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阴阳合璧剑

    即便是天象境的微弱威压，亦足以令人心惊胆战。众多看客确认周徐尹非同凡响，皆畏惧避退，不敢再凑热闹。

    片刻之间，那破旧铁匠铺外围恢复了平静，张沐青木讷地立于周徐尹身侧，一旁的小黄莺则笑嘻嘻地晃悠着小腿。

    或许是因为自家师傅猜测未果，小女孩是否厉害她并未深究，但她看见周徐尹尴尬愤慨的模样却感到心情愉快。

    随着人群离去，周徐尹也朝着小黄莺展露笑容，那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颇具感染力。木讷的张沐青眼中也因此多了一份灵动，他凝望着那个比自己矮一头、年纪尚轻却背着一把硕大剑匣的女孩。

    他痴迷地问道：“你也修炼剑道吗？你是这位大人的子女还是徒弟？你的剑又是何种模样呢？”

    张沐青关注的焦点始终围绕着剑，正如红鸾所言，这个家伙怕是因修炼剑道过于投入而显得有些呆傻。

    周徐尹轻轻捏了捏身边的少年肩膀，又搓揉了一下他的小臂，全不在意对方表情的变化。他打了个哈欠，平淡地说：“你能看出我遗留的剑之意韵，证明根基还算扎实，也算是有些天分。”

    “那些惹是生非之人是由你引来，对于你刚才所说的朋友欲为其父寻觅一件兵器之事，我暂且不予追究。”

    在遥远的东瀛城，张沐青轻轻点头：“李前辈的仙诞便在这两日内，红鸾妹妹欲为他筹备一份修炼之礼。”

    周元尹随着张沐青的目光望去，一位身着赤红霓裳的美丽女子见他注视，顿时垂下螓首，不敢正面相望。

    周元尹淡笑摇头：“何必低头羞涩，我炼器阁向来以诚待客，你既是来求宝之人，便如同贵客临门，何谈甲乙双方不敢互视之理？”

    “红鸾姑娘，你说欲赠予令尊一对法宝飞剑，他平日修炼时惯用何种法器，所精通的仙诀又具有何等特色，还请详细告知于我。”

    听闻此言，红鸾微抬螓首，认真思索一番后回答：“家父擅长双剑合璧之术……”

    随后红鸾详尽地叙述了家中传承剑法的特点，并在描述不清之处亲自演练给周元尹观看。

    不多时，周元尹挥手示意她暂停，目光则落在这间破旧不堪的炼器小店。前任主人遗留下来的材料仅是最基础的凡铁与铜矿，再就是几把布满锈痕、缺口累累的凡铁飞剑，此外还有些许残存的煤炭。

    周元尹稍作沉吟，未再追问，而是点燃炉火，将那些凡铁飞剑炙烤至赤红，而后一番敲击，铁锈尽消，剑身焕然一新。接着他将它们重新投入炉火之中，熔化为铁水，倒入预先准备好的铸模之中，铸造成铁条。

    这座城内的诸多炼器店铺皆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周元尹手握店内最沉重的五十斤铁锤，对于普通人来说，连续挥舞几下就足以令人腰酸背痛，但在他手中却如同孩童手中的木棒般轻盈自如。

    铁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薄，表面一层层黑褐色的杂质纷纷剥落，落在铸台之上。所有的原材料经过锻打完成后，周元尹开始了为飞剑塑型的工作。红鸾所求的是一对双剑，于是他取出了两个三尺长的石质模具。

    一边引导铁水流注其中，一边慢慢收放风箱，炉温渐降，铸材塑造阶段告一段落，接下来只需细细打磨。

    此次炼制过程，周元尹并没有展示任何高深莫测或独步天下的炼器秘技，仅仅是纯粹的运用铁匠手艺。然而，他的修为之力远超常人，使得那些飞剑的原材料得到了极致的精炼，生铁化作了纯净的灵铁。

    仅仅这一步提纯的过程，周元尹便自信江湖上的多数炼器大宗师都无法企及其万一。

    剑身形状初步成型之时，天色已近黄昏，张沐青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看着周元尹铸造飞剑。

    其他同伴则是感到些许疲惫，纷纷掏出零食果腹，吃完之后无所事事的小黄莺来到了宽阔的街头。

    她从剑囊中抽出一把柔软的灵剑，轻盈地步入舞剑的姿态，施展起一套如梦似幻的剑法，剑影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其形态与剑招，仿佛一只欢脱的黄莺鸟儿在空中曼舞，美轮美奂而又暗含杀机。

    围观的人群中，那些原本索然无味的铁匠们不禁被小黄莺的剑舞吸引，连张沐青的视线也终于从周元尹身上移开，转而投向那位翩翩起舞的少女。

    周元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心知此刻的小黄莺境界尚不足八品，刚刚踏入修炼之道而已，而这套为她量身定制的剑法虽然已具其形，但却尚未能够凝练出真正的剑意。

    在修真世界之中，这个凡尘江湖上的任何三品以上的修炼者都能一眼瞧出，那一柄看似华美无匹的剑其实不过是虚有其表的装饰之物，比起西楚圣地的灵剑飞舞更是相差甚远。然而对于仅修炼剑道一个月的黄莺而言，能拥有此剑已是不易之功。

    周徐尹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口中打着哈欠，颇感无奈地说道：“这炼器炉的火焰实在微弱，以至于炼制出来的法宝皆显得平庸至极，即便是这两柄看似普通的双剑，竟也耗费了我整整两个时辰的修为之力！”

    受限于材料与环境，直到此刻，周徐尹才艰难地完成了这对双剑的炼制。剑长约三尺，剑身扁平，底部宽度一寸半，顶部八寸，两侧渐变为向上翘起的剑尖，整体形状犹如一把巨大的灵巧锯齿。双剑剑尖形态各异，一如同弦月般外曲，另一端同样呈现月牙形状，但却多出一支锐利的剑脊。剑柄呈扁平状，并镶嵌有一弯月牙形护手，薄而锐利；剑尾部分则设有双棱状剑脊。

    开刃之处锋芒毕露，冷光熠熠，令人心生忌惮。这对双剑虽采用了最常见的子午鸳鸯剑式样，但在江湖之中却并不常见，其剑脊部分更像是专用于吸取敌人精元的邪派血钩，一旦刺入敌人体内，可令其受到更为严重的创伤。

    这无疑是柄凶煞之器，即便未经精心炼制的它们，对于一位二品修士而言，足以伴其修炼一生。

    “红衣小姑娘，你且将这双剑带回，至于价值几何，让你父亲自行估算便是。这是我周某人头一次因金钱而炼器，务必不可低估了它的价值。”说完，周徐尹随手用一块破旧的布条将双剑裹住。红鸾恭敬地上前接过剑，向他表示感谢。

    首笔交易顺利完成，周徐尹迈向街道中央。此时，夜幕降临，许多商铺已经闭门歇业，路上行人稀疏。由于新开的铺面狭小，黄莺只能在宽阔的道路中间修炼剑法。照例，周徐尹开始指导弟子修习，传授其纵意登仙境的轻功步法。

    这门轻功妙绝天下，若是论及修真界中的轻功境界排名，恐怕足以列入前十大之内。周徐尹并未急于求成，而是耐心地引导黄莺领悟剑招，更多地是在她修炼轻功上下功夫。

    直到天色昏暗，红鸾怀抱双剑，牵着恋恋不舍的张沐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