了丁小姐这多美丽的花儿，被人硬生生的抢去当压寨夫人，可是大大不妙咯。”
易寒听她这话有点答非所问，语无伦次的样子，却也没有多问，笑了笑道：“丁小姐，昨日可多谢你了。”
易寒夹了一块，品尝之后，说道：“丁小姐，索味酥鸡这个菜可是大有来头啊。”
易寒道：“却不是这个原因，我是怕自己喝了这酒会对丁小姐做出无礼的举动来。”
丁索梁笑道：“有哩。”
易寒发现馆子前男女客人都有，一般正经人家的女子都是足不出户，却是因为近些年席夜阑带着娘子军雄起，这街上登徒子少了，轻薄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也被杜绝了，许多正经人家的女子也变得大胆了许多，而且女子走在大街上感觉比男子还要威风，无形之中让京城的风气变得开放了许多。
易寒夹了一块索味酥鸡递了过去，“你尝尝这个。”
易寒笑着问道：“丁小姐，你觉得呢。”
时间过得非常之快，只听丁索梁欢喜道：“好啦，好啦，你们继续吧。”
戴着手套的双手依然没有影响她的灵巧，纤细的手拿着几斤重的大刀却似捻着一根羽毛般轻巧快速的切着肉。
易寒可不舍得她再劳累折腾一番，忙道：“够了，够了，不忙了，丁小姐，我们快坐下来趁热吃吧。”
这会丁索梁倒也大方应道：“谢大人提醒，索梁适可而止。”说着起身，袅娜走了出去。
丁索梁突然问道：“大人喜欢小绵羊吗？”
一会之后，丁索梁便带着易寒来到一间馆子前，只见馆子前闹哄哄的，却很是热闹，易寒心中好奇，不是让她找一处幽静一点的地方吗？怎么反而把他带到如此热闹的地方来。
丁索梁露出笑容道：“也好，就不和大人分的这么清楚了。”
易寒突然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道：“我的嘴巴可什么污秽都没有。”
丁索梁问道：“大人喜欢安静吗？”
丁索梁闻言，笑道：“好的，马上就来。”
丁索梁没有回答，却从一边搬来了一张方形小桌，又摆上两张小凳，做完这一些之后，似一个店小二一般的看着易寒，“大人，要吃些什么？”
丁索梁想起易中天让自己写的那句话，突然扑哧一笑，说着止住笑意，轻声问道：“我现在才知道大人是蛮有情趣的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夜阑被大人你打动了没有？”
丁索梁闻言心中一暖，为他对自己的体贴关怀感到欣慰，说道：“大人，那你就小饮几杯即可。”
在易寒与丁索梁的接触中，他极少表现出风流放荡的一面，却反而处处端正有礼，所以在丁索梁的印象之中，易寒一直是个彬彬有礼的人。
丁索梁笑道：“大人若发起酒疯来，我就一棍子把大人给敲晕了，大人你可就不能为非作歹了。”
突然间气氛变得暧昧无比，丁索梁似乎也感觉到了，垂下头，一声不吭夹着菜，心头却想着他给自己夹菜的那一刻，只感觉幸福无比。
丁索梁听到他的称赞，并不自骄，却道：“大人，那再尝尝这个索味酥鸡|吧。”
易寒迅速返回库房，刚坐下不久就看见似店小二一般，端着四个小菜走了进来，厨裙已经解下，脸上也光洁干净，看来，只是被汗水染湿的鬓发和刘海处却露出了破绽。
易寒好奇道：“为什么叫跳梁小丑，一定有由来吧。”
易寒一时被她问的反应不过来，笑应道：“谁不喜欢温顺的小绵羊呢？”突然看到她温婉动人的美丽模样，眼神不禁多盯了几眼。
听到这话，易寒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她是这间馆子的老板，想不到似丁索梁这样的名门闺秀，竟会暗地里开一间馆子，突然想到丁索梁厨艺非凡，在京城十分有名，难怪这间普通的馆子会如此出名。
易寒朗声笑道：“那再好不过了，只是这酒能乱性，我们二人又身处如此隐蔽幽静的地方。”
丁索梁见易寒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娇声喊道：“大人，跟上哩。”
易寒笑道：“丁小姐莫非嫌弃我的筷子脏。”
同在红冠巷，易府和席府离的并不是很远，步行很快就到。
易寒也跟其他人一般，看着入神，只感觉女子最美丽的时刻并不是卖弄风骚风情妩媚的时候，也不是端庄优雅的时候，却就是这一刻，丁索梁似个普通女子做着烧菜做饭的时候。
丁索梁道：“临近傍晚，不如我请大人吃一顿饭吧。”
易寒一时反应不过来，待丁索梁走远，才喊道：“丁小姐你去哪里？”
丁索梁笑道：“就饶你一回。”说着转身道：“我们走吧。”步伐轻快，看样子心情不错。
易寒点了点头道：“确实应该如此。”
丁索梁将菜放在并不大的小桌上，问道：“大人，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吩咐。”
丁索梁嗔白了他一眼，“大人的话轻薄又无礼。”
丁索梁笑道：“大人若真发起酒疯来，也没有什么紧要的。”
丁索梁俏立道：“我自己来，谁敢帮忙，我就罚谁的工钱。”
