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节 心宽
冯正杰涨红脸道：“表哥才高八斗，我自是不如？”
小乔点了头道：“嗯”。
易寒点头走了过来，爷孙两人做了下来，只听易天涯淡道：“是关于你军队的事情，关中军将领刘唐、陈颖、赵佳坤三人同时给我写信了”。
易夫人道：“任贤不避亲，我就不相信正杰读了这么年书还能不如你”。
忙完这些，觉得眼睛有点酸痛，走到院子放松一下，以前他无所事事，现在忙碌起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习惯，不过就算不习惯也要习惯，这已经是他必须面对的生活，他再不是一个浪子，无事一身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易天涯晒道：“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卑鄙，我这人忠耿为国，若靠朝廷那帮软弱无能之辈，这大好山河迟早沦落夷虏之手”。
易夫人并未发现侄子的不对劲，淡道：“放下吧”，说着继续与自己的亲侄女聊起来。
易寒轻轻一笑，冯正杰却惊恐道：“姑母高赞了，表哥才高八斗，正杰岂能相比”。
冯素绢红着脸道：“我知道表哥是个端端正正的人。”
易寒见到貂蝉却不正经起来，调戏道：“貂蝉，看你出落的丰腴清丽，可有那家公子看上你了”。
冯正杰被她一喝，有些慌张的后退几步，却是绊倒草根，后仰倒地，小乔看了他狼狈的模样却突然笑了起来。
冯正杰连忙起身，见了她笑颜如花的脸容，感觉好美丽好动人，痴痴道：“你真美丽”，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若论姿色，小乔比貂蝉还要逊色。
易寒哈哈大笑：“终身大事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不必害羞”。
也不敢靠近，与小乔隔着几丈距离，关于诗词的问题聊了起来，谈到自己的长处，冯正杰高谈阔论，却露出了端庄学子的姿态来。
小乔刚想斥他几句，见他老实憨厚，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说道：“你会吟诗？”
冯正杰也不说话，静静的候着，却是生怕小乔发生什么意外，看着她的背影，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充满了活力，有所追究，就是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忠诚宽厚的臂膀。
易寒道：“小乔，你做的够多了，从十三岁你就服侍我，年幼时，我不懂事经常欺负你，如今我也应该回报你，你放心，我一定把你风风光光的给嫁了”。
易天涯笑道：“这个怎么会不知，只是朝廷以为我完全退隐了，其实这些年来，关中四将一直与我有秘密书信往来，此事乃是连你都不知道。”
冯正杰见她态度温和了几分，走近几步说道：“苦读诗书多年，岂会连几句诗都不会作”。
易寒心想：“我不称帝，别人便称帝，到时候岂有我的活路，可是我怎么可能做皇帝呢，让我儿子做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貂蝉走了过来，“少爷，夫人请你去大厅一趟，有客来访”。
小乔随口念出两句来，红着脸道：“后面的说不出来”。
易天涯道：“话虽如此，天下人都知道镇西军和关中军是朝廷的军队，俗话说的好出师有名，军队名正言顺，别人才能光明正大的拥护你，我的意思是将关中军和镇西军重新改编，改头换面，以后就没有关中军与镇西军了，天子又该用什么理由来控制你呢，这样你才能完完全全脱离朝廷，而你在别人的印象中也再不是属于朝廷的一名将领”。
易夫人哼道：“他若端端正正，这普天之下的男子都是正人君子了”。
