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子弹出膛,却没有射中任何目标——白子戏不知何时蹿到枪口前,结结实实地将那人挡住。
子弹硬生生停在离他仅有几厘米的地方,就像是被黏在空气中一样,再推进不了分毫。
“这么狠?”白子戏啧了一声,“真不把通缉令当回事是吧。”
这一枪下来,普通人能够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样的恶行绝对踩了监控中心的红线。
尘迟眯起眼睛,“你是猎人?”
“副业而已,”白子戏对着凝固在空中的子弹轻轻一弹,将它弹飞出去,“别害怕,我保证很快就结束。”
尘迟冷笑一声,只见他抬手一挥,场上所有枪支都漂浮了起来,枪口齐刷刷地对准白子戏,随时都可以用弹雨将他淹没。
“这么多枪,我好怕怕哦。”白子戏做作无比地说着。
尘迟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右手一甩,数十支枪同时对着白子戏射出了子弹。
可一如之前的情形,这些子弹根本无法靠近白子戏,全都被卡在他附近,愣是一发也没能接近白子戏。
“不太行啊你的异能,”白子戏嘿嘿一笑,“不快点把压箱底的活使出来,待会我怕你连后悔都没时间。”
先前尘迟就跟白子戏有过几句口角,这会正儿八经对上了更容易上头,见自己引以为傲的攻击无效,他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不死心地又开了几轮枪,可结果依然毫无作用。
无论多少子弹打出去白子戏都能接下,根本无机可趁。
这人的异能简直就像是来克自己的,尘迟狠狠地咬着下唇,几下的功夫就将自己咬出了血。
他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自己的疼痛,满心想的都是解决白子戏,见子弹没用,他干脆将场上所有的东西都凭空托举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靶子、座椅、护栏……但凡能移动的东西统统都飘上半空,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朝着白子戏袭去。
白子戏依旧是站在原地,一点要躲闪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见缝插针对尘迟喊了一句,“就这?”
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杂物便一股脑地朝他砸了下来。
轰——!
尘迟召集起来的东西不少,汇在一起分量绝对不轻,这些东西聚成一堆,排山倒海般地扣在白子戏身上。
这种阵势,别说是普通人,就是身体被强化过的进化者也难顶。
在漫天的重物袭击之下,连白子戏周围的场地也被砸得凹陷进去。
场上的游客早已四散逃开,各自找到安全位置藏好,唯独贺兰还留在原地。
“游戏继续,”尘迟声音有些不稳,显然刚才那一下他费了不少劲,他扫了一圈瑟瑟发抖的游客,“都给我站好。”
目睹了进化者能力的人哪里还敢反抗,生怕下一个被压成肉饼的人就是自己,不需要谁带头,所有人都相当识趣地跑回原位——虽然靶台已经不复存在。
“很好。”尘迟满意地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贺兰身上,“你跟他是一伙的吧,你也想影响我们的游戏?”
贺兰没理他,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某个角落。
尘迟只当贺兰怂了,他得意地一笑,正待说点什么,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他未出口的发言。
压在白子戏身上的物品炸得开花,轰的一下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烟尘散去,白子戏本人依然好手好脚地站在其中。
尘迟愣住。
他知道白子戏是进化者不能小觑,可这人竟然能逃出自己这一击……这未免太过夸张。
白子戏拍拍身上的灰尘碎屑,整理好仪表才对着尘迟赫然一笑,“轮到我了。”
尘迟知道不妙,他下意识想逃,可还没等他跳出高台,猝不及防的爆|炸在他身后炸开,气浪竟是直接将他推得飞了出去,重重地甩在地上。
白子戏不紧不慢地朝他走过去,“刚才你让我喝了什么还记得吗,对对,苦瓜汁,那个玻璃杯你不是还收回去了吗,这可真是太大意了,别人碰过的东西怎么能放心呢。”
“没什么神奇的,我只是把杯子变成了炸|弹而已。”
“你的异能怎么……”
“我的异能怎么跨度这么大?”白子戏抓了抓头发,“天赋,你羡慕也没用哈哈哈。”
如果不是他后背血流如注,这番话大概会更令人信服些许。
·
贺兰早就知道白子戏不会有事。
模仿这个异能就算在一众异能里也是顶尖的存在,就算每次都得掉些链子,白子戏的实力也不至于因此打折。
