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照顾她
闻言，宋弥娢也不躲闪，反而落落大方地介绍，“宋弥娢。”
这倒让赵铭锡感到意外，他还以为宋弥娢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会无措而局促。
赵铭锡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向宋弥娢伸出手，“华鑫影视的赵铭锡。”
宋弥娢伸出葱白的手指，与赵铭锡礼貌性地轻握了一下，得体却疏离。
“宋小姐是徐城人？”赵铭锡向前迈了半步，主动抛出话题。
两人此时相距不过半臂的距离，宋弥娢微微拧眉，不动声色地向岑清欢的方向挪了半步，“是。”
“宋小姐在哪里高就呢？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合作？”赵铭锡似乎没有察觉到宋弥娢的抵触，反而向宋弥娢展露了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
“赵总，小娢男朋友心疼她，不让她出来工作呢，赵总不如把这个合作机会给我们公司吧？”岑清欢举起酒杯，隔开赵铭锡和宋弥娢。
从背后走过来的裴穆恒刚好听到这句话，前进的脚步停住，眼里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站了几秒，心里的躁意不减反增。
伸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拐了个方向，抬脚往西侧的露台走去。
裴穆恒斜靠在栏杆上，仍觉得烦闷，抬手把第一颗纽扣解开，拿出香烟点上，向黑暗中吐出白色烟雾，整个人显得颓靡却矜贵。
往远处的暗黑望去，一望无际的黑让他更觉寂寥。
“你站在这个干嘛？”沈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半天没有看见好友，寻思着他可能躲露台，过来一看，果然是在这里。
沈晏打量着裴穆恒，心里有些吃惊，裴穆恒衣着从来都是得体的，更别说现在宴会还没结束，“你这是干嘛了？失恋了？”
裴穆恒斜睨了他一眼，认真地说：“嗯，失恋了。”
听到裴穆恒这么说，沈晏反而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毕竟没听过他恋爱，而且还有谁能让裴穆恒失恋的？
“你现在会拿恋爱开玩笑了？”沈晏用手搭在裴穆恒的肩膀上，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激动，“不过，我可能恋爱了。”
裴穆恒见怪不怪，毕竟沈晏是个一天能恋爱三次的人，他恋爱和吃饭一样简单。
尽管裴穆恒没有反应，沈晏还是继续说着，“我觉得‘翻越’的岑小姐很不错，一颦一笑都能拨动我的心弦。”
裴穆恒不留情面地戳穿自家兄弟，“你的心弦比较密，拨动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迈着长腿去洗手间，独留沈晏在那里叫唤。
“白色吊带那小妞不错，看着就有滋味。”
是赵铭锡的声音，裴穆恒在卫生间的门口停住，脸色瞬间阴沉，眸色里有压不住的狠厉。
“身材确实不错，不过看着不好接近。”是另一个更加年轻的声音。
“有什么不好接近的？只要钱给到位，我能让她在我身下……”
“砰”的一声，裴穆恒从外面重重推开洗手间的门，冷冰冰的眼神在赵铭锡身上停留片刻。
赵铭锡洗手的动作僵住，莫名胆颤，结结巴巴地说：“裴、裴总……”
裴穆恒没有回应，反而径直越过他。
赵铭锡两人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都低了几分，匆匆洗完手。
片刻后，裴穆恒从洗手间里出来，脸色阴沉地向跟在身边的陈维吩咐着，“查一下华鑫影视。”
“是。”陈维没有询问理由，执行领导的命令是不需要理由的。
再次回到宴会厅，裴穆恒扫视半圈，在不远处看到正在笑着和人交谈的宋弥娢，面容恬静，举止间没有半点刚出社会的青涩。
信手拿了杯酒，视线在宋弥娢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的他16岁，她才12岁。
星期六早上九点，司机照例把裴穆恒送到徐城大学的教师楼。
车子停下，裴穆恒打开后车门，矫健地跳下车，从13岁开始，他每个周末都会过来和徐城大学的国画教授宋老爷子学画画。
他有段时间对国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裴老爷子就想到了多年的好友。
带着裴穆恒拜访时，顺口和宋老爷子提了一下，说自家孙子想学画画后，宋老爷子想都不想就提出让裴穆恒跟着自己学。
当时的宋老爷子看着裴穆恒，有些伤感，“我家那臭小子从小就不喜欢画画，跑出去学摄影了。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大概是怪我反对他学摄影”
教师楼是老式楼房，没有电梯，裴穆恒一口气爬上7楼，在门口站定，却大气都没有喘一下。
“咚咚咚”
房门打开，不是宋爷爷，也不是宋奶奶，而是一个披着长发，脸色苍白得近乎没有生气的女孩，约摸11、12岁。
裴穆恒以为自己走错了房子，抬头往门牌号看去，703，没错。
“宋爷爷、宋奶奶在家吗？”裴穆恒看着矮自己半截的女孩，她纤细得仿佛一阵风能把她吹破，不太确定地问。
女孩没有说话，反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不止的裴穆恒。
裴穆恒发现女孩的眼睛很漂亮，但是没有一般小孩的机灵，反而有些呆滞，
就在裴穆恒以为她不会有反应时，她双手绞着衣角，轻轻点头，不再有其他反应，转身往房间里走。
跟着宋爷爷学画画的三年里，他从没有在宋家见过小女孩，甚至都没有从宋爷爷或者宋奶奶嘴里听过有关小女孩的半点信息。
裴穆恒狐疑地看着宋弥娢的背影，叫了声，“宋奶奶？”
宋奶奶正在厨房整理厨具，听到声音，在围裙上擦擦手，然后走出来。
“小恒来了。”看到是裴穆恒，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宋爷爷人呢？怎么给你开了门，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以为老伴就把小孩一个人扔在门口，责备地问着。
“不是宋爷爷给我开的门，是一个小妹妹开的，她回房间去了。”裴穆恒在玄关处换了鞋，害怕宋奶奶会责备宋爷爷，急忙解释道。
“原来是小娢给你开的。”宋奶奶视线转向宋弥娢的房间，眼神复杂，但也不忘向裴穆恒介绍“那是我孙女，叫宋弥娢。”
“小孩可怜了些，刚经历了事情，又才回来，有些认生，不是没礼貌，希望你不要见怪。”宋奶奶小声地向裴穆恒解释着自家孙女的行为，就怕她在别人眼里留下什么坏印象。
裴穆恒无意探听他人隐私，听出宋奶奶有难言之隐，笑着摇摇头，“宋奶奶说的哪里话，怎么会见怪。”
宋奶奶欣慰地点点头，又同裴穆恒说着，“以后你来的时候，可能会常常见到她，希望你能多多照顾她，她身边没有什么同龄人。”
其实裴穆恒一周才来一次，要说照顾，实在没什么照顾的机会，但是听出老人话里的恳切，就认真地回答，“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