易寒却察觉到了，突然却道：“母亲，我刚刚认了小乔做义妹”。
小乔端茶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少爷，回屋喝点茶水解解乏”。
易寒点头，“这个我知道，就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关中军才受我统领”。
小乔连忙拭泪转身看了一眼，脸上依然挂着泪痕，冷冷道：“你走开！”
易夫人疑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见过面了”。
易寒晒道：“天子是痴心妄想，当初关中军扼守怀来的时候，怎么不见朝廷派兵马支援，很显然是放弃了这支军队，如今看到好处，又想来沾染，我是不会让这支精兵猛将还给朝廷的，如今兵权掌握在我手中，我不还给他能奈我何”。
冯素绢这才自己说漏了嘴，却闭口不应。
冯正杰正色道：“正杰若是无能，表哥尽管摒弃，不必客气。”
易寒大吃一惊，“你都快二十岁了”，说完低头思索，过了一会道：“母亲怎么还不给你找个婆家”。
小乔羞愧道：“我没正式读过诗书，跟在少爷身边只会识写几个字，不会吟诗”。
说着易寒注意到这个表弟正凝神细听，又道：“小乔这么多年悉心服侍我，我心中亦十分感谢，如今小乔到了当嫁年华，应该好好给她张罗婚事，此事请母亲做主”。
易寒心中暗道：“这个傻丫头，难道想一辈子做丫鬟吗？现在伤心，过些日子你就会感谢我了。”
冯素绢微笑看了这个表哥一眼，转头对易夫人道：“姑母，表哥人很好，多次帮过我，我若知道是表哥就不收他银子了”。
易寒朝易天涯看去，笑道：“爷爷果然老辣”。
冯正杰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刚才小乔所坐的位置，直到府内下人找到了他。
小乔毫无主见的喊了一句：“母亲”，突然又轻声道：“我先退下了”，刚走出门口，却是奔跑起来。
易寒坐了下来笑道：“母亲，我跟素绢，正杰见过面了，你不必多做介绍，当日不便透露身份，并没有坦白身份，素绢，正杰请不要见怪”。
冯正杰憨笑道：“怕你发生意外”。
易天涯走了进去，说道：“寒儿，闲了没有，我有是和你谈”。
易寒眼睛一亮，易天涯嘴角隐隐露出笑意，站了起来拍了易寒的肩膀，说道：“做个昏君也好，至少也算是个仁君”，说完起身离开。
下午又返回书房，翻阅了怀来大营送过来的信件，其中多是秦彗的信件，自己已经将地方管辖的工作交给他负责，秦彗无论大小事要都通过公文的方式禀告，易寒看了一下，只给秦彗回了一封书信。
貂蝉讶道：“茶水我早就送上了”。
冯正杰一脸兴奋站了起来，“我说嘛，一个书童那里有这等魄力，当时我就怀疑是表哥本人，只是因为表哥为国捐躯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所以不敢肯定”。
冯正杰却是大吃一惊，这那里只是只会识写几个字，也是难怪，跟在表哥身边，耳濡目染，也差不多那里去。
易寒轻轻一笑，前面带路吧，易寒转身道：“小乔，准备茶水，送过来”。
晚上，四人同席用膳，易天涯并没有到场，冯正杰却有点失魂落魄，反而是易寒与素绢畅聊起来。
小乔问道：“少爷也是经常吟诗，你比起少爷如何？”
本来打算去怀来大营一趟，只是为了等待林黛傲那边的消息，才暂时搁浅此行，如今眼睁睁的看着北敖与安卑占据了大片山河，他却没有这个能力将其驱逐出国土。
小乔看了易寒一眼，又低头不语，易寒笑道：“你嫁人之后，若肯再叫我一声少爷，我还是会应的啊，我就是你的亲人，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和母亲一定为你做主。”
小乔乖巧的将茶水端到屋内放好，又走了出来，站在易寒背后，静静的也不出声。
冯正杰心中感动，哽咽无语。
三人同时将目光转移到易寒的身上，这对男女在看到易寒的一瞬间却目瞪口呆，一脸惊讶。
留下易寒一个人低头思索，做妾实在是太委屈她们了，怎么说也应该有个贵妃的头衔啊，梦想是美好的，可惜他现在不是皇帝。
