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就是烟雨阁阁主
褚翎似乎被他这个问题问了个猝不及防。
“阿晏，你为什么这样问？”
林晏道：“郡王爷既然是要给自己的女儿选婿，那必然会在家世相近的皇亲贵族或者世家子弟中挑选，又怎么会给你一个江湖侠客下帖子。思来想去原因便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你并不是普通的江湖侠客，不但不是，也许背后的势力还会引起郡王府的觊觎和拉拢。”
他顿了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褚翎，道：“所以，褚翎你究竟是何人？”
屋内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红裳很有眼色地默默退了出去。
作为褚翎的贴身丫鬟，她自然早就察觉到公子对林公子的不同。林公子也是第一个可以让公子放下身段，倾心相交之人。
她知道，很多事情都需要公子亲口告诉林公子。
褚翎却仿佛没有察觉到林晏周身的低气压，由衷赞道：“阿晏，你好聪明啊！”
他这幅模样看在林晏眼中，便是想要顾左右而言他蒙混过关。
林晏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猛地起身，抬脚便要离去，却被褚翎拉住。
“阿晏，你别生气嘛，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
“我也是真的觉得你特别聪明，立刻就发现靖顺郡王邀请我是不安好心了，所以才夸你的。真的，你别生气嘛！”
……
褚翎好话说尽，拉着人在椅子上重新坐好。
随后，他以一个有些低微的姿态在林晏面前半蹲下来，拉着对方的手道：“阿晏，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嘛。”
方才的那一股无名之火让林晏也有些诧异，不知为何，他发现最近在面对褚翎时，自己的情绪时时会被对方左右。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将褚翎的整张脸收入眼底。
棱角分明的五官，挺直的鼻梁，还有因为仰头的姿势，微微上扬的眼睑。这时他才发现，褚翎在仰头看人时，黑白分明的瞳孔，眼尾的似乎也在微微上扬。
林晏另一只没有被褚翎握着的手微微颤了颤，而这一丝颤动，似乎也彻底搅动了他的心，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泛起一阵阵涟漪。
林晏眼睫低垂，微微掩起视线。
“你起来。”
他的声音依然清隽好听，但褚翎却在其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无措。
眼前的少年微微侧着头，视线始终盯着斜前方的某一点，却始终不愿与自己对视。
也正是因为从下而上的角度，让他恰好看清了对方透着淡淡绯红之色的耳后肌肤。
褚翎心中不由窃喜。
原来，阿晏也并不是如此的风轻云淡。
原来阿晏害羞时的样子是这样的。
如此冷淡的一个人，就连害羞时的反应都是如此隐秘，让人难以察觉。
他的心仿佛瞬间就被五颜六色的烟花炸满，下一刻又仿佛被浸入到了蜜饯中。
褚翎轻轻捏了捏对方微微蜷缩着地手指，郑重道：“阿晏，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顿了顿，见林晏的目光终于看向他，才继续道：“你可曾听说过烟雨阁？”
话音未落，林晏瞳孔震动，惊道：“你是烟雨阁的人！”
“不，我就是烟雨阁阁主。”
……
靖顺郡王府，马球场。
林府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看台靠近中间的位置，右侧就是郡王世子宋钲，视野极佳，可以将整个马球场尽收眼底。
落座后，林晏环视四周，在人群中寻找褚翎的身影。
在他身旁的林清见状，问道：“大哥，你在找什么？”
林晏将目光收回，正要说没什么，却见宋钲已来到两人身前。
“小晏儿，你来了怎么也不去和我大声招呼，我可要兴师问罪了！”
两人连忙起身行礼，齐声道：“世子殿下。”
宋钲笑着对林清道：“乐之，一会儿和你大哥一起上去打一场，下一场的头筹可是个好东西。”
突然被点名的林清不好意思道：“我马球打得不好，就不上去丢人了。”
“今日这场球赛本就是各家世子寻常切磋，当个娱乐罢了，何来丢人一说。再说，还有你大哥在呢，何愁不赢！”
林清不由有些心动。
从小到大，他从未和大哥一起打过马球。
虽未曾亲眼见过，但大哥武功那么高，马上的风姿定然卓绝，若是有机会能让大哥带着自己，在球场上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就好了！
他虽未将心中所想言明，脸上却明晃晃写着希冀二字。
林晏不禁有些心软。
他常居华阴山，确实很少有机会能陪伴弟弟，春去秋来，一转眼二人皆已长大成人。
也许在弟弟心中，他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
想到这里，林晏犹豫片刻，轻声道：“清儿，准备一下，一会儿大哥带你去打一场。”
林清的眼睛霎时亮了，“大哥，真的！”
“嗯。”
“太好了大哥！我这就去选两匹好马！”
说罢，林清便兴冲冲朝着马房的方向而去。
望着弟弟冒冒失失的背影，林晏的眸底盈满宠溺。
突然，一道轻笑声将他的目光拉回。
“乐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记得那时候，每次接你入宫，他都要追着你跟到大门口。林府的门槛太高，他跨不过来，便用小手死死扒着门槛，哭得好不伤心。”
宋钲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更甚，“我怀疑他现在心里还记恨着我和殿下呢，觉得是我们将他的大哥抢走了。”
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林晏的唇角不由掠上了一抹浅笑。
“舍弟年幼，请世子见谅。”
话音未落，他便察觉到宋钲眼中的无奈，遂主动改口道：“敬一。”
他迟疑了片刻，问道：“敬一，你可有看到褚翎？”
“褚公子？”宋钲微微蹙眉。
难道方才那人真的是褚公子？
他刚才远远看到父亲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男子，一袭暗红色锦袍，身影有些眼熟。
两人似乎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现在想来，男人之中，能将红色穿的如此恣意潇洒的，除了那位褚公子，还能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