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入黔贵

    公元1359年元旦刚过，南卢皇宫上下还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氛围之中，这是孙立国在南卢过的第一个节日。这一日早朝，南卢皇帝卢纯通便正式任命孙立国与马安儒为云贵特使，出使云贵两地，并着吏部宣布了二人的任命。

    此行出使云贵，路途遥远，为赶在春节前顺利赶到，两人在宫中谢完恩后就回到礼部商议此行事宜。此次出使团队由孙立国任正使，马安儒任副使，另礼部、湖南、广西等熟悉云贵情况的官员六人。为了防止之前两广发生的暗杀事件，卢纯通还特地着八名御林军及二十二名禁军随行保护。

    回到礼部，马安儒打点好上任事宜，与礼部一众官员互道贺喜后，便乘上马车，边与出使人马会合，边与孙立国商议此行计划。

    “云贵之地虽早年由北袁统一，但西南之地偏远，山高水长，又是少数民族聚居之所，朝廷难以统辖，向来是明面上派出官员管理，实际上由地方军阀或地方部族自治。”孙立国向马安儒介绍云贵两地的基本情况。

    “我认为首战我们应该先拿下贵州，贵州紧邻湖南、广西，我挑选的此行官员中有不少是熟悉贵州情况或出身贵州之人，或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你看。”马安儒打开一张贵州地图，对孙立国说道。

    “按照计划我们从湖南怀化进入贵州，先是到贵州铜仁，此行官员中的怀化刺史便是出身铜仁，其家族在铜仁也有不少的影响力。我们从铜仁入手，先站稳脚跟。我听闻，贵州总督是袁明崇的表舅，虽然年事已高，毕竟是一方大员，尤其是首府贵阳及北部一些城池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马安儒认为，与云贵谈和，必须先解决北袁朝廷的问题。自南北分河而治之后，原本属于北袁领土的川渝、两广宣布中立，云贵虽未曾宣布，但两省与北袁相隔甚远，又被南卢从中间切断了联系，一个碍于袁姓面子，一个又苦于孤立无援，贵州总督袁尚文与云南总督贺知秋实际上也处于中立状态。

    谈到两位总督，孙立国道：“这两人早年与我也算有过交道，但总的来看，北袁势力在云贵都算不得主要部分，想要拿下云贵，最关键的还是得拿下这些少数民族部族的信任和支持。”

    孙立国指向地图，从铜仁出发，往南而去即是黔东、黔南、黔西南三大部族聚居之地，其中以苗族、侗族与布依族人为主要人口。“与他们打交道可不比同汉人打交道，他们可不在乎谁是当今皇帝，他们只在乎你能给他们多少筹码，能让他们的部族愈发兴盛。”

    特使马队在南卢境内行进半月有余，从陆路转为水路，又从水路转为山路，终于抵达湖南怀化。怀化太守石文成出城相迎，孙立国也决定在怀化先休整几日，做好准备再前往贵州。

    太守府中，石文成在府中设宴招待远来的孙立国一行。酒宴上，石文成端起一杯酒来到孙立国与马安儒面前道：“两位大人，自湖南归附南卢后，农商往来，贸易频繁，百姓这日子也好过了，也不用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可我这怀化却是没捞着什么好处，怀化本就地处湘黔交界，靠着零星的边境贸易，想要壮大实在举步维艰，大人们此行出使，下官必举全力支持，若能打通湘黔之间的贸易外来，怀化便也可从中分的一杯羹。”

    孙、马两位相视一笑，孙立国率先说道：“坐坐坐，石大人呐，我们俩此行就是给你送礼来的，送的便是你这与贵州通农通商的第一城之礼，哈哈哈哈。”

    第二日清晨，孙立国便点齐人马，让士兵竖起南卢大旗，往铜仁进发。一路上，怀化刺史楚安仁介绍着铜仁的情况，铜仁矿藏资源丰富，其中以汞、锰两者最甚，铜仁楚家便是靠着掌握了六成矿脉资源崛起的本地大家族，其人脉遍布贵州及周边各地，分布于矿业、农业、商业及官场等各行各业，连贵州总督袁尚文都要对楚家礼让三分，正如当地民间传唱的一句童谣：黔贵金银何处来，要问楚家有没有。

    特使一行来到距离铜仁城十里外的官州渡口，此时早已有官府及楚家之人前来迎接，楚家前来之人是楚安仁的表兄，负责掌管楚家的货物运送及其名下的各家镖行等，只见官府之人竟还站在其身后一步的位置。

    孙、马两人下马，此处要走水路换乘木船前往铜仁。“见过两位特使大人，下官奉总督之名前来相迎，这位是铜仁楚家楚赢。”

    两人笑着点了点头，马安儒回头向楚安仁说道：“安仁啊，此行就由你带路吧。”

    “是！”楚安仁上前，与表兄互相行礼后，即安排人马登船事宜，孙、马及南卢随行官员乘楚家商船，随行士兵乘官船，大约一刻钟船程便到达铜仁渡口。

    铜仁渡口处，贵州总督特使、贵阳刺史刘明义领着部分自首府贵阳而来的官员及铜仁地方官吏一道前往渡口迎接。楚安仁看见这迎接的阵仗，转身朝着孙、马两人作揖说道：“两人大人，看这迎接的阵势，袁尚文把他的副手都派来了，恐怕他是也坐不住了，看来我们与他可以好好谈一谈。”

    下了船，刘明义主动上前向孙、马两人行礼：“下官刘明义，奉总督袁尚文大人之命，特来迎接二位特使大人，请。”说着请其上了官轿。

    一路上，两人看着轿外形形色色的人群，其中不仅有汉人模样，还有一些少数民族打扮的人，街边贩卖的物品也与中原大有不同，但这铜仁毕竟为边境城市，来往客商不在少数。不一会儿，官轿便到了铜仁府衙。

    孙、马两人刚下轿，只见府衙前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刘明义上前恭敬行礼道：“二位大人请，专门为大人们接风洗尘，在府衙内堂设了酒宴，以及铜仁各界的代表，二位大人想必先前没有来过贵州，也好让大人们认识一些当地乡绅商贾，大人若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他们便是。”

    步入内堂，马安儒对着孙立国小声说道：“这刘明义倒像是个会办事的人，你还别说，这一趟给我们请来这么多人，省的我们私下去打探民情了。”

    “可你别忘了，他请来的可都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民情他们只能是一部分上层人士的代表，而且商贾大多以利益为重，政治的事他们只关心对他们的生意有没有利，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好好敲打这些人一番。”

    来到宴席之上，早已在此等候的众人纷纷朝着南卢特使一行行礼，刘明义边走边介绍，其中有铜仁楚家、镇远侯家等地方乡绅以及当地苗族部族长老等人，孙立国与马安儒来到上座，在刘明义主持下宴会开始。

    酒过二巡，楚安仁陪同一名约摸有七十上下的老者前来向孙、马两人敬酒道：“两位大人，这是我楚家第八代家主楚明远，特向二位大人敬酒。”

    “听闻二位特使大人远道而来，能来铜仁这样的小地方也是让此地蓬荜生辉，二位大人若是不嫌弃，闲暇之余请务必赏光到寒舍一坐。”楚明远恭声说道。

    “感谢楚老，有时间我们一定到府上拜访。”四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