易夫人笑道：“你现在不能叫我夫人了，跟寒儿一般称呼我吧”。
冯素绢笑道：“这种辱没门风的事情，我怎么敢告诉你”。
貂蝉想起往事，咯咯笑了起来：“不让夫人治你，少爷你现在早成了纨绔子弟，你应该感谢貂蝉没有放任你虎胡作非为”。
易寒转身问道：“小乔，你今年几岁了？”
易寒呵呵笑道：“素绢，正杰”。
易寒反驳道：“你也知道早就送上了，等我走过去早凉了，不是得换过”。
冯正杰忙道：“不必了劳烦别人了”，说着施礼，匆匆走了出去。
身后的小乔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冯正杰听了这话却疑惑道：“家姐，你为何要收表哥银子呢？”
这对男女正是冯正杰和冯素绢，冯老尚书的孙儿。
冯正杰远远不敢靠近，朗声道：“你坐在池边干什么？小心摔下去了”。
易寒道：“正杰，你姐姐为了让你专心读书，熬夜做了些刺绣，瞒着你偷偷到碧云寺兜售。”
女子比较恋家，易府就是小乔的家，易寒知道她一定会有不舍，可是当她遇到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就会不顾一切，就算吃苦受累也是愿意的，见小乔低头不应，笑道：“反而你自己做主意，我是不会逼你的”。
小乔露出笑颜，突然间又黯然的低下头去，易寒突然握住她的手，诚恳道：“这世界不只有我一个男子，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填满你心房的男子，他完完全全属于你，然后你们会生下孩子，一家人过着日出夜归的生活，而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自私的将你占有”。
易寒回到书房，斟酌字墨，写了几封信，让人给送了出去。
小乔淡道：“小乔愿意一辈子侍候少爷”。
易夫人笑道：“我让下人给你带路”。
易寒笑道：“母亲，你还不如素绢表妹知我要深”。
易夫人见姐弟两人目瞪口呆，以为畏惧了易寒的身份，笑道：“还不快叫表哥”。
小乔闻言，脸色一冷，猛的转过头，哼道；“登徒子”。
小乔应道：“过了八月就满二十了”。
小乔抬头喜道：“谢谢少爷”。
易寒笑道：“府内几人就你最温存腼腆，过几天我把你认作义妹，放出风声，保证天下青年才俊慕名而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冯素绢也不出声，羞涩的点头。
易夫人突然冷冷瞪了易寒一眼：“你还敢说终身大事”。
易寒道：“你这蹄子，乱嚼舌根，这话说了传出去别人当真怎么办，我记得最过分的一次是四年前摸了你的臀儿，还被你拿着棍子追了半天，事后还向母亲哭诉，害我跪了一宿”。
姐弟二人听到这话，却也脸红不语。
易天涯却道：“恐怕却由不得你，你不称帝，别人便称帝，如何能容忍你的存在，到时候定将你斩杀，我们易家一门怕是无一人能活，只可惜你的性情注定不是一个贤君”。
易寒一讶，自己才是元帅，为何他们却给爷爷写信。
易天涯道：“枢密院派人告之三人，立即率领所属部队退至洛阳一带，他们写信问我应该怎么做。”一语之后又解释道：“若是不从就是公然叛变”。
小乔不应，盯着池水发呆，发现经过这书呆子一闹，心情没有那么伤心了。
小乔应道：“不要你管”，心想真是书呆子，要是少爷早就靠过来了，却不知道对易寒是亲人间的依恋，而不是男女间的情愫，就像普通人家的闺女自幼和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突然要嫁人离开，心中自然割舍不下。
易寒笑道：“小乔性格温柔腼腆，又服侍我这么多年，我十分疼爱她，便认作妹妹”。
小乔突然却红着眼眶，垂着头，过了一会才嚅嚅道：“小婢听从夫人安排”。
冯正杰惊讶道：“家姐，你为什么瞒着我？”
走了到乔梦真的那里，发现她脸色好了许多了，赞了她几句，两人聊了一会，到了中午，一起用餐。
