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同归于尽

    三月，春雨绵绵，德州城外十里，南卢大军的营寨绵延数里，十二万大军已在此驻扎一月有余。这一月间，李君如所率大军不断利用各种策略攻打德州城，但屡次被赵子明以应对之策破解，两军陷入持久对峙。

    在南卢与北袁持续对峙的紧张局势下，南卢大营内气氛凝重而肃穆。主帅李君如端坐于帅帐之中，审视着帐下众将，众将或站或坐，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和期盼，等待着李君如的决策。

    李君如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帐内的沉默。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诸位将军，德州久攻不下，我们与之对峙已久，战事胶着，再如此拖下去对我军的形势不容乐观。今日召集大家，便是商议破敌之策。”

    帐下一名将领站起身来，拱手道：“大将军，依这几次对北袁军展开的多次进攻来看，北袁仍是以防守为主，待我军深入城下，便发动全面反攻，我军难以抵挡倾巢而出的北袁军。依末将之见，我军应想办法快速破城，减少敌军的反应时间。”

    李君如微微点头，但并未立即表态。他深知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两军又是重兵压境，这样的策略趋于理想化，往往难以奏效。于是，他转向另一名将领问道：“郭将军，你有何看法？”

    一旁的郭泽烈沉思片刻，答道：“大将军，末将以为，北袁是想用拖延战术拖垮我军，毕竟德州的背后有河北各城支持，而我军攻下黄河以北不久，这些城池尚需朝廷援助恢复民生，更不可能支持我军在此长久驻扎。既然攻城行不通，那我们就诱敌出城一战。”

    李君如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就在此时，帐外的守门士兵喊道：“督军大人到！”

    只见马安儒从门外匆匆走进，边走边说道：“我也认为引蛇出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众将看到督军入内，纷纷向其行礼。李君如也起身，示意一旁士兵为马安儒备座。

    “看来督军大人心中已有腹案，还请不吝赐教。”李君如与马安儒同为一品官员，虽一为文官，一为武官，但马安儒也曾带过兵打过仗，且李君如十分赏识这位年纪轻轻的礼部尚书，认为他有勇有谋，因此尽管马安儒在年纪上比在座的将领都小，但仍能令众人对其保持敬畏之心。

    “赐教不敢，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要让那赵子明以为我军粮草不济，军心涣散，不日便要退军。但赵子明深谙兵法之道，粗浅的计谋必逃不过他的眼睛，因此，我们要互相配合，演一出戏。”

    “哦？当如何排布，还请督军大人示下。”李君如向其作揖问道。

    “各位请看……”众将围着马安儒，看着其在德州地图上比划着。

    次日辰时，按照计划，郭泽烈率一万人马来到德州城下，他身披战甲，手握游龙神枪，直指城墙上的赵子明，放声大笑道：“赵将军，你不是号称名门之后，北袁第一勇将吗，怎的如今却龟缩在城内，不敢与我正面一战吗？还有你带的这群北袁残兵，可还能挨住的我南卢大军的几次攻城？”

    这番话如同激石投水，立刻让城墙上的北袁守军激愤不已，手中的枪杆都被一些士兵捏得咯咯作响。然而，赵子明在城楼之中，此刻正慢悠悠地喝着一壶刚泡好的茶。

    郭泽烈仍在城下不断讥讽着，甚至越骂越难听。赵子明身旁的副将听得火冒三丈，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冲出城去迎战之际，身后的赵子明却沉稳地说道：“谁去，我就砍谁的脑袋。”

    “可是将军，这匹夫竟敢如此欺辱我等，末将实在忍不了。”副将气愤地将手中的长枪扔在了一旁。

    “放心，有你出战的时候。”赵子明接着喝下一杯热茶。

    城下的郭泽烈见赵子明并未上当，心中早已料到，但脸上却丝毫不露痕迹。他身躯一震，下令道：“全军攻城！”一万南卢大军向德州城墙发起猛烈的冲锋。

    “去吧，给他点颜色瞧瞧的时候到了。”此时的城楼之上，赵子明对着副将说道，此时让其出战，一是其心中憋着一肚子火，面对郭泽烈必然勇猛，二是他还没有摸清南卢军的套路，以防其还留有后招，因此先让副将前去探一探底。

    南卢大军冲到城下，与冲杀出城的赵子明副将所率部队厮杀在一起，郭泽烈见状欲避其锋芒，按照马安儒所布计划，交战片刻后即下令撤军，但令后军佯装士气低落败退之势，给刚刚被激怒的北袁军趁势追击之机。

    果然，赵子明副将此刻已杀红了眼，怀着满腔怒火下令将南卢军扼杀在此。城楼之上的赵子明听到大军追击的战鼓声，立马起身，来到城墙上，眼看着追击而去的北袁军，气的一巴掌拍在城墙之上骂道：“这沉不住气的蠢货！”

    但这副将随着赵子明出生入死，从赵子明入朝拜官以来，即使在滨州赵子明落魄之际，他仍一直陪伴左右，与赵子明已算有兄弟之谊。他不忍副将就此中了南卢的计谋，于是领一队赵家军出城前去驰援。

    北袁大军追击至城外一处洼地，随着地势越来越低，赵子明副将才发觉追击已久，离城太远，但此时察觉的他已为时已晚，马安儒早已安排在此的一队伏兵已将其团团包围。

    虽然此次包围并未捉到赵子明，但能生擒他的副将，也算是有所突破，于是郭泽烈回过头来，号令所有人马调头，冲进洼地生擒赵子明副将，两军顿时厮杀在一起。

    此处地势极低，两方大军全部涌入此处，且此时德州已连日下了多场春雨，洼地周边的土质都已松软，禁不住数万人的激烈对战，随着双方越战越酣，洼地周围的山壁已有稍许滚石落下。

    赵子明率领赵家军来到此处，眼看与郭泽烈交战的副将渐感不支，节节败退，他立刻不顾一切，驾马冲上前去。正当赵子明的部队冲进洼地，周围松软的山壁再也支撑不住滚滚铁蹄的震动，轰然塌方下来，山洪瞬间将两方军队全部掩埋在这洼地之中。

    此次的塌方令得双方都始料未及，马安儒立即派出千人部队前往救援，而德州城内的守城部队更无法得知前线的消息，只得在城内焦急等待赵子明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