易寒道：“丁小姐，不是让你找个幽静的地方吗？却怎么非要往热闹的地方来。”
易寒闻言哈哈大笑，“好，有丁小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一杯畅饮入腹。
由于人太多，两人站在离馆子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易寒问道：“丁小姐，你不怕强盗吗？怎么把我领到这么热闹的地方来，我可应付不了这么多的男人。”
易寒没有理由拒绝道，笑道：“好，不过这顿饭，我请，作为对丁小姐的感谢。”
丁索梁笑道：“这酒名叫跳梁小丑？”
丁索梁抬头问道：“大人想喝酒？”
丁索梁应道：“我还想当一个邋遢的女子哩，这样就不会处处显得麻烦，只是身上只要沾上些污秽，我就会十分不自在，大人请多多见谅。”
等了一会之后，心中有些担心，耐不住性子走出库房，没一会便看见馆子里的厨师，小二竟围堵在厨房的门口窗口看着什么，看的很入神，完全没有人发现注意他的出现，易寒很是好奇，踮起脚从窗户朝厨房内望去，立即露出惊讶之色，只见丁索梁竟围着厨裙，螓首被布包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挽起衣袖却在手上戴着一双手套，易寒看见她这一身装扮，突然恍悟她有洁癖，身上沾不得半点污秽，只感觉这么麻烦又是何苦的，做菜对有洁癖的她来说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情，而她又厨艺非凡，可以想象她对做菜抱有多大的热情和兴趣。
易寒应道：“见到丁小姐你可就要变成强盗贼子哩，丁小姐你快躲起来，免得被他们看去了，一哄而上要来抢夺你。”说着装模作样的身体护在丁索梁的前面来。
丁索梁大吃一惊，“怎么可能？”说着立即动筷夹了一块放入口中仔细品尝，疑惑道：“没有什么不对啊。”
易寒见状，心中恼怨自己又色心作祟了，这样一个端庄大方，温柔如水的女子，自己可不能把她给毒害了，收敛心神，坦荡笑道：“丁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丁索梁看着他的笑容，突然恍悟到什么，俏脸微微一红，透着几分羞赧，低声道：“我自己来。”
丁索梁露出温柔的笑容，“这没有什么，我反而要佩服大人的勇气呢。”
易寒笑道：“丁小姐还是这么爱干净。”
丁索梁嗔道：“大人，你挡到我的视线了。”
易寒忙道：“丁小姐莫要生气，只是希望丁小姐你能够多吃一点。”
易寒笑道：“还未品尝就能闻到如此浓的酒香，名字却不那么好听，那我就更想知道了。”
易寒淡笑道：“为博美人芳心，受些皮肉之苦又算的了什么。”说着突然问道：“丁小姐，你真的认为我是一个有情趣的人吗？”
易寒随便夹了块，尝了一口，这滋味这火候绝对是宗师级别的，就算易寒也自认要逊色一筹，连忙赞道：“这菜若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二了。”
丁索梁道：“现在还是饭间，可还没到饭后。”
丁索梁道：“大人，我陪你喝一杯。”说着举袖掩脸，喝了一杯，举止优雅却与易寒的豪放形成鲜明的对比。
丁索梁好奇道：“大人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没走多远，易寒突然瞥到前方有一个闲雅婷立的身影，她看上去有些无聊，却依然显得安静婉约。
丁索梁被易寒调戏的羞愧不堪，嗔恼道：“大人，你再如此，我可要生气了。”
一个人坐了别人的库房里，只感觉蹊跷无比，丁索梁该不会调皮的想要捉弄我吧，想想，依她的性情为人却不太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一杯入腹，丁索脸的脸颊立即变得红扑扑的。
丁索梁笑道：“大人觉得好吃就可以了，是什么由来又有什么关系。”
“嗳，丁小姐此言差矣，若别人见了丁小姐，都巴不得当一回强盗贼子，我可不得不防。”说着神情口吻变得严肃起来。
气氛有些安静，透着一丝尴尬，原本大大方方的丁索梁原被易寒撩拨的不是那么自然。
丁索梁笑道：“大人不必担心，他们都是平民百姓，可不是大人口中说的强盗贼子。”
丁索梁娇躯一颤，立即转身朝易寒走了过来，露出美丽动人的微笑，轻轻的打着招呼道：“大人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只感觉酒味浓香，在喉咙口中回味无穷。
丁索梁问道：“大人，去哪家馆子好呢？”却是想让易寒做决定。
丁索梁不知道为什么，脸微微一红，轻声应道：“没有什么，我本来就经常在这红冠巷里走动，大人在此出现遇到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丁索梁热情道：“大人，来几个家常小菜好吗？”