四人坐在一堂，聊起家常话，叙多年未叙的亲情，冯素绢与易寒早有交往，倒表现的十分自然，冯正杰也因为易寒为人亲和随便，渐渐放松随意起来，高谈阔论展示自己的才学。
易天涯道：“你不必惊讶，他们三人乃是我的旧部”。
易夫人看着易寒，并没有注意姐弟二人的表情，笑道：“寒儿，这是素绢，这正是正杰，是你舅舅家的孩子。”
冯正杰搜寻小乔的身影，终于在池边看见她的身影，心跳的飞快，犹犹豫豫的走了过去，突然听见微弱的哭泣声，立即问道：“你为什么伤心呢？”
站着站着，脑子却依然没有停下来，再也没有以前的心境去感受眼前的一景一物。
冯正杰忙道；“我可以教你”。
易夫人点了点头，朝小乔看去，“小乔，你可愿意？”
易寒问道：“枢密院难道不知道关中四将是你的旧部吗？”
貂蝉冷着脸反唇相讥道：“我的名声早给少爷你玷污了，哪家公子还会看上我这朵残花败柳”。
小乔见他谦虚并不狂妄，又称赞少爷，心中有了好感，只听冯正杰道：“不如你也吟诗一首，我来给你润色润色”。
过了一会，小乔站了起来说道：“夜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冯正杰忙道：“不是的，不是的，这是我的心里话，没有调戏的意思，我还从来没有调戏过女子”。
冯正杰道：“没有关系，我自愿的，不收取你任何费用”，说着开始为小乔讲解作诗的技巧以及押韵，说完鼓励她按照此刻景色，吟诗一首。
易寒笑道：“好的，你先放屋内去”。
易寒笑而不辩，只听方夫人道：“正杰的事情，你安排一下”。
易寒走进大厅，易夫人正露出和善的笑容与一对年轻男女亲热的说着话，只听貂蝉禀道：“夫人，少爷过来了”。
小乔自谦道：“我一个小婢那里有这个资格。”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夕阳到来，天边一丝红光，又见河畔佳人，有感而发，吟起诗句来。
易天涯道：“其实做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娶多少个女人都没有一点压力”。
易夫人揭过此事，对着素绢道：“至于你的终身大事就交在我的身上”。
两人齐声喊了一句“表哥”，表情却依然十分怪异，他们如何能不惊讶，当日的易家书童原来正是表哥本人。
这时，小乔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冯正杰声音顿时愕然而止，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小乔看，小乔抬头，刚好目光与冯正杰对视，见他眼神痴痴，顿时唰的就脸红，垂下头不敢看他，低声道：“夫人，茶水来了”。
易夫人招手道：“素绢，你过来”，说着让她与自己同坐一炕，温柔道：“素绢，你真是我们冯家的好闺女，你做这些事情一点都不辱没门风，相信父亲和兄长在天之灵看到这些一定很欣慰，冯家只剩下你们姐弟二人，无人为你们做主，我是你们的亲姑母，就由我来替你们做主，把婚姻大事给办了，为冯家延续香火，也为素绢你找个好归宿”。
易寒看着冯正杰笑道：“我可是任贤而用哦”。
小乔很少插话，多是冯正杰在夸夸而谈。
易寒哈哈笑道：“母亲，你可不要搭错线了”。
冯正杰突然起身：“姑母，我想在府内逛一逛”。
一旁的冯正杰看见小乔如此凄然的神态，顿时心中隐隐作痛，恨不到将她拥在怀中好好呵护。
易寒点头道：“我无心霸业，今日占地为王也是迫不得已”。
易夫人冷喝道：“胡说八道，没点正经”，一语之后对着冯素绢道：“素绢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表哥就是这样，有时候犯疯癫，他并没有取笑之意”。
易夫人听了易寒的话，突然间却很诧异，问道：“寒儿，你为什么会有此念头，无缘无故认小乔是义妹，干什么？”
小乔听到声音，转头道：“你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