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佛家常说‘因果’。事实上，何为‘因’？何为‘果’？也许你活的‘现在’是‘从前’的‘果’，而你活成的‘果’大概又会是‘未来’的‘因’。你的‘果’中也许有他人的‘因’，就像你的‘因’中未必没有他人的‘果’。

    修清和清楚，即使想不起来，那也必然是很让人不能接受的一天。之前，仅仅是迷糊和云霄片面的转述，已经让他愁肠百结。

    他一直想记起来。他知道，还有很多人，想他记起来，等他记起来。

    可是，那段本该刻骨铭心的记忆，就像滴水落入流沙，毫无痕迹。这么多年，修清和想过无数的办法，也求助于很多人，却始终抓不住一丝一缕。

    按说他们这种跨越两界的人，虽不能与纯意识人的意识强度相比，但是一般只要亲眼所见，不管有无意识，都会有所镌录。可是，面对独独留下来的结果，不管他如何翻搅记忆，牵强附会生拉硬拽的企图输出蛛丝马迹，得到的永远是追念落白，迷雾横生。像从来没有过原因，又像是被生生剜去了缘由，记忆的风洞光滑干净的好比九尺寒冰，滑不留手，够不到，抓不住，空留紧缩的心惴惴忐忑，就像知道它的主人遗忘了重要的东西，徒劳的要保护好这份心情。

    修清和知道，这种情况是不对的。所以，当梦里那些陌生的点滴从天马行空无边无际里慢慢渗出熟悉，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心跳频率，修清和就像是得到了感召，毫不犹豫的来了。

    如今听到迷糊的话，修清和心中更是燃起无边的希望。他明白，他离真相越发近了，他能得到的也不再是一两个人回忆的片段。

    他想开口询问，却张不开嘴，生怕一张嘴就会跳出什么本不该由嘴里跳出的东西，比如自己的心。可是，他又是害怕的，害怕不知道，更害怕知道。那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影影绰绰的藏在心角里多年，只待心弦绷紧时霍然暴起，扼杀掉仅存的那份心情。他的心始终躲躲藏藏的保护着，反反复复的体味着，就怕连那一点点的联系都消散掉，而如今他即将亲自揭开那点护持，把那份心情归汇到它应置身的情景去……

    云霄瞄着修清和激动不已又惶惶不安的神情，慢慢抬起手，手上不知何时托起一尾赤红赤红的焰鱼，摇曳游弋，袅袅婷婷。云霄眼睫微垂，看不清神色，只听他低低沉沉的开口:“熟悉吗？……”

    措辞不同，意味相似的话牵引了修清和的心神。

    ‘熟悉吗？’……

    ……熟悉……

    那是云霄的实体意识，他见过，无数次与它嬉闹过。

    不，……

    修清和缓缓皱眉，盯着那尾红鱼，他好像又不熟悉。他不知道那缕陌生从何而来，就是直觉汗毛倒竖。云霄的温温暖暖不再，只有焚尽一切的炽烈。

    眼前红光闪闪灭灭，一股焦味儿……修清和翕动着鼻翼低头寻视，慢慢抚上手臂，汗毛卷缩，成灰，纷落不及已成齑粉。皮肤好像热了，烫了，裂开道道口子，化成片片焦黑，弯弯曲曲的蜈蚣扭动盘剥，爬上白皙的手臂，爬上笔挺的身体，爬上清瘦的面颊，爬进如玉的耳蜗，爬进澄澈的脑海，爬进泠泠的意识……

    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