易寒目瞪口呆，疑惑的看着丁索梁。
丁索梁伸长脖子，檀口微张便含入口中，咀嚼一番，疑惑道：“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丁索梁大方的看着易寒，明眸似水的眼睛温婉动人，让人感觉她平易近人，却也不可随意轻薄的。
“什么？”易寒这个时候还一头雾水。
丁索梁却笑道：“大人，这里可否算的上幽静。”
易寒好奇问道：“为何？难道丁小姐不担心害怕。”
丁索梁应道：“好哩。”拿出手绢在小凳上仔细擦拭一番之后才做了坐了下去，看着易寒正盯着她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两人窜入馆子内部，馆子里正忙碌的人看见他们的人竟没有人喝赶半句，就似看见两只偷偷摸摸的老鼠，因为忙碌却却无暇去理睬一般。
丁索梁应道：“可以这么说。”
丁索梁嫣然笑道：“我又不是没手，必须要你来服侍。”说着却张嘴将易寒递来的菜含入口中，嗔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易寒闻言，心头激动，便跟了上去，似乎在很久以前自己也这么激动过，丁索梁让他又燃烧起一个青春充满活力的心。
丁索梁笑道：“哪有什么来头啊，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常菜。”
她快而不乱，条条有序，只是厨房有些热，很快汗水就让蒙在她脸上的布给染湿了，看到这一幕，易寒心中一阵感动，早以忘记了去思考丁索梁为什么会亲自下厨。
易寒原本以为自己很有可能在席府遇到脱俗，却也能在前往南疆之前见她一面，可是却没有遇到，看来和脱俗之间的约定的婚事要拖到自己从南疆回来之后了，走出席府的时候心情却十分平静。
易寒笑道：“那我多就吃菜，少说话了。”
席夜阑确认易寒离开之后才松了口气，同时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却涌上心头，她向来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怕的，可这一刻她却没有勇气去面对易寒，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易寒道：“只是我一个人喝着有些无趣，还是算了吧。”
易寒想不到丁索梁这样的大家闺秀却也如此胆大调皮的一面，一会之后丁索梁轻车熟路的将易寒带到一个地方，却是馆子里储存食材的库房。
丁索梁笑道：“这酒的名字不是那么好听。”
易寒笑道：“我对京城的酒楼不是很熟悉，还是让丁小姐来做主意吧，不过要挑一处幽静一点的地方。”
易寒连忙施礼道：“恕罪！恕罪！”
易寒应道：“还没有。”
易寒应道：“幽静是幽静，只是这明显就是人家的库房，别人怎会让我们待在这里用餐。”
易寒看着她的身影，心中暗忖：“真是一个惹人喜爱的美丽女子，她有美丽的外表更有温柔的心灵，内外兼修才算的是一个美人，丁索梁当得起美人二字。”
易寒应道：“随便都可以。”
易寒朗声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丁索梁温柔中多了几分可爱，她健谈，端庄而又大方，而不似一般的女子在男子面前表现的扭扭捏捏，羞于启齿。
易寒忙道：“那我可就万万不可沾上半点。”
看着他吃的满意的丁索梁突然听到他问道：“丁小姐，你怎么不吃，莫非你在菜里面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成。”
丁索梁羞涩道：“不是。”
丁索梁直爽笑道：“是哩，越来越觉得大人有情趣，若大人为人不是这么端正，可就变成一个登徒子了。”
丁索梁道：“高档的酒楼我请不起大人你，只好让大人来这种小馆子了，大人请跟我走吧，我不会让大人失望的。”说着领着易寒望馆子进出货物食材的小门走了进去。
易寒笑道：“我酒量不行，说不定几杯就发酒疯了。”
进入小门，几个忙碌的汉子看见有人从进出货物的小门闯入，刚要喝赶，突然却露出惊愣之态，竟是一声不吭，任着他们闯入，待两人走远，这些汉子才纷纷议论起来，“这丁小姐怎么来了。”
易寒又夹了另外的一个菜，又递了过去，“你再尝尝这个。”
酒香飘逸出来，易寒从来没有闻到这种酒味，问道：“丁小姐，这酒叫什么名字？”
正是丁索梁，易寒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红冠巷，为了感谢她昨日的帮忙，易寒朝她走了过去，朗声喊道：“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