这次白子戏用的是防御类的异能,原版大概是绝对防御,落他手上背部的防御效果减弱,受了点伤,不过问题不大。
贺兰倒是不担心白子戏对付不了尘迟,只是在他们对峙的时候,他发现了两件事。
一是那个只能看见背影的神秘人不见了,哪怕是贺兰都记不起来对方是何时消失的。
二是在尘迟的肆意破坏之下,围场的角落里依然有块不受影响的地皮,靶子、靶台、枪统统健在,连个零件都没有被吸走。
这就有意思了,总不能是这一处跟尘迟八字不合,自带buff不受影响。
贺兰朝前走了几步,想靠近看看究竟有什么玄机。
这才迈出去两步,他突然捕捉到一阵细微的风声,像是有什么正在迅速地划破夜空。
此时白子戏跟尘迟的争斗已经结束,其他人更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这阵动静来得实在诡异。
贺兰下意识朝后一退,可还是稍晚了些许,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小腿打了过去。
力道跟一阵风吹过没多大区别。
不疼,也没造成伤害,只是这种感觉难以忽略。
贺兰神色一冷,他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场子真有个肉眼不可见的东西。
之前感受到的目光,多半也是来自这个东西。
看不见啊……这就麻烦了。
·
白子戏早就看尘迟不过眼,撩翻对方之后连审问都不急,杀上前先猛踹了几脚。
他穿的鞋子是踢踏舞的专用鞋,鞋底有玻璃钢,踢起人来比一般的皮鞋更疼。
尘迟被他踢得连连求饶,哪里还有之前神气的样子。
见贺兰过来,白子戏才一把揪起尘迟的衣领,“要怎么离开游乐园?”
尘迟痛苦地缩成一团,一张嘴就喷出几句血来,“我、我也不知道。”怕白子戏又打他,他赶忙补充道,“不是我弄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平时怎么出去?”
“我也没出去过,进出游乐园是施玲珑管的……施玲珑就是用异能封锁了游乐园的进化者。”尘迟毫不犹豫地卖了队友。
“施玲珑?”白子戏皱眉,又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进化者,明明拥有能覆盖整个游乐园这样强大的异能,却连进化中心也没能捕捉到她的存在。
“都是她干的,跟我无关啊啊啊,我只是来打工的。”
白子戏懒得听尘迟的胡言乱语,对着他的头狠狠地来了一下,“废话少说,施玲珑人在哪?”
尘迟努力摇头,生怕白子戏不耐烦,“我真不知道。”
虽然尘迟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可白子戏还是搜了对方的记忆。这个读取记忆的异能用起来不舒服,耗时耗力不说,还总能出些奇奇怪怪的bug,几乎每一次都没法顺利得到所需要的记忆。
不过聊胜于无,白子戏只能继续捏着鼻子用下去。
今夜时间有限,来不及仔细审阅,他随机抽了几段记忆翻看。
“他自己怕被猎人抓,平时也不会离开,跟施玲珑的交集也不多,确实不知道出去的办法。”十几分钟后,白子戏解除了异能,人的记忆太过庞杂,搜寻需要大量的时间,他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片段。
贺兰看向白子戏。
白子戏知道这人只关心野鼠的所在,不消贺兰开口询问,非常上道地主动交代,“我看的记忆很短,没有野鼠的影子,直接问他说不定更快些。”
说着,他又扯了扯尘迟的衣领:“你们游乐园是谁弄出来的,是野鼠吗?”
“可、可能是吧。”尘迟战战兢兢,生怕白子戏再给自己来上一下,“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个子很高,但特别瘦,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皮肤白得跟牛奶一样,脖子侧面有一刺青,长头发扎马尾,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女的……是他吗?”
说到最后,尘迟的声音都小得不能再小。
“刺青?什么样的?”
“额……”尘迟努力回忆了一下,“是一副骨架,不像是人,是什么我也看不出来。”
贺兰跟白子戏对视一样,特征基本符合,是野鼠的可能性相当大。
毕竟除了他,也没几个人会在脖子上纹老鼠骨架。
白子戏追问:“他人呢,现在在哪?”
“我想应该是在展馆,”尘迟不怎么确定地说道,“做完游戏之后,我要把剩下的游客带到展馆,有时候会在那里见到他。”
“剩下?”白子戏眼皮一跳,这几个字带来的联想空间可太多了。
尘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半天不敢吭声,许久之后才顶着白子戏的视线缓缓开口,“不是我杀的……至少不全是。”
“呵。”
“是玩游戏过程中出现的意外!每次游戏都会有意外,就像刚才的炸膛,越往后意外越多。”
“什么样的意外还能死人啊?”白子戏只觉得闻所未闻。
尘迟沉默许久,